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臨可怕的開學潮，寫給虎虎。


前幾天我把高中制服送給表弟了，兩件長袖一件短袖，以及一件運動服上衣。我一開始大概很生氣吧？我跟已經和阿姨說好沒問題的媽媽賭氣，甚至氣得說：「妳為什麼不乾脆把紫色外套送出去？我都用不到了嘛…」差點把外套都拱手讓人。


後來我想了想，卻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太小氣，還是太戀舊了。
你覺得呢？假如剛好有個學弟想要接收你的制服好省下一筆費用，依你的個性，大概會很豪爽地賞賜給他吧。然而我卻不是這樣的人。原本以為，雖然那些衣服以後再也穿不著了，還是能放在衣櫃的陰暗角落，如等待重生的法老寂靜沉睡；永遠都會有屬於我的學號繡在那上頭，像一道金色傷口在黑暗裡隱隱發著光芒。

不過或許是我一廂情願吧。如今，它們都已被賦與新的靈魂，披覆在更年輕的熱度之上，儘管那些洗不掉的污漬彷彿因為什麼根著似的存在─像是早已過去很久的某堂美術課有誰正畫著竹子─而倔強地賴著不走。

你認為我還應該抗拒嗎？抗拒昔日美好的漸漸流失，關於過往不復存在。


說不定，我也只是很不爽他們想要衣服的理由吧。例如「舊舊的衣服感覺比較好穿」，老實說，假如我是新生，我會比較想要一套新制服，舊衣服並不會比較好穿的。抑是另一種擺明了拍馬屁的理由：「想說看穿了會不會比較會唸書。」那麼我要告訴你的是，別傻了，那套制服裡其實只有我對自己的詛咒，以及磨擦過幸福的微小遺憾。


唉…反正，終究制服還是送出去了，說再多好像也無濟於事。
換個角度想，縱然我是已經離開高中，可是制服還依舊待在那美好的光景裡喔。想像著，它還會再經歷高一的純真年代，偶爾半透明成汗水的光澤，或是染上夕陽的顏色。然後繼續走過無數埋首書堆苦戰睡意的日子，繼續走過，走過高處明亮的長廊，不經意地在熟悉的觸碰之間，又撞見了舊時溫柔的傷痕。



然而此時，我該做的只是想想，是否該帶著我的紫色外套到大學流浪，這樣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