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9-08 01:14:29Д金

覓食之餘



  兩點多上床,睡得不太好。九點多Jannie便來到房間,只好睜大惺忪睡眼,上路覓食。

 

  等了半個多小時公車,車車爆滿,即使車廂已插針不入,乘客還是充滿體育精神地往車上擠,要司機連番勸喻、喝止才肯死心。我們無心等待,想打的也沒空車,於是坐另一輛公車往電車總站換乘電車。隊伍中有人搏懵插隊,Jannie說那些肯定是外省人,不是維護自己人,而是習以為常的生活體驗。回想小時候十來歲到廣州,沒有今天的擠擁,民眾一般都溫文有禮。現在的廣州是個積極開放的市場,來自世界各地的商家在這裏尋找商機,來自不同省市的人民也到來謀生活,當中也有些公民意識較薄弱的,帶來強烈的文化差異,也影響到名城的聲譽。Jannie說喜歡坐香港的雙層巴士,但廣州不可能引入,因為廣州有很多天橋高度較低,如要雙層巴士行走,便要拆掉/重修很多固有建設,但我想,修橋最多修個兩三年,可要重建民眾的思想素質不知要用上多少倍時間?假如大部份乘客都妄顧公德,不理勸告,把不准站立的上層也擠得爆棚,巴士遲早昏倒。

 

  來到十三行,走進「大時代」,嚇了一驚。那是個衣飾批發的集中地,也是家的貨點,儘是一家家小小的店家,排得密密麻麻,大批入貨的商人和想找便宜的散客把商場擠得水泄不通,我們置身其中,就像在迷宮裏難辨方向。來到一家賣錢包手袋的店家,Jannie找到她要的錢包款式,老闆娘開價¥35,Jannie要了一個,也為朋友買了兩個,心想淘到寶貝,怎料斜對面那位靚佬只售¥25,讓Jannie悔憾良久。我心中暗忖,多得Jannie這類女人,養活了那裏不少人口。

 

  買過東西,已是中午,肚子打鼓,本想到陶陶居歎茶,怎料大排長龍,便到對面的蓮香樓。廣州的蓮香樓樓高三層,有騎樓,是典型的西關建築,侍應生都穿旗袍,說話溫柔,與香港蓮香樓的地痞髒亂簡直天淵之別,兩者除了名字相同,應該沒什麼關連吧?也有朋友開玩笑說,想和女友分手,就帶她到蓮香樓。身處污糟喧鬧,女生看見那「五十年不變」沾滿新舊茶跡的菜牌,肯定掉頭就走。Jannie推介流沙包,我覺得偏甜;豉汁排骨的豉味不濃,卻有淡淡蒜香,也不見一顆顆黑色的豆豉,應是用羅定豆豉磨汁加蒜蓉蒸;乾蒸肉丸口味清淡,肉丸裏頭是芋泥,是我第一次吃到的,挺特別。

 

  下午還吃了順記的雪糕和仁信的雙皮奶、薑撞奶,可能是吃得太多奶製甜品,晚上沒啥胃口,便踱到陳添記,要了荔灣艇仔粥和涼拌魚皮。艇仔粥材料足,在香港吃的是加肉碎的,而正宗的則是加叉燒絲;魚皮除了配上薑絲蔥絲,還加了辣椒粉,新鮮爽脆,送粥一流,送啤酒更是惹味。以前的艇仔粥,是荔灣公園裏姑娘們撐著艇仔售賣的,故曰艇仔粥,現在沒有艇仔,沒有艇妹,只好多加一點想像,感受當年的荔灣味道。

 

  晚上在上下九路走著,喝著黃振龍的菊花雪梨茶,消暑涼快,卻看到一個讓人憤怒的畫面:一個城管一手搶去一個老乞丐的鋼杯,把裏頭的零錢全倒在街上,扔下杯子狠狠踏扁丟到垃圾筒。國慶將至,明年亞運,為了城市的「清潔」,竟用上如此髒穢的手段,正一仆街!那些失職的腐敗當權者好食懶做任由下屬明目張膽胡作妄為,更是仆街中的仆街!Jannie說這種不公不義的事常有發生,為此感到很鬱悶。我疑惑為什麼不是怒憤而是憂鬱苦悶呢?原來在大陸,「鬱悶」除了解作憂鬱、苦悶,還包含了對無法改變現狀的不滿和無奈的深層意義。

 

  在大量外來飲食勢力的入侵下,廣州的傳統美食依然找到其生存空間,但在城市高速發展之際,那些腐壞餿臭的劣根卻越來越狠毒。不知何年何日,食在廣州之餘,還能嗅到一份名城應有的清新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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