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1-26 19:23:45沐龍燭楓

阿公的足踝(一)


 
凌晨四點半

  夜色未褪,靜謐地籠罩著沉穩和徐呼吸的大地。能夠感受到些什麼呢,當那一絲清冷自窗縫透入房中,棉被已是唯一的依偎。而夢,似乎也被凍結般,凝滯沉重。如鎚擊般,衝擊這猶帶濃濃睡意的長空寂地,是那電話的鈴聲,那頭傳來泰山崩坼的消息,這頭的人除了哀傷,手中拳握的,不過是那昨夜的餘溫。

  父母催促著孩子們以最快的速度起床盥洗完畢,披上凌晨十度以下的溫度,搭著姨丈的車子,奔赴外公家。車窗外,天才曚曚亮,使得一切物事呈現灰撲撲鉛般沉重的顏色。一切是這般突然,前一刻猶是天邊翩虹,剎時即消失無蹤;此前是咫尺天涯,頃刻即成天上人間。

  到了,舅舅和外婆早已在此之前車馳前往醫院,等候在所有人的臉上顯現出蒼白與焦急。客廳早已為預料中終該來,卻不知會這般早來的這天,打掃一空。環顧四壁,除了一兩個不容易撤離的家具外,環堵即是四牆,空曠的使人猶如一粒微塵般懸浮在空氣中,的確,心緒早已非忐忑,卻參雜著無奈、無依、無措……。

  難以相信,幾個禮拜前,在同一個空間中,慶祝老人家高壽,儘管長輩笑語如常,然其心中隱伏的一絲不安,似乎更加有意以生日去掩飾心中隱微的憂。生日蛋糕,上頭的蠟燭,告訴這些子孫兒媳,老人家已是七十又六,在多少個年頭裡,老人家看著面前的燭光搖曳,看著膝下眾多的兒孫,這是其最開心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