2003-09-12 15:17:02徐小意

《追憶似水年華》讀書隨筆--之一

《追憶似水年華》停佇在我的書架上已經三年了,這三年我陸陸續續讀完前面四本,目前進度在第五卷《女囚》,原本想要整套小說讀完再來琢磨讀書心得,不過有些流光片影的印象很容易就消失了,因此還是先以隨筆的形式邊讀邊寫,比較不會忘記之前讀過的內容。

關於第五卷,對於與此卷女主角阿爾貝蒂娜同性別的我而言,讀著很氣悶,通篇都是馬賽爾在懷疑阿爾貝蒂娜有斷袖之癖,想方設法要打探清楚關於阿爾貝蒂娜的過去以及她所交往的所有女性朋友,即便阿爾貝蒂娜已經成為馬賽爾的情婦、鎮日猶如拘禁一般關在宅子裡的時候,他依然可以從她的眼神、動作、書信、興趣以及不經意說出的言語,推斷她是否真的與其他女性有過不正常的關係,每當讀到馬賽爾又在反覆推敲阿爾貝蒂娜的言行舉止之時,我腦袋裡面的警鈴就開始尖叫。

最近坊間出版不少關於馬賽爾‧普魯斯特(Marcel Prust)的書籍,除了出版社大力推介的英倫才子愛倫‧迪波頓的《擁抱似水年華--普魯斯特如何改變你的人生》以外,尚有大塊文化出版的漫畫版追憶似水年華、以及聯經的《星空中的普魯斯特》,大多盛讚其為二十世紀意識流小說先驅、並且對於藝術音樂、日常生活、社交以及旅行都有其獨到的品味,等待解決掉追憶似水年華之後,我再把這些書一本一本找來啃(不然也搞不清楚這些書在說什麼),看看有沒有那個段落對《女囚》裡頭馬賽爾那種近似強迫症的症狀有所著墨。

在《女囚》中,阿爾貝蒂娜變成一個被注目、被思考、被反覆揣摩的對象,她的無意在馬賽爾眼裡都是刻意、她的言語全部解讀為別有用心,馬賽爾外出參加聚會的時候,心理頭擔心著阿爾貝蒂娜會不會趁他不在的時候,偷偷和以前的女友聯絡、擔心她是不是一個人又在懷念那種「不正常的樂趣」,等到回家以後,看見阿爾貝蒂娜柔順地在房間等他的模樣,又開始覺得自己被眼前這個女人束縛,都是因為這個女人把他的心念和身體束縛著,他才無法自由自在的四處旅行,馬賽爾甚至在回程的路上想著:好吧!就告訴阿爾貝蒂娜我們分手,然後我就可以重獲自由,馬上搭車到威尼斯;因此回家之後,就跟阿爾貝蒂娜玩起「假裝我們要分手」的老戲碼,看見阿爾貝蒂娜的眼淚又突然感到不想分手了……真的是名符其實的女囚,嫌她粗俗、嫌她不忠、嫌她沒品味,又懷念她所帶來的柔情和肉體的滿足,彷彿阿爾貝蒂娜只是一個符號,承載了他對女性所有的猜疑、疼愛跟想像,在他眼裡,她是帶來痛苦和愛情的對象,而阿爾貝蒂娜「自己」的想法呢?說實在的,我好想跟馬賽爾說:拜託!你想到威尼斯就去威尼斯啊,錢是你出的、女人是你養的,你要幹嘛就可以幹嘛,別推託是因為女人在家所以你才無法成行,帶著女人一起去旅行,你又擔心她會不會在旅程上勾搭其他「不正經」的女同性戀,想跟他在一起、想跟他分手、想送他禮物,都是你自己在想的,她本人可是一點想要束縛你的慾望都沒有!你這樣子疑心病重又不乾不脆,難怪就算你送了她再多東西,她最後還是選擇不告而別(阿爾貝蒂娜在某天乘著馬賽爾還在睡夢的時候偷偷整理行李走掉了)。

雖然女囚這卷令我牢騷滿腹,但是在懷疑阿爾貝蒂娜不忠與想去旅行的想法之間,還是有其他令人激賞的片段,普魯斯特對平凡事物的細膩觀察、以及對於藝術、音樂、文學、人際關係的敏銳,掩蓋了他「愛情強迫症」的缺點,《追憶似水年華》仍然值得愛書之人細細品味。

圖片說明:馬賽爾‧普魯斯特(Marcel Prust,1871-1922),圖片引用自網站〈追憶逝水年華〉http://mail.tku.edu.tw/120335/proust/default.htm

相關網站:

普魯斯特專題網站介紹
http://apft.fr.tku.edu.tw/bulletin5/p73.htm

普魯斯特的家
http://mail.tku.edu.tw/120335/proust/default.htm

普魯斯特旅遊法
http://www.booklife.com.tw/2002info/2002_07_proust.asp

愛倫‧迪波頓著,《擁抱似水年華--普魯斯特如何改變你的一生》
http://www.booklife.com.tw/asp/showbook_cart.asp?bookid=p0700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