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語日常》毋敢講鳥鼠
話講一半,小妹忽然間細聲問我,「彼***有張(tng,捕)著無?」
我一時聽袂出伊是咧講啥,伊閣講一遍,才聽著伊是講nezumi,日語的鳥鼠。
Nezumi是我和小妹熟似有限的日語之一,因為彼是阮媽媽講的話。做囡仔的時,阮厝是日式木造建築,加減有鳥鼠出現;逐遍媽媽講起,就用日語。伊講:「nezumi足精,若予in聽著,攏張袂著。無管是用籠仔張,抑是用鳥鼠仔藥毒(thāu)。」
我心內想,既然in遐爾(hiah-nī,那麼)巧,無定著早就學會曉外語矣。毋過,這个機密已經是阮兜(tau,家)的傳統,幾十年來,欲對付這種奸巧的生物的時,阮攏毋敢光明正大講出「鳥鼠」兩字。我的外甥較新派,伊的「密語」是Mickey。
佇台北幾十年來,鳥鼠佇阮兜出現可能無超過三擺;毋過,個外月前買的矮牽牛花栽明明有花莓(花蕾),卻未開花就無去。起頭懷疑是鳥仔抑是露螺來食,後來一盆紅龍草的插枝兩排攏倒落來,我才判斷是鳥鼠。
以前佇頭前的陽台種兩三个長盆的矮牽牛花,總是開甲鬧熱滾滾,佇樓跤攑頭看,感覺in對巷仔的美化真有貢獻;這陣,竟然有鳥鼠來破壞,無對付伊敢會使得?
我用籠仔張,內底勾一塊芳芳的肉。
經過兩工,攏無看著鳥鼠;第三工,斟酌看,內底竟然根本無肉。可能早就予伊食去矣。
我敢拄(tú,遇見)著有輕功的鳥鼠?決心和伊「鬥智」,我閣再佇籠仔內勾一塊肉;經過一日、兩日,猶原封不動。所以,我得著上滿意的結論:鳥鼠已經旋(逃走)矣。
講實在的,我嘛驚去張著伊。kan-na(只)想著和伊四目相對,就起雞母皮,免講猶著共處理。殺生是無可能,若無,敢著愛像我的厝邊按呢,暗時趁無人看著,偷偷仔提去公園放生?
萬一,伊親像予人放捒(pàng-sak,遺棄)的貓仔狗仔按呢,家己閣轉來主人兜?
2021.5.7《人間福報》
上一篇:《台語時間》查埔人的怪癖
下一篇:《台語極短篇》餐桌勿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