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2-13 02:13:52沐龍燭楓

外公的足踝(二)



凌晨五點二十五分

  車輪子壓在凹凸不平的碎泥地,軋著表面猶帶溼氣的砂石地,彷彿在心中留下轍跡。一路上,外婆和舅舅在救護車上,守候著,守候些什麼呢?當雙眼緊閉、呼吸如游絲,在大家心中,仍緊抓著昨夜的血緣依存,此前的倫情餘溫。

  身為兒孫輩的我們,無法幫上什麼忙,只能站在一旁,大聲唱唸題目,唯恐老人家聽不見。當枯瘦的身軀,被安置在鋪著薄被的木板上,眼淚如石上泉湧般,自眼中泌出,數度哽咽,仍然堅持的唱唸題目。

  這是一附乾癟的身軀,豐腴在其身是找不到的。猶如抽空般,只剩下皮骨。那是瞬間抽乾水分後乾枯的葉、那是秋季乾涸的河道突出的圓石、那是我眼底無眠的哀傷所傾注的一泓暗灣。

  在這樣的時候,你聞到的是一股自所有人鼻腔中,發出的吸擤聲。你聽到的是一片的痛傷氣圍。我真的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惟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唱唸題目回向給外公。

  護士小姐在協助家人一陣後,在所有家屬面前,緩緩拔掉呼吸管。然後,一切都靜止了,當一顆心停止律動,更多的心正滿懷酸楚。

  凌晨五點四十五分,外公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