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3-17 07:45:15辮子

昏迷

  

  
  昏迷時很偶像劇。

  聽覺是最先甦醒的感官,那時刻好像夢在接近醒來的那幾秒,銜接得模糊,夢裡你聽到雨聲,而現實的雨聲你分不清真假,因為張開眼的力氣一點也沒有。

  「這裡是哪裡?」這句是不是很偶像劇,還是這是你問綁匪的句子。

  意識喚醒聽覺的還是聲音喚醒意識的,我現在想不起來,還是他們一起醒來的。聽見有人叫我名字,我的意識張開眼了,但我感應不出來地點,叫我的人聲音好熟悉,我無法回應,動彈不得像電影睡人裡對於主角的描述,編劇也應該是經歷過或聽過一個真切的故事的,才能把它們寫得彷若真實...像被關在一個籠子裡,洩盡力氣吼叫沒有人知道...我張開眼了吧,但我看不見天花板,我知道自己是躺著的,張開眼需要多少力氣,對個病臥的人來說或許需要很多,但我生病了嗎?是昏倒了?

  大腦還在運作,因為在還沒想說話前,我就反覆思考了關於用力張開眼睛的問題,而智力維持還是有損就看往後的表現了,關於大腦的奧秘,藏在來這場所的原因,對於事件發生的過程,完完全全沒有印象,像是後製剪掉沒效果的過場,也不留下做無刪減版的預備,they've just cut it,任性的大腦剪接,究竟有多厭惡前面那一段編排,如我對於恐怖片的擔憂一般嗎?橡皮擦都不是,是銳利的剪刀,毫不留情地或是充滿慈悲地為我修剪了那個傷痛的現場。

  據說我是飛起來的,是我人生飛得最高最遠的一次,卻沒有完美落地,而散落的是家人的心緒,這裡倒是很鄉土八點,我的魂魄隨著落下瞬間也飛高飛遠了,現場看似重傷,美劇那種濕濕冷冷加上綠綠的色調,但實際傷得不重(?),或說恢復得快,心裡的碎片也幸好在醫院內還可笑鬧的日常中一點點收拾起來,而我腦裡沒有碎片真的天 大 萬 幸!!!第一次坐輪椅變得有趣,在走廊滑動飛揚,或許說不適合坐輪椅才讓輪椅變得有趣,我也慶幸我不適合輪椅;小腿的一大片傷痕是柏油路的拓印,背後腰際的擦傷是多麼猛烈,讓衣角都融進去了,這些總和我湊不起那飛之後的翻滾動作是怎麼設計的,只是這種不來替身也不彩排的畫面,也就只能上演一次而已。

  甚至送醫途中更出現了令人哭笑不得的情節,說我是驚險動作派,但我卻以劇情拿獎,這是多麼精彩的安排。多有創意的插曲,我難以用文字敘述,文字都讓我覺得少了幾分精神。

  到現在是否有後遺症,在不舒服時,我都這麼懷疑著。出院後去收了驚,那真的會安撫心靈深處的不安慌亂嗎?那些我們自己也察覺不了的懼怕或驚嚇,那可以治療後遺症嗎?關於身體不適與疼痛以外的問題,某些時刻看到某個畫面,會有種無法形容的壓迫襲來,不至於過大但就是一兩秒的喉嚨緊縮與肌肉僵硬,或是一閃即逝的驚悚念頭。雖然短暫失去記憶,但這是不是說明了大腦的原始資料仍可被讀取,還是我只是心底深處對於已發生的未知卻又具體的傷害仍然感到心慌慌。

      God bless my head, hope my heart as we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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