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520
○、德‧羽喜婚
趁著小舅舅家辦喜事,為爸爸買西裝、鞋子,為媽媽買洋裝,為弟弟買領花……用打理「門面」讓一家忘記前陣子奶奶和媽媽輪流住院的疲勞,一家子「轟轟烈烈」到悅華大酒店參加表弟耀德的婚禮。
七十桌的喜宴,身為「自己人」情義相挺,將宴會大廳留給其他客人,所有的親戚都聚在包箱,看似「心甘情願」,其實在新郎官兒忙得不可開交時,所以兄弟姊妹出了一手,來了一杯「幸福特調」。阿明哥哥看了看,下了個非常精準的結論:「得罪兄弟不會好過,但,得罪姊妹就又難過了!
」
喜宴尾聲,包箱另一端出現偉姊的聲音:「梁閔淳過來一下!」這個在家裡「呼風喚雨」的小哥,在親眼見証幸福特調的威力後,連忙緊靠椅背,環抱著已經微突的鮪魚肚:「要做什麼?」他的提問沒有答案,因為偉姊說:「來就來,問那麼多做什麼!」偉姊下了指令,沒有人的違逆,再不願,他也只能帶著坎坷不安的心移了位子。才一坐下,四周揚起了生日快樂歌。一曲才結束,從球場奔跑回來的小外甥們,也用著童稚的聲音重新高唱一次。
婚宴隔天,520是這個被「嚇」到的壽星,25歲生日。
一、以前,「咕嚕咕嚕」時期
我們相差了九歲了年紀,真不想面對,這孩子已經25歲了。還記得他剛出生時一整身白白嫩嫩,和自己又黑又黃的皮膚一點也不一樣,媽媽總是說,那是因為她生弟弟前都喝鮮奶的關係。忍不住追著媽媽問,她生我之前,又是吃了什麼?「海苔醬和地瓜!生妳之前,什麼都吃不下,只想吃地瓜麵和海苔醬拌稀飯。」這席話,讓我有好一陣子相信,喝牛奶皮膚會變白,吃草莓臉頰變會粉紅,吃紅蘿蔔會變小兔子……
可能因為這個「新弟弟」和自己不一樣,所以特別愛「玩」他。在他還不會說話時,每天趴在床上看著他,都想偷咬他,可是又覺得咬一個人好像很奇怪,而且一定會被發現,最後都只有伸出食指,在他臉上、身上戳啊戳,愈是感受他全身ㄉㄨㄢㄉㄨㄢ的感覺,愈告訴自己要多喝牛奶,然後這一喝,就從一路喝到小六畢業,每天早上都來一瓶將軍鮮乳,不過好像已經過了「染色期」,喝了這麼久也沒有「重新上色」的樣子……(嘆)
不確定是不是喝鮮奶的原因,在他還是嬰兒時期,我都會用「一顆」來形容他,白白嫩嫩又圓圓,只是隨著年紀漸大,到當兵以前,他卻變得一身纖細,所以一直以來,就算他看到小時候一身圓的照片也不承認是自己,還說:「應該是姊姊吧!」真是……過份啊!
不過,我也沒多好,以前媽媽生氣時很容易被掃到颱風尾,已經過了很久很久的事,都會被拿出來訓一頓。自從家裡有了一個還不會講話的寶寶,我就有了保命符。只要媽媽開始訓大弟時,我都會藉著照顧小弟的名義遠離戰場,本來很不喜歡他哭,只有那個時間,恨不得他哭不停,因為,只有他在哭,我才有陪他、照顧他不被抓去跟了訓話的理由。所以只要他一不哭,我就會偷偷拉開他的掌心打一下,小寶寶的皮嫩,一被打,就哭,他哭,我就安全了……
哎……看來,這個世界,不只有芬芳會回頭,做過的任何事,都會被無意間回到自己身上!
一、後來,「我也要」時期
脫離了不會說話時期,或者是說,說了也沒人聽得懂話的時期,他最會說的就是「我也要!」。
我從小就愛作夢,曾經想要開餐廳,還分配好工作,自己是老闆,大弟是經理,這個小弟一聽,什麼都還會弄懂的他就直嚷著:「我也要!我也要!」被他煩到受不了,隨口答應他:「好啦!好啦!那你去當泊車小弟好了!」我相信,當時的他根本不明白什麼叫「泊車小弟」,甚至我懷疑,他只是聽到一個「弟」字,然後有個工作,就非常開心,四處炫耀:「姊姊以後開餐廳,哥哥是經理,我是泊車小弟喔!」
大弟頑皮,常惹得媽媽頭疼,所以有次我找到家中玩具間裡的玩具棒球棒,在上頭寫著:打硯棒 媽存。小弟一看,也不想想是什麼意思,又吵著:「我也要!我也要!」我只要又找出另一根玩具球棒,也在上頭寫上:打淳棒 瑋存。他見著,開心極了。每天都拿著球棒,四處公告:「這是我的,還有一個是哥哥的!」然後看見媽媽對哥哥生氣時,就把「哥哥的」棒子拿給媽媽,自己不乖,就獻上「打淳棒」。
每學期開學前,爸媽都會帶我和大弟去檢查視力,在我想要像爸爸、媽媽的超強意志力之下,在國小三年級時終於和眼鏡成了永遠的朋友,然後一路上大弟也加入「好友行列」,緊接著,小弟在看到全家都有眼鏡時,這隻固堅的金牛,就在他無人能比的堅持下,在極小的年紀也「要來」一付50度的獅子王眼鏡,從此之前,圓溜溜的大眼鏡一步步進入縮小階段。
這種一定「也要有」的堅持,或許也是身為家中最小的小孩想和大家一樣的象徵,可是……也該有點判斷吧! 想想,這孩子最「無害」的「也要」,應該是我國中畢業前,要繳生活照,那時家裡我最大,又在一個搞怪年紀,不想請爸媽幫我拍,就找了國小還沒畢業的大弟幫忙照相,這個小弟,又以為我只和哥哥玩,他又繼續在我們身邊使出「也要絕招」而且是超進化版,他不哭不鬧,只是抱著他的小熊玩偶含著眼淚跟在我們身邊,直到,我們讓他入鏡。照片裡的景像,我根本不想回想,他一臉笑得開心,我一年無奈地像個被孩子脅迫就範的媽媽,明明我那時應該是青春洋溢的少女呢!
也難怪升高中的暑假,開始帶著他每週兩次上創作坊,還被賣口香糖的阿嬤誤認成是這小鬼頭的媽媽了。明明我們在火車上玩的遊戲都很是幼稚的「暴力遊戲」耶!
我們倆在火車上會上演「打來打去」的想像活動,假裝我打他一拳,然後他的臉腫起來,這樣他就要想辦法讓臉有腫起來的感覺,但是,這遊戲難的地方在,同時會有好幾個「症狀」出現,臉腫、臉歪、眼鏡只剩一半掛在臉上、要有流口水的樣子……印象中這個遊戲在進行中,還曾經娛樂了站在一旁的小姐呢!不過,不只這樣,當時創作坊要背唐詩,所以在暴力遊戲之後的收心操就是背唐詩了。當時這小子問我,誰會背的詩最長?因為那時在創作坊,最把詩背最熟的孩子會有個類似「背詩大王」的光環(詳細稱號記不太清楚,我沒進去上課)。
他問我:「寫〈將進酒〉的李白是嗎?」
我想了想:「有一首詩叫〈長恨歌〉比〈將進酒〉更長。」這孩子一驚:「什麼!原來李白不是背詩大王喔!」
這……要問李白了……
三、現在,「為什麼」時期
終於,他進入到會思考會說「我也要」以外的經典台詞了。長大的他,已經幾乎不說「我也要」了,反倒常常聽見他說:「為什麼?」
我在製作第一本繪本手工書〈就是愛他/她〉,找同樣愛畫畫,也是我們家唯一一個學過畫畫的他求助,沒想到,他無情的問:「為什麼?妳自己不是已經在畫了嗎?」等他再大一點,在創作坊開學時較忙,請他到創作坊幫忙,他繼續又以獨有風格,提高音調:「為什麼?」可別被這一句句「為什麼」給騙了,以為他跟創作坊有什麼過結。
在創作坊待過的孩子都知道,創作坊的主色就是「黃色」,黃書包、黃作文簿、黃色的門、黃色的牆……這個酷小孩他用了黃色桌鏡、黃色計算機、黃色剪刀,還在找黃色手機呢!有時看到創作坊臉書上有他不能理解的回應,他會問:「為什麼要問創作坊,不自己查?」
這孩子的愛非常特別,很容易在剛開始讓人以為他不在乎,其實他在意得不得了。就像他在國中時期,用保麗龍又黏、又刻搭蓋出布袋戲中的「琉璃仙境」,我們家沒人見過,只知道被美術老師大為讚賞,老師愛到向他討去做紀念,當時他想也沒想就答應了,直到現在,偶爾他會問我:「我為什麼這麼大方送老師?」哎……我也想問你啊!
人生中不可能重來「咕嚕咕嚕」時期,最好也要儘量避免搞不清楚狀況的「我也要」,但是能保有對生活中的好奇,來一個「變形」後的「為什麼」其實也很不錯。希望在520後,你可以繼續不錯下去……
生日快樂,我的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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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瑋老師在2013.5.26這天說
我不敢說我愛創作坊
只能說,我最愛自己
因為在創作坊好開心,所以就這樣......
身為創作坊一份子,聽了真感動......
看著照片的變化,終於把“小孩”之謎追根究柢的還原真相啦~
忍不住追著媽媽問,她生我之前,又是吃了什麼?「海苔醬和地瓜!生妳之前,什麼都吃不下,只想吃地瓜麵和海苔醬拌稀飯。」
-->那媽媽懷我時喜歡吃芭樂,那不就……Q_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