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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快樂給你，
　　　　　　　　你能把微笑給我嗎？

　　　　　　　　　　　　　　　　　　 - 穎



20



我該怎麼解釋心痛的感覺？


踩到屎那種痛！當你的鞋子是心肝的時候。


一有意識，疼痛的感覺從頭部傳來，無力加上發冷的感覺，我真的發燒了。


睜開眼，我在自己的房間裡，微微的光亮透過窗簾，但整間房間仍然有些昏暗。


床沿趴著一個人，看起來睡很久了，發出細微呼吸聲。


他……他是涂振麟嗎？在海邊的時候沒有拉住我，我也沒有理他，他還肯待在房間照顧我嗎？


我想伸手搖搖他，還沒碰到他就有敲門聲傳來，敲了兩下後便打開門，走進來的……是涂振麟，我趕緊將眼睛閉上。


「為什麼你會在這？怎麼進來的？」


張韋有些無力的說：「小穎昏倒了，我把房東喊醒，要她出來開門的。都要天亮了，你現在才回家嗎？」


「我在隨意睡著了，小穎為什麼會昏倒？」


「這……你管不著吧？」


「你什麼意思？」


「你有更需要你去照顧的人不是嗎？小穎？你還懂得關心她？」


沒有答案，我知道他揍了張韋，我把眼睛張開後，看到張韋坐在地上，涂振麟蹲下抓住張韋的衣領說：「你也不是她的誰，給我滾。」


我想開口說些什麼，於是尋找勇氣。


我在涂振麟的眼神裡看到深深的憤怒，最後我只能告訴自己……別傻了，妳就是這樣。


我就是這樣。


韓芯穎就是這樣。


張韋走後，涂振麟在床沿坐下，我看著窗戶，沒有勇氣跟他對眼。


他想伸手摸摸我，我撇過頭「出去，我想繼續睡。」


現在哪來的勇氣面對他呢？


他照我的話做了，關上門那剎那，淚水再次滑落。


這是我活了十六年，最糟糕的一次聖誕節，睡了一整天的聖誕節，沒有意義兼最悲哀的聖誕節。


涂振麟把一個雪人娃娃放在我枕邊，我抱著它流淚。


閉上眼，開始回想從我們認識到現在的一切。


笑著流淚。




一天一天過去了，這幾天裡面，頂多是「吃飯沒」或「早點回家」之類的話在循環。


但是張韋找我的次數增加，出門前，途振麟總會要我早點回家，或者多穿件衣服之類的，我總是微笑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好像陌生人。


我們不再一起出門，也不再一起回家，不再一起看鬼片，也不再一起去隨意喝。


在海邊，張韋總會說：「不要再傻傻的讓我擔心。」


若是以前的我，大概會說：「擔你媽。」


現在的我呢？我只能對著他傻笑。


我試著在他身上找到更多振麟的影子，我知道這樣很自私，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跟接受他的好，就算他去整容成涂振麟的樣子，但是他仍然不是涂振麟啊！


我不該同時擁有這麼多，我好想開口，我好想告訴他不要對我這麼好，但是為什麼我沒有勇氣？我怕了嗎？


是怕了……


小晴說：「原來韓芯穎也有畏懼的時候。」我無奈的笑了。


屁屁說：「原來韓芯穎以前的堅強都在放屁。」我瞪了她一眼。


小雪說：「原來韓芯穎還是以前的韓芯穎。」我哭了。


我說：「原來韓芯穎瘋了。」


這段日子情緒變化好大，我好像是剛被甩的那個我，只會哭，還會做什麼？拉著姊妹的袖子擦鼻涕？


小雪的話在我腦海裡回蕩，韓芯穎還是韓芯穎，小雪說不是會抽菸或恰北北的女生就是最堅強最無敵的，這種人哭起來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屁屁說有如黃河氾濫，小晴說隨意要淹水了。


很不可思議嗎？


「那個平常大喇喇，整天問候別人媽媽的韓芯穎不見了，看看現在她是什麼狼狽樣。」小晴總是這麼說。


所以她們三個，在隨意看我哭好久。


小雪貼心的要我去跟涂振麟道個歉或講清楚之類的，屁屁卻說我都把別人的話當放屁……


我竟然不知道到底該做什麼比較好，難道要這樣下去？一天過了，再多過幾個天也無彷？


我怎麼了？我真的怕了……


溫度一天比一天低，連心都冷了。


凍結了，這一切的一切。



今天是今年的最後一天，十二月三十一號。


張韋找我去跨年，我說在家看電視比較溫暖，所以我在家看現場直撥的，涂振麟坐在我旁邊旁邊，以往都是縮在一起的，心酸阿心酸……


我在心裡跟著電視倒數，數到零的時候，振麟轉過頭說：「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我說。


「怎麼張韋沒找妳嗎？」


「你女朋友沒找你嗎？」


兩個幾乎同時說出口的問題，讓家裡的溫度瞬間又降了好幾度，我彷彿看到四周都是雪白的……


我說我不想出門，他則沒有回答我，只是……淡淡的微笑著。


平常的我們，剛剛大概會站在陽台對著大海倒數，再對著大海說新年快樂，然後我會說我想說給全世界聽之類的話，然後他會開始說他的新希望，例如買台機車之類的話。


「一切都變了。」我這麼說。


然後我走到陽台，大喊：「新年快樂。」我想把感覺喊回來，別傻了。


我開始厭倦這一切了……


其實我沒有耐心，我沒有耐心必須去習慣這一切，我不堅強。


所以我又哭了。


涂振麟想抱我，我卻推開他了。


我不想，跟曉羚共享他的一切，我這麼告訴自己。


兩人面對面站著，我低著頭，他卻緊盯著我。


良久，他望像大海說：「我沒有跟曉羚複合。」


我有聽錯嗎？我抬頭睜大眼睛看他「那……」


那擁吻是怎麼回事？


「答案就是＂隨意＂。」


「隨意？什麼隨意？太深奧了，我不懂！」


「我要的愛！」


「什麼？」眼框含淚，我皺緊眉頭。


「這就是我要的愛。」


「你到底在說什麼？」


「隨意，就是關鍵字。」


「說清楚好嗎？」


「我說過我這個人是很隨便的，我不必說，如果妳……真的對我有感覺，或在乎我的話，妳會知道答案的，又或許，根本沒答案。」


「我……」


「隨意，妳可以的，我記得我說過＂我相信妳＂這句話，不管在什麼情況下說出來都一樣，代表著我對妳的信任，妳可以的，相信妳自己。」月光下他的微笑，好燦爛，好深……是我許久未見的。


「我還有兩次要求你的機會，我可以用嗎？」


「如果妳用了，我也會用，妳又用了就是最後一次了，那我還有最後一次要求，我們一人都剩下兩次，妳還要用嗎？」


「那我可以用掉一個，問你提示嗎？」


「可以，提示就是，沒˙有˙提˙示，妳用掉一個了記得唷！」


我衝上前去捶他的手臂「涂振麟你很機車欸！」


他笑著說：「還好啦！」然後邊把我摟進他懷裡，我沒有推開他。


一切都太快了，在我過了好幾天空白的日子裡。


該說是突然嗎？我很慶幸我懦弱的心沒有因為張韋的陪伴，而感動了。


他陪我，只不過吹吹海風，聊聊天而已。


我真的是自私的，打從平安夜那晚起。


這是新的一年，最機車的對話。


涂振麟說他成了新的一年第一個抱我的人，我叫他去撞牆，他說撞死了我會哭死，我說你沒撞死我才會哭死。


雖然幾天過去了，終於我們有了多一點的談話，但是……


我只能說我不懂的事情真的太多了，因為我是失敗者。


你要的愛，或許我給不起，又或許……


人生這麼多或許，到底哪一個才是最真的？


沒有答案。


至少我是這麼認為。


相信自己。


我要去找尋正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