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8-22 16:33:40寫手關燈愛地球

香菇 -Two- 《邦邦哥》

                                          

                              香菇 -Two-

 

很快的他又在泥土地上發現一個讓他感到興趣的東西。一隻正往木棉樹爬行的蝸牛。牠緩緩的移動,就像這時間的規則沒有作用在牠身上一樣,只自顧自得照自己步調往前走。香菇愛上了這小傢伙。

 

走近蝸牛,起初香菇只是蹲著在牠緩緩的往前滑進。

 

「你走太慢了喔。」香菇對著這位可能是他這輩子第一個朋友說。但蝸牛並沒有任何回應,只是以同樣的速度前往木棉樹。

 

「我來幫你吧。」香菇伸出他小小的手,抱住了蝸牛。但蝸牛很迅速的躲進自己的殼裡,包得緊緊的,香菇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喂,出來啊,我是來幫你的。」香菇抱著蝸牛不停的晃動,像是要把牠甩出來似的。但蝸牛無動於衷,仍然將全身蜷縮在保護牠的殼裡。

 

「你要爬樹吧。」香菇覺得從剛剛的路線看起來,牠一定是想爬到樹上,畢竟如果再下起雨的話,照蝸牛爬行的速度,說不定會被淹死。他將蝸牛抱到樹幹旁,接著往樹幹上一推,現在蝸牛的腳和木棉樹幹倒是靠在一起了。

 

「到囉。」說著並同時放開蝸牛。

 

原以為蝸牛能順著樹幹爬上去,但卻只是沿著樹幹滾了下來,滾回一剛開始香菇遇見牠的位置。這讓香菇有點生氣了。

 

他走近蝸牛邊踢了牠一腳。「你是怎樣,我那麼好心幫你可是你完全不理我,你可是我第一個朋友耶。」

 

蝸牛依然沉默。

 

「什麼嘛!」香菇使勁全身的力量,將蝸牛踢出安全島,儘管他自己也被這一踢弄的很痛。他覺得蝸牛一點道義也沒有,有種熱臉貼冷屁股的感覺。蝸牛滾到地面後反而很快的伸出牠的身體,往那酒吧入口前進著。

 

「你過不去的,那裡連我都過不去,你怎麼可能到得了。」香菇看著蝸牛越來越接進那酒吧,心裡越嫉妒。而同時對於那音樂的熱愛又再次燃燒了起來。

 

蝸牛緩緩的消失在他眼前。牠一定是在那美妙的音樂裡快樂的跳舞了。香菇人這樣想著,他也巴不得能早點到達那看起來像天堂般的宮殿之中。

 

就在渴望與恐懼中香菇僵持了將近半小時。終於他又再次給自己一次機會,他想去跳舞,那半小時裡他大約有二十分鐘在腦子裡編排著他華麗又優雅的舞步,或許還可以找到和他相配的舞伴。

 

「好,走吧。」他用力的拍了自己的胸膛壯壯膽,藉此給自己一些勇氣。

 

他第二次跳下安全島,確定沒有來車,再次跨出步伐。

 

「很好。」沒有車子過來,他開始放膽往目標出發,快樂的哼著他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旋律。他腦子裡全都是等一下將會看到的畫面,雖然沒看過,但他知道一定像他腦子裡想得一樣熱鬧,甚至蝸牛會跟他道歉。他會選擇原諒牠,畢竟是他這輩子第一個朋友。

突然他發現他右手邊出現一道強光,很快的朝他過來。又是一部車飛也似的狂奔著,速度比先前那一部車還快,嚇得香菇死命往回跑。

 

這下香菇完全打消了要到對街上的念頭。

 

「也沒什麼了不起。」嘴上這樣說著,但在燈光炫爛的場地上搭配著強烈節奏的音樂跳著舞的畫面還是不停在他腦子裡出現。他一邊爬上安全島,一邊試著把跳舞的念頭從他腦海裡趕出去。

 

「沒什麼了不起!」他又再一次的對自己強調著他不在乎能不能到對街酒吧。很快的他就爬上了安全島,重新踏上讓他感覺到安心又舒適的泥土地上。他找了個有點濕濕的地方就躺了下來。

 

這天晚上沒有半點星星,全都被烏雲遮住了,儘管晚上分不出來是普通的雲或者是烏雲。

 

他望著天空,發現有東西在他背上不停的扭動。他甚至快被頂起來了。

 

「喂。」他很快的跳到一旁,看著泥土表層緩緩的翻動著,他知道有東西快從裡面鑽出來了。

 

雖然天色很暗,但是微弱的路燈還是讓香菇清楚的看見土裡鑽出了一條暗紅色的生物,不停的扭著、鑽著,像是迫不及待想離開地下的世界一樣。但很快的他發現他的推論是錯的,因為牠根本沒有眼睛。甚至連他看到的是頭還是屁股都分不清。

 

「你幹嘛啊。」香菇因為舒服的姿勢被打斷,沒好氣的問著牠。沒多久牠全身都爬上了地表,香菇可以肯定這一條滑溜的生物就是蚯蚓。他也不曉得剛出生沒多久的他怎麼會知道他的名字,但他就是知道,不要問那麼多。

 

牠不知道是聽不見還是聽不懂香菇的話,總是還是不停的在地上靠著蜷起、拉直、蜷起、拉直來前進,完全無視香菇的存在。

 

就當香菇走近蚯蚓時,地面突然一陣騷動,就像是被燒開的開水一般,不停的攪動著,這情形讓香菇嚇得試著爬上木棉樹,但他無論怎麼爬就是爬不上,也許和他遠房親戚不同,他知道有的親戚一出上就在樹幹上的。

 

他驚慌的看著翻滾的泥土,攪動的速率越來越快。

「什麼東西啊!」數以千計的蚯蚓幾乎在同一時間從泥土中探出頭來,千軍萬馬似的氣勢嚇得香菇人愣著不敢亂動,原本想找蚯蚓理論一番的念頭也徹底被打消,這時只希望這群蚯蚓軍團乖乖的做牠們想做的事就好,千萬不要來找他麻煩。於是他整個身體定在身上,就像他只是一朵附著在樹幹上的香菇一樣。

 

其中一條蚯蚓,雖然有那麼多條,但香菇確實知道其中那一條正回頭看著他。

 

「拜託,不要注意到我。」香菇心裡默念著。

 

那條蚯引纏住了在牠旁邊的另一條蚯蚓,像在交頭接耳說著什麼似的,不時又回頭轉過來看他。

 

香菇更加強作鎮定的黏在樹上,一動也不動,現在的他比香菇還更像香菇。但土裡還不斷冒出更多的蚯蚓,他幾乎快看不到泥土層了,表面全都被蚯蚓佔滿,這裡就像是用這種生物鋪成的地毯一樣。

 

不斷扭動的地毯。

 

原本看著他的蚯蚓被淹沒這蚯蚓海之中。

 

直到過了兩三個小時,這群蚯蚓才漸漸消失在這安全島上,香菇完全不知道牠們去了那些地方,只是他總算鬆了一口氣。

 

他將手臂揮一了揮轉了幾圈,剛剛的動作可累死他了。同時也扭著腰動來動去的,突然他看到地上還留著一條蚯蚓,牠的身體全縮在泥土中,只露出一點點的頭來,沒有眼睛,但香菇知道牠正盯著他看。

 

「嘿。」蚯蚓開口了,香菇完全沒料到,他以為世上只有香菇會說話。那他會什麼剛開始會對蝸牛和蚯蚓對話?這種問題問人類最清楚,沒有人類認為狗會說話,但還是一樣對狗喋喋不休。

 

「你不是想到對面去嗎?」

 

「你怎麼知道?」

 

「我剛剛在土裡就感覺到你心裡想去對面的酒吧想的不得了。」蚯蚓這時候又全身爬上了泥土表層。

 

「我才不想。」

 

「少來,我幫你一個忙吧。」蚯蚓相當有自信,牠知道香菇的想法,也像是有辦法將他送到馬路的另一邊似的。

 

「我才不想。」香菇又再一次回絕,但這時他心裡確實又浮現在酒吧裡跳舞的模樣。

 

「你只是怕被車撞吧,安啦,我們剛剛已經平均分佈在這片安全島上直到你看不的地方,只要有車子來的話,很快就能通知道我這裡,所以可以保證你安全的走到對面喔。」蚯蚓說著。

 

這又一次的打中了香菇的心。

 

「你真的能過去嗎?」香菇試探性的問,先前的在路上遇到的危險讓他失去到街道對面的勇氣,雖然對眼前的蚯蚓他並沒有太多的認識,但從牠那麼肯定的語氣看來,或許真的能幫他一臂之力。

 

「那我先過去給你看吧。」蚯蚓雖然沒手沒腳,只靠著身體扭啊扭的,慢慢的也從對面燈光處走了過去又走了回來。這中間完全沒有車子經過,否則憑牠的動作肯定來不及逃跑,連牠這種緩慢的動作都能過去了,香菇在蚯蚓大隊的幫助下一定也能成功抵達的。

 

這時候全部的蚯蚓從泥土裡探出頭來,就像是泥土上種滿了某種紅色滑溜的稻作一樣,工整的在泥土上排開,一直綿延到數百公尺以外的看不到的地方,只要前方第一隻蚯蚓確定沒車,就可以確保香菇能短安全的到酒吧裡。

 

「嘿,幫個忙。」蚯蚓唯一的困難就是無法自己爬上安全島,這時香菇拉了牠一把,順勢的回到安全島上。

 

「如何,相信我們確實能幫上你的忙了吧。」蚯蚓扭動著身體,像做完激烈運動後收操。

 

這時的香菇眼睛裡閃著期望的光芒,水汪汪的看著蚯蚓不斷蠕動,他知道有了貴人的幫助,完成自己的夢想絕對不是問題。

 

「那拜託你了。」說完香菇深深的一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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