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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
　　　　狂歡，是一群人的孤單。

　　　　　　　　　　　　　　（阿桑-葉子）




18



有時候覺得感覺是一回事，實際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明天是聖誕節了，看來我孤單的機率很大。


現在忽然覺得生活很乏味，或許是每天跟我吵吵鬧鬧的涂振麟明天不會陪我吧！


不過就算他在，我們頂多在隨意喝那玩個通宵而已。


正當我煩惱著明天該怎麼過的時候，傳來了敲門聲。


「小穎，妳睡了嗎？」


該不會是要來叫我明天不要回家，因為要在家裡跟曉羚慶祝所以不方便我在之類的……


「幹麻？如果是來拜託我事情的就不用說了，我了我了，真的！」我靠在門邊說。


「我要拜託妳什麼？送我聖誕節禮物？」


「吃屎你。」


「剛剛老爹問我們要不要過去他那裡啦！張韋跟楊振霖也在。」


彷彿有兩隻喜小小芯穎忽然出現在我肩膀上，壞芯穎說：「妳就別鳥他啦！曉羚一定也在那裡，妳想去尷尬嗎？」


好芯穎說：「幹麻不理他呀？就去呀！有什麼好尷尬的，平安夜欸！玩是一定要的呀！」。


「拜託！玩什麼？人家都找到舊愛了玩什麼？玩張韋？還是玩楊振霖？省省吧妳！」


「奇怪！涂振麟找舊愛又不關小穎的事！省什麼？」


「妳不要以為妳純真善良人見人愛唷！」


「我本來就是好的，妳是壞的，不好意思！我就是人見人愛。」


「妳想打架就對了？」正當兩個小小芯穎準備爬上我頭頂開始對決時，我終於走出幻想世界了，在用力拍拍自己腦袋後。


外面已經沒聲音了，我把門打開，涂振麟在看電視。


幾秒後他發現我，無奈的說：「走咩？」


「去那裡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妳怎麼啦？」


「沒有呀！我想睡欸，明天要上課。」我像小偷一樣躲在門口說話。


「天哪！這是韓芯穎嗎？睡個屁呀！我沒把妳帶去他們說不定會把我轟出來欸！妳忍心嗎？」


我說的過他嗎？


馬路上車子明顯變的很多，他看起來好疲憊，像發票沒對重半張一樣。


「連兩百塊也沒有嗎？」我們並肩走著。


「什麼兩百塊？」


「你不懂嗎？這是我的黑色幽默欸！」


「什麼黑色幽默？」


雞同鴨講。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隨意喝門口，我沒有回答他，推開玻璃門率先走進去。


今天隨意喝不開放，所以店裡沒有其他客人，走到靠窗八人座位置，發現曉羚不在後，有點驚訝。


我走到張韋跟老娘中間坐下，對面是老爹，老爹旁邊是楊振霖。


涂振麟走過來，站在原地愣了一會才走去老爹旁邊坐下，今天大家坐的位置很奇怪，因為平常，我都會跟振麟坐一起。


我也不知道我在刻意什麼……


楊振霖說：「振麟，你不是有去找曉羚嗎？結果呢？」


涂振麟尷尬的笑了笑「沒有啊！就那樣嘛！你知道的。」


「合好的意思囉？」張韋說。


「甘你屁事？」振麟說完張韋弄出一張很白痴的臉，逗的老娘笑到很激動的拍桌子。


「曉羚？振麟啊！你跟你前女友合好了？」老爹說完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涂振麟。


「噢！這種話題就避免一下吧！哈哈……」涂振麟一個人尷尬的笑起來，整個氣氛也怪尷尬的。


舊愛複合，很矛盾吧？，尤其是過了這麼久。


你還愛她嗎？曾經我想著麼問的。


又尷尬聊了幾分鐘後，我起身說要去廁所，其實是趁著大家不注意溜到海邊去了。


海面上，月亮的倒影，好圓好美，但卻看的好孤單。


走著走著，聽到腳步聲從後面傳來，原本打算回頭叫聲「振麟」，但是他不是，他是張韋。


他跑過來跟我並肩走著「幹麻一個人偷跑出來，有心事齁？」


我沒有回答他，走到常常停下的地方坐著，他也坐在我旁邊。


「還是你在失望我不是涂振麟呀？」


「噓！吵死了。」


他很識相的閉上嘴。


幾分鐘後我轉頭看他「剛剛你們都在聊些什麼？我出來之後。」


「其實我們都有看到你在海邊走呀！別忘了我們那個角度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欸！涂振麟叫我下來，我就下來囉！」


我有些驚訝「涂振麟叫你下來？」


「對啊！幹麻？失望？你在吃醋嗎？吃醋他跟他前女友合好了。」


「他跟他前女友合好甘我什麼事啊？」


「女人齁！」他說完把手搭在我肩上，「如果妳欠男朋友可以找我呀！哈哈哈……」


我轉過頭諷刺的笑著：「再怎麼缺也不會找你，謝謝齁。」


「話不是這麼樣說！其實我覺得妳跟我前女友很像欸。」


「像？像同性戀？」


「當然不是啊！她跟妳一樣是個大喇喇的女生，只差她不會罵髒話而已，偏偏她……唉！我說這世界真的是越來越悲哀了，正咩都跑去當同性戀，美女都死光了。」


「我還沒死欸？」


「好啦！妳最美啦！欸，妳知道嗎？我現在在隨意幫忙欸！一個月有兩萬可以拿唷！老爹他們是有錢夫妻，還供住宿呢！」


「不然你原本住哪？」


「住家裡啊！但是這幾天剛好被趕出家門了，因為我爸媽知道我把７－１１工作辭了之後發了好大一個飆，我媽叫我滾，我說謝謝賞賜。」


我皺著眉頭看他。


「他們不是我爸媽，我是被他們領養的，我是孤兒。」


我睜大了眼。


其實認識張韋的時候，我對他的身世一直很好奇，但他從不多提起什麼，他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每天過的快快樂樂的年輕人，好像什麼煩惱都沒有，可是卻很有自己的想法，對人也很好，也很親切。


記得有一次放學，那時候我還不認識他，但我竟然忘記帶錢，想說買個飲料，在櫃檯翻書包翻到兩塊錢，什麼都沒有……


我很尷尬的看了看他「我能回去拿錢嗎？忘了帶了……」


他開始掏口袋，我想說他是不是要拿手機撥電話叫警察抓我，結果他掏出兩個十塊錢放到收銀機裡，笑著說：「我請妳吧！」


「你等我，我回家拿錢。」我跑出７－１１，他卻追了出來，「真的不用了，只不過二十塊而已，不用還我，這樣顯得我很小氣欸。」


我猶豫了一下「呃……你不是還在工作嗎？還有客人欸！」


我說完他叫了好大一聲衝回店裡，我回家拿了錢之後又跑到７－１１，把錢丟在櫃檯上轉身就跑。


他似乎對我的舉動感到好笑，從此以後都叫我二十塊小姐。


「二十塊小姐妳好呀！」這是我放學踏進７－１１他會說的話。


一直到我們彼此有些熟悉，知道對方名子之後他才改叫我小穎，所以我對張韋這個人印象一直都不錯，雖然他跟涂振麟不太合，不過誰都看的出來，他們只是愛鬥嘴而已。


「以前我都被排擠欸！國中的時候老師說我沒爸媽所以沒家教，高中的時候同學說我沒爸媽所以一定很壞，我有爸媽，只是我不肯告訴大家我有爸媽而已！」


「為什麼？」有爸媽又不講，寧願被笑？這是哪星球來的怪人？


他把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抬起抓抓頭，「應該是因為我覺得丟臉吧！我爸媽會領養小孩只是因為長輩要求而已，剛開始當然對我好的跟什麼一樣，長大了，男生總會叛逆點，對我越來越差，我還動手打過我爸欸！這次他們把我趕出來，當然不是真的因為我把工作辭了，那只是個藉口而已，他們早就想把我趕走了。」


好可惡的夫妻，他媽的。


「通常孤兒不是都有點……壞壞的或欠人扁？但是你給人的感覺不一樣欸！」


「拜託！刻板印象好嗎？我也曾經壞壞的欠人扁呀！國中的時候吧！國二開始變壞，還打學長勒！國三呢？打高中生勒！那時候我很有名，聽到我名子的都要跪下了，就是有這麼誇張！」


我仰頭對著星空大笑「你怎知道我在想＂有那麼誇張嗎？＂。」


「一直到高二出車禍，什麼都忘光光了，因為傷到頭部，不過醫生說那是短暫失意症，大家都以為我只是暫時性的變好人，想起一切後一定又是個壞學生，不過我失意那段時間領悟了好多事情，因為那時候一直待在我身邊的是我媽，我一醒來以為一定不會有人照顧我，沒想到我昏迷那段時間我媽一直都在醫院陪我。」


他說著說著眼框泛紅了「雖然有時候我真的很恨我爸媽，他們讓我體會到短暫的家庭幸福，但是有時候心情一個不好又把我當隱形人，我爸常常對我說些難聽的話，我才會動手打他，我媽雖然對我也時好時壞，但其實我是尊重她的，她把我趕出去我會這麼開心，那是因為他們不必在為了我吵架了。」


「為什麼要為了你吵架？」


「因為爸說要把我趕出去，媽不同意，爸說不同意就離婚，我媽才逼不得已呀！」


「這麼賤？」


國中老師教我：男人都是賤！


廣告說男人老了只出一張嘴。


「無所謂啦！至少我現在不像孤兒，我有老爹老娘，還有你們呀！認識妳跟振麟很幸運，還有楊振霖，你們，讓我覺得我不孤單，友情的力量呀。」


我們，或許是他唯一的朋友吧！這世界很現實，什麼都不公平！


白目的人有一堆好處，可憐的人，連坨屎都踩不到！


我們又聊了一會，他忽然說：「我的個性是一旦說了謊，不管過多久都一定要把實話講出來。」


「你又說了什麼謊？」


「記得有次半夜妳去７－１１幫振麟買東西，後來我陪妳到海邊嗎？」


「記得啊！我喝醉那次嘛！」印象深刻怎會忘記？


「妳記得我開了什麼玩笑嗎？」


「那麼久了，你開過幾次玩笑啊？」這傢伙不知道又賣什麼關子。


「我說我喜歡妳，但是後來說開玩笑的，記得嗎？那是個謊。」


我再度睜大眼睛，嘴巴呈現＂Ｏ＂字型。


尷尬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