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10-11 06:57:05雪小孩

氣瘋的男人的決心

氣瘋的男人的決心

「管家?管家!!」

「少爺,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我抿緊漂亮的薄唇,看著管家平靜而嚴肅的臉上劃過一絲驚訝,想來是被我如此不顧形象的暴吼嚇倒了吧?管家那位不論什麼情況都無比優雅高貴的少爺何時變成如此?

我轉頭,不想讓管家看到狹長單鳳眼下的淡淡陰影,抬眼看著落地玻璃窗外暖和的朝陽,怎麼?當真是氣瘋了,竟真的失眠了一夜,為此一道氣又自胸腔激發湧躍而上像是快要破體而出,我吸一口氣試圖壓下,但出口那種帶著快要擦槍走火的冷柔聲線還是出賣了自己:

「管家,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我要那個人明天中午出現在我面前,另外,今天我不想見任何人!」

「是,少爺…也請您務必吃早餐,我會隨後送到您房裡。」

「嗯。」



我坐在寬大的公主椅上,一手撐著下巴,閉起一夜未闔上以致疲疵不堪的靈秀鳳眼,那個人,不論那句話是不是玩笑,他這次是惹到我最不可饒恕的忌諱了,竟敢跟我說那種蠢話,他死定了,因為為此我決定要狠狠疼愛他一回,最好是把他從頭到腳拆吃入腹,哼哼~~識相明天來的時候就給我認錯,不,那是認錯也挽回不了的事,就乖乖等著我來愛吧!

(可是,你別忘了,他本身就是個極致的強攻,而且是調教系的上位者喔?)

我沒忘,是S又怎樣?還不和曉以前一樣蠢到誤會我,別跟我說曉那次是很久以前的事,我可是非常的記仇,而那次曉的下場也沒好過(錯,是可以用悽慘形容了),他憑什麼可以在踩到我心後安然渡過?門兒都沒!

別以為在他面前作受是因為他強,那是我愛惜他,知道他喜歡看別人服務他才如此委身於他(也因為某人實在迷人致極,連你也忍不住要委身試試吧?何況某人的技巧之高超你不是每次都做到淫蕩地顫抖?)靠!so what?現在我火大,我要吃了他以洩心頭之恨,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攻和絕對的受,我就是要壓倒他,本來在他之前我都是攻,他會的我會不會嗎?

想到他之前的話和表情,我就不爽,對著空氣勾起唇角鋒利地冷笑,他想不到吧?我現在可是連手指尖都在顫痛,我環抱著自己,他那種醋吃得不明不白,什麼叫我只要我家小可愛就不要他了?什麼叫心為此都碎了?還叫著不用補回來了,那是什麼話!我聽不懂,他不知道這樣說我會心痛?

這樣的心碎我明明不接受,只是,前面的是他,怎不心軟?

我不應該照他所說拉小可愛表演一場給他看的,這個醋錢被討得一點都不公平,他要吃醋為什麼看我吃小可愛時不發瘋?我吻下去時為什麼沒過來宣告他的主權所屬?(誰當初說那片唇是他的,所以親密如小可愛也不能吻的?)還真的一如開始時所說像觀眾一樣看得津津有味?看完只評一句還好算是吃完醋了?

當真吃完?之後假裝平靜無事一臉累要回家睡覺的是誰?說啊?怎麼就不知道我在忙翻了的時候有多想他……居然看完戲就走……

那個醋錢的原因教人吐血,那是什麼選擇,小可愛和他可以放在一起叫我選嗎?還不如問我要愛人還是朋友,根本是兩碼子事!

我蜷縮在公主椅裡,輕顫著肩膀,呆呆的看向地上,眨著自豪的魅惑人心的鳳眼,很乾澀很乾澀,想哭,真的想哭,竟然連他也會誤會我,曉和我性格完全不同,會,就情有可原(不,只要是你真心對待的人你都不會覺得可以原諒的,更別說那是你愛上的…),但他,他和我那麼地相像啊,為什麼會如此說呢?

幾乎是把那個人當另一個自己了,難道這個定位太沉重了嗎?還是說我太愛惜他了,所以他要怎樣都無所謂了吧…

我知道,他心上有一道永不磨滅的傷痕,我可以感受到那種連哭叫也做不到的痛,因為就算不想承認,我也和他該死地像,他像是我的半身,我的年長版,我將要重蹈的覆轍。

也因為那道傷,我擔心他,痛心他,驚懼那種近乎絕望的言詞從他口中說出,而後要領受無法撫平他的無奈,不願呵,不願聽到他把憂傷當玩笑。

(他看不出來的,那句話對誰說的?……『我有多看重和愛護你,你永遠也不會知道』……而你的狂怒,要剝開那層斑爛蝶衣,只不過是痛惜他說自已心碎了…)

我和他的相遇教我同時感到害怕和安心,竟可在瞬間猜出了我在想什麼,這是種被越雷池的窩心,危險的默契感。

我不是個善人,我有私心,我會防衛,因此絕不告訴他真相,我以為他不用我說己經知道,或者猜得到,我是多麼的愛他啊。

這麼聰明的人,其實,也像小孩子呢,看到,也感受到,如何不去寵愛?如何放得下?

當被自己甘心釋出的愛給制約時,同時也被所感到的幸福給蒙蔽,於是變笨了,我怎麼可以忘記,人本質上的孤獨是那麼地徹底鑲嵌在靈魂內了啊…怎麼會忘記那個享受孤獨的自己?

即使是雙子,也是兩個完全獨立的個體,這個世上是沒有一個人完全相像另一個人的,所以也不會有人會完全理解另一個人的事實,那不過是個傳說。



曉說過,他會因為有人需要他,而讓自己去達到應該要有的獨立,但是愛這種不能確定的無形東西,幸福這種遍尋不著的無形東西,還有制約和被制約,這些令人氣餒的希望和附帶的關聯品,多可怕,多心顫,那是無處可逃的境況,擺脫不了的結,即使本身有多麼的強。(因為心,會在不斷的深愛裡變得依賴,進易甘心被奪取自由)

徐徐老者告訴過我,幸福過的人也告訴過我,愛要得到幸福必定是相向的信任和坦白,然而,這對我來說是最難做到的。

我可以很愛一個人,但不讓他知道,不對他好……

對自己坦白,那是更難的一件事,所以對那個人,也說不出口。

我討厭說,我只喜歡作,用別的方法試圖讓他窺探,用惡劣的技倆挑釁他,用曖昧的言詞勾引他。

只是,再怎麼做,還是比較相信說出口的說話,有靈魂的人,一直待在肉身,漸漸變得只愛有形的證據了吧?

很憂傷不是嗎?

但我還是我,受制約了也還是我,即使無法否認心底的真實版本:在還有能力擺脫之前,情念經已像隻蠻荒無度的野獸,巧妙並暴戾地逼身體每一個藩屬淪陷。

我依然有本能的防衛,我只給我真正的寵愛和撒嬌,我不說明確的愛,只會繼續施行我最拿手的絕活,閃爍漂亮的狹長的單鳳眼,在淺啡色的瞳裡漾瀉著鋒利的笑意,我不管他們懂不懂這種有如要挑動戰端的尖銳感情,我只作這個。

我從沒說過我是好人。



我很忙,曉也很忙,他也是,各自有著自己的世界,自己的孤獨。

但最少,我們不是寂寞的,我身邊有一群愛我的,他身邊也有(還很多,他可是顛倒眾生的王啊),曉身邊應該也有。

這樣好不好?我不知道,可是很自由,真的,完整的單一的愛我做不到,也不想做到,那種愛至於我,細胞裡的黑色因子會暴動起來,讓愛會變得瘋狂扭曲,並且徹底傷害。(不適合去投注濃烈的愛,否則是兩敗俱傷,這是某個過世的相師該死的批命呀,別不承認,這就是你難以搳捨的憂傷及顧慮…)

我們不需要常見,我也避免過份耽溺,只需知道那是身後永遠張開的懷抱,這樣就好,堅強又脆弱的幸福。

也許要多謝這種空間以及時間上的別離……

(連手指頭都可以假裝的你,需要出口去給你那過於複雜的靈魂透氣…)

吸一口氣,我喝著牛奶……沒錯,正是如此珍重,如此愛惜,我不允許他誤會,說笑也不可以,撒嬌也不行。

這種等同不信任,否定了我的背叛,我要他加倍還給我,現在只是拆吃他,算便宜他了(露出兇惡的笑意)。



暖暖的牛奶滑入腔腹,好舒服,理智和冷靜也回來了。

那是他的錯,居然相信了肉眼看到的表像,哼~~

怎麼拆吃他好呢?我慣常地以媚眼嬌笑,先壓倒嗎?不,他喜歡被誘惑,要先露出活色生香的境致,嗯,也不,先假裝可憐撲入他的懷抱裡,再低低訴說甜蜜的愛語,然後以美麗的單鳳眼勾起介於微笑和逗弄的眼色,再來耍弄可愛卻難以招架的霸道,寵溺縱容的面貌…一舉反撲!

啊啊,那種充滿邪氣的俊美和狂妄的架式的強勢身體,想那性感的唇辮,漂亮的貝齒,香豔欲滴的粉色茱苵,極富彈性的身段,如高級天鵝絲絨的皮膚,橫蠻的祕劍,空谷的繁花祕儀……我這次非要壓倒他,要他作次受,領受無予倫比的顛覆和兇囂暴張的沒頂……

那是一副多麼稱心如意的境致呀,他要在低咒裡認命,進而呻吟、啞叫、喘息,在我身下展露耗盡力氣的精緻風貌和體態……(真丟臉,如此想著也竟然就興奮起來了?你看看下面!漲起了!)

哼,我高興,那也是因為他咩~~撇撇向來難以被取悅的嘴角也制止不了洩漏出的一絲邪門笑痕,還真是…秀色可餐哪~~~

(你要知道,就算你有多強,在力氣上你絕對沒可能比得過他呀!)

沒關係,不是有藥嗎?騙他吃下還不容易?呵呵呵呵,我可也是調教系的,要人經歷充滿著惱和樂趣的制宰式疼愛,我可在行了(我可也是俱樂部裡的有名的調教師)。

咦?問我為什麼要對他出手?我說得不明白嗎?那當然是要此時充滿傷感與抑鬱的他展顏歡笑,並且認清自己在這段關係裡無可替代的必要性,以及宣告我無法釋懷的長期掛念,撫平我與豁出去的情念一般高強的惱怒。

那麼喜歡玩別人,這次要你給狠狠栽倒,遊戲室可是有很多玩具供我選擇哩。
霧,你這個迷人混帳,這場狠辣的廝殺比試是你胡亂說話的代價!誰叫你觸到貓鬚!

我發四,我會成功的!我非要吃到你不可!

就等著我拆掉你強攻的名號~~(嬌笑)


20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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