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阿拉斯加之旅(十)2009.8.3
2009阿拉斯加之旅(十)
思古幽情的小鎮──Skagway 2009.8.3
從Juneau沿著峽彎航道Lynn Canal往西北再航行90miles,盡頭就是阿拉斯加第二古老的港口小鎮──Skagway。Skagway背山面水,使得冬暖夏涼,夏天平均溫度7~19℃,冬天-8~3℃。1896年加拿大內陸的Klondike發現了金礦,掀起一陣淘金潮;翌年第一艘載滿礦工的船隻來到Skagway,人潮帶來商機,漸漸形成市集,Skagway因而成為阿拉斯加第二座因淘金熱而興起的港口小鎮。
1898年為了方便淘金,從Skagway開始動工興建一條鐵道White Pass & YukonRoute,1899年,鐵道穿山越嶺,已延伸到距Skagway有40miles之遙的加拿大卑詩省的Bennett,1900年甚而到達加拿大Yukon地區的Carcross。這條已有110多年的高山鐵道目前還在行駛,儘管淘金熱已成歷史,但這股熱潮留下的血淚史跡與沿途秀麗的風光,卻成為無可取代的觀光資源,目前已被劃定為Klondike Gold Rush National Historical Park。這個歷史園區的總部就設在Skagway,使得這個近千人的港口小鎮,一到夏季,每天都會招徠上萬的遊客。
早上七點遊輪就已停靠在Skagway的碼頭,碼頭邊的山壁滿佈太小不一的彩繪,是每艘曾經停靠於此之遊輪留下的標記,相當別緻,也使碼頭生色不少。今天的陸路行程我們選擇搭乘巴士走Klondike Lake Road,進入到加拿大邊境後,再搭乘White Pass& Yukon Youte的火車回到Skagway,整個行程大約是四個半小時。
碼頭邊的山壁滿佈彩繪
Skagway人口大約近千人,鎮上只有一條不到一公里長的街道Broadway,有一所小學,今年畢業生只有五人。冬天沒有遊客,小鎮也跟著冬眠;夏天旅遊旺季一到,鎮裡頭男女老少就得總動員,怪不得今天的巴士司機又是一位白人中年婦女。Klondike Lake Road與White Pass & YukonRailway都是依山傍水、順著Skagway River的溪谷兩側而建,只是兩者建造的年代相差一個世紀。走在寬闊平穩的公路,望著東側吊在一兩百公尺高的懸崖峭壁上的鐵路,能不令人讚嘆百多年前為了淘金,而建造這條高山鐵路的艱辛?
巴士司機仍然是“校長兼摃鐘”,一邊開車一邊介紹沿途的風光與史跡,來到明媚的景點,她也會停下車來讓大家駐足觀賞。距Skagway僅數miles之遙,東邊的懸崖流瀉出一股瀑布,高有數百公尺,是由遠方冰河的雪水匯流而成。在瀑布的右側沿著山壁架設了一條約一米直徑的水管直通谷底,供作水力發電,由於雪水終年不凍,每天可以生產4000千瓦的電力。通常每人每天的用電量約1千瓦,因此供應Skagway全鎮的用電還綽綽有餘。聽說當地還比紐約更早得到電力的供應。
WhitePass Summit標高3292ft,過了這個最高點,就已進入了加拿大的邊境。當年的淘金潮,在這個被稱為死亡谷的山頭,不知淹沒了多少淘金客與馬匹。
標高2888ft的whitepassˉ
加拿大邊境
1896年,Klondike發現金礦;1898年,聞風而至的淘金客絡繹於途,每匹馬都馱著上千斤的行李,殊不知天公不作美,冬天下起大雪,馬伕又不諳馬性,單單在死亡谷餓死的馬匹就超過2000匹。十萬名淘金客只有三萬人在大雪中找對了方向,僅僅300人來到Klondike找到金礦,最後只剩30人淘到些許碎金平安地回到家,真的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句古諺的最佳寫照。
“錢”這個東西的確是難以抓摸,令人又愛又恨。不少拜金主義者嚐盡錢的甜頭後,相信錢是萬能,直呼“有錢能使鬼推磨”。有些人曾經身受其害,多少可以感受錢是萬惡之淵藪,但就像觀棋者被賞了一巴掌後,仍然撫著紅腫熱痛的臉頰,按耐不住地大喊:「快被抽俥啦!」錢就是那麼誘人,難怪會有那麼多淘金客,明知“錢”途坎坷,還是甘冒生命之危,迷失在White Pass的峰頂上。
無可否認,在現實社會中舉凡衣食住行育樂,有錢萬事亨通,無錢寸步難行。就算是清心寡欲的得道高僧,為了填飽肚子,還是得接受信徒的供養,仍然脫離不了與錢的關係。但相較之下,他們受到金錢的傷害,相對就減少了許多。一個人之所以會為錢所困,就是因為滿足不了層出不窮的欲望,才不得不拚命去追求財利,終至利欲薰心,挻而走險。試想!在險路上待久了,怎能不出意外?
隨著年歲的增長,我漸漸發現錢並不如想像中那麼迷人,尤其是年過耳順,體力心力大不如前,賺一塊錢或許要花一塊半的生命力,如此虧本的生意,真的是得不償失。心念一轉,我開始在“錢”途上放慢腳步,縮短工作時間;錢少賺,當然就得剔除一些不必要的欲望,儘量減少吃喝玩樂;多出的時間就看書寫字,做些有益身心的消遣。結果,生活不但變得更充實;我也發現,真實的生活事實上花費有限,過去耗費生命去賺更多的錢,除了讓生活更加奢靡,對身心的健康反而是一種雙重的負擔。我很慶幸晚年來能及時在淘金路上回頭,否則真有可能會葬身在某個不知名的死亡谷裡!
越過White Pass,巴士開始沿著Klondike湖而行,公路兩旁好似舖上一層淡紅色的地毯,停車一看,原來是一種名之為Fire Weed的野草所開的小紅花。Fire Weed夏天開花,雪一下就枯萎,它是火燒山後最先長出來的植物,生命力之強韌不難想見。
Fire Weed
更耐人尋味的是路旁岩層上長滿了高不及膝的小松樹。說它小似乎有點不得當,因為每棵的樹齡都在百年以上。百多年間它們屈身在沒有土壤的岩縫裡,漫漫長冬全被冰雪覆蓋,不見天日;夏天終於見到了陽光,但短短兩三個月,稍蹤即逝,日照極其有限。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能夠存活下來已屬不易,何能冀求它們長得又高又壯?
小松樹
尤有甚者;在這片遼闊崎嶇的山岩上,除了遍地紅花與簇簇矮松,還散在許多大小不一的坑窪。夏天一到,融化的雪水就地形成一池死水(Stand Water),在這灘死水中會孳生出75種不同的蚊子,不知這些蚊蟲的孑孓是如何耐過嚴冬?天地之大,真的是無奇不有,看過這些寒帶高山上的紅花、古松、蚊蟲,能不自嘆孤陋寡聞?
穿過高山,越過深澗,終於來到公路與鐵路交會的Fraser小鎮。加拿大政府在公路上設了一處關卡,移民官員僅只上車看看大家都拿著一本護照,手一揮,就通關了。過了關口,轉個彎,旁邊就是Fraser車站,站裡早已停著一列火車,等著我們上車。
美國與加拿大的邊境
Fraser車站
Fraser車站
Fraser人口只有16人,全都是移民官員,荒郊野外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入夜後就只能與夜空中的星月相伴,老年人倒不失為修心養性的道場,換成年青人,真不知如何是好?
從Fraser搭火車到Skagway,一路上都是巉岩絕壁、千仞深谷,架在溪澗上的鐵橋,定睛一看還是木頭搭成。過了White Pass,開始下坡,坡度比瑞士的高山火車還陡。火車俯衝而下,剎車的嘎吱聲響個不停,難怪只有27miles的距離,火車就跑了一個多小時。雖然坐得有點心驚膽顫,卻另有一股思古之幽情。
火車穿過巉岩絕壁、千仞深谷
Skagway車站
Skagway車站旁流著一條小溪,溪中不少鮭魚趕著返鄉,由於接近河口,魚鱗才剛要變紅。我們坐火車就花了一個多鐘頭,牠們才正要往我們來的地方力爭上游,擺在前頭的是一段坎坷艱險的路途,牠們不是去淘金,而是為了捨生取義才踏上這條不歸路。我陪著牠們游了一段,心中不停地為牠們加油,對牠們悽愴的一生表達無盡的不捨與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