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1-26 22:50:15沐雲 and 夕雨
戀上你的笑---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 難言愁緒
午間─
永琪坐在床邊，雙眼注視著躺了一夜，至今尚未清醒過來的妻子。當時看似平靜沉穩的他，內心其實充滿了焦慮及忐忑。儘管昨夜太醫來過，確認靈兒和孩子都沒事，只需要好好休息，平定心神，他仍揮不去那抹不安的愁雲。
此時，外頭響起一聲通報，打斷了永琪的思緒。
「和嘉公主駕到──！薏巧格格到──！」
房門尚未完全敞開，和嘉便已耐不住心急地問道：「五哥，靈兒還好嗎？」
聞聲，永琪緩緩回過頭，「太醫說她現在需要靜養，睡醒後就沒事了。」
「那就好……」映巧放心的吐了口氣。
目光淡淡的掃過欲接近床舖的二人，永琪隨即會意地起身說道：「我去洗把臉，待會兒就回來。」
「好！」明瞭此為兄長所表示的體貼，和嘉於是點頭笑答。
房門關上後，瞧見映巧不覺地望著永琪離去的方向，和嘉不禁興起了調侃她的念頭。「怎麼，還捨不得我五哥啊？」
沒注意到和嘉一副想使壞的笑容，映巧下意識地喃道：「……像五阿哥這樣文武雙全，外貌出眾，又有著一顆溫柔之心的男子，想必一直都是姑娘們夢寐以求的對象吧……」
「……妳還是這麼想的？」
聽出和嘉話中的驚訝和疑問，映巧急忙開口解釋：「和嘉，妳不要誤會喔！我只是……」
「我了解！對妳來說，五哥和況公子是完全不同的，所以不能比較，對吧？」笑了笑，和嘉續道：「別擔心，我只是想聽聽妳對他們兩人的想法而已。」
鬆了口氣，映巧這才輕柔的將心聲吐出，「嗯……我覺得五阿哥是世上所有姑娘心中最完美的理想典範，應該算是『夢中的理想情人』，所以當初才讓我一見傾心。但是，在與況公子交談過後，我才真正體會到何謂『心有靈犀』──走入彼此的內心世界，分享彼此所知的一切──這是我從未有過的感受。」
「所以現在妳已經完全釐清妳的心之所向了，是吧？」
「嗯！往後就算同時面對他們兩人，我也……」
「容兒……容兒……容兒──！」不知做了什麼夢的靈兒，忽然大喊一聲，猛地坐起身。
「靈兒！？」和嘉與映巧異口同聲的喚道。
剛睡醒的靈兒，皺著眉頭揉了揉額角，還有些搞不清楚現況。
「靈兒，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嗎？」和嘉一面說著，一面拿著帕子替她擦汗，映巧則轉身叫敏兒去找永琪來。
「這…這裡是……現在是什麼時辰？」靈兒仍是覺得腦袋瓜有些昏沉。
「現在是未時，妳睡了一天了！」和嘉微笑著答道。
「什麼！？那容兒呢？她怎麼樣了？」印象中有見到容兒手上起了塊絳紫色的斑痕，不曉得現在她的狀況如何……
「聽說皇阿瑪已經讓太醫去看過她了，詳細情形我們不太清楚，不過聽來好像挺嚴重的。」映巧走回了床邊，代表發言。
思索了下，靈兒忽地掀開棉被，把腳放下床預備要穿上鞋子。
「靈兒，妳要去哪兒？」
「我想去看容兒……彩霞，幫我拿一套衣服過來！」靈兒快步走向屏風後，卻發現彩霞仍杵在原地。「彩霞，妳有聽到嗎？」
靈兒追問之下，彩霞才期期艾艾地開口：「對…對不起，福晉，五阿哥吩咐……」見靈兒臉色明顯一霽，彩霞不由得有些愧疚，但還是把話接完，「……吩咐我們不能讓您出門！」
「我只是去看容兒一下，很快就會回來休息了，不用……」話未竟，靈兒突然一陣暈眩，腳下一個踉蹌，就要跌坐下去，幸好和嘉與映巧眼明手快的扶住她，才未造成一樁小意外。
「靈兒，妳還是別去了吧！」
「沒錯！好好待在床上休息，過兩天我們再陪妳一道去。」
「可是……！」除了關心容兒的狀況，靈兒還想觀察某人此時的反應，因此她亟欲爭取出門的權利。
在危險的高峰期，應該比較能看出第穆的心思，這是個不可錯失的機會……
就在這時，永琪開門進房，看見和嘉與映巧兩人各拉著靈兒兩手的模樣，隨即瞇起了眼，質問道：「妳身體還很虛弱，怎麼不在床上躺著？」
看來人是永琪，靈兒隨即心念一轉，將手從兩位姐妹的圈錮中縮回，然後乖順的坐回床上。見大家眼神中閃爍著詫異，靈兒不滿的噘嘴道：「你們幹麻都這樣看著我！難道我乖乖聽話不對嗎？」
和嘉和映巧賠笑著搖搖頭，圍到了床邊，永琪也收回目光跟上。
「剛才妳不是還嚷著要去看容兒嗎？怎麼現在……」
「我改變主意了！所以永琪……」停頓了下，靈兒滿面春風的望向丈夫，「你可以代替我去雨花閣一趟嗎？」
與靈兒對視，永琪讀出了某些重要訊息，於是他輕呼一口氣，應允道：「好，只要妳肯休息。」
聞言，靈兒露出了開心的笑靨，和嘉與映巧也跟著揚起唇角。
＊ ＊ ＊ ＊ ＊
聽了靈兒的囑咐後，永琪獨自來到雨花閣，方要踏入，裡頭便傳來碗盤墜地的碎裂聲。
「唉……又來了！那西藏來的攝政王這兩天是怎麼回事，摔東西摔上癮啦？真是……呃，五…五阿哥！？」永琪忽然的現身，令眾奴僕嚇得跪了一地。
「五阿哥吉祥──！」
剛才那段話，要是給五阿哥聽見了，不曉得下場會怎樣……剛剛出聲的小太監心驚膽顫的等待著，沒想到永琪只是瞥了他一眼，示意他趕緊開口通報，便逕自踏出步伐。
門敞開時，第穆恰巧回過頭，一看來人是永琪，他立刻站起身，拱手迎接道：「五阿哥特地駕臨，是來探視公主的嗎？」
點了個頭，永琪目光飄向第穆身後，一名藏族侍女正在收拾地上的碎屑。「……怎麼回事？」
「喔，那是……剛才她拿東西來，不小心碰掉的。」
見第穆神色不太自然，刻意想隱瞞的模樣，永琪遂放棄深究。
「公主現在的情形如何？」永琪問道。
「昨晚皇上有讓太醫們來替公主診治，目前正設法調出中和劑，以延緩毒發時間。」
永琪一面聽著第穆的回答，一面從懷中拿出了個小香包。「因為內人身體有些不適，無法親自來探望公主，所以她託我帶來這個，希望能表達她的關懷與祝福。」
聞言，第穆不禁一聲輕嘆，「公主至今還在昏迷中，就由第穆代為答謝吧……待公主清醒，在下會立刻轉達的。」
拎著靈兒要他「親自」交給容兒的香包，永琪轉望向床鋪，「那這就……」故意停頓了下的他，正等著看第穆有何反應，不意，對方卻回以同樣的靜默，令他感到有些好笑。
「容兒姑娘，這是妳喜歡的薰衣草香，靈兒要我親自送到，我已經確實達成了，希望妳早日康復。」永琪俯身在容兒耳邊低語，並將香包放在她枕邊。語畢，永琪轉身向第穆一揖，說道：「公主的情形若有進展，請派人到景陽宮通知我們……告辭了！」
靜默了一會兒，第穆才沉聲答道：「是的，五阿哥您慢走，恕第穆就不送了。」
得到永琪的頷首應允，第穆目送他開門離去，漆黑的瞳眸中不覺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但當他察覺到這股非比尋常的情緒波動時，又趕忙強硬地歛去。
＊ ＊ ＊ ＊ ＊
夜幕降臨，靈兒自夢鄉悠悠歸來，半醒著呆坐在床上許久後，才吃力的睜開彷彿千斤重的眼皮子。就在她伸著懶腰的時候，彩霞正巧捧著水盆走進臥房來──
「啊！福晉，您終於醒了！令貴妃娘娘已在外頭等您好一陣了，趕快梳洗一下出去見娘娘吧！」
「母妃來了！？那妳怎麼不早點叫醒我！」靈兒一面說著，一面迅速接過彩霞遞來的毛巾。
「娘娘說要等皇上來，不急，就讓您多睡一會兒，所以……」
起身整了整外衣，靈兒揚起平日的笑容，道：「……好了，我們走吧！」
「是。」
房門甫敞開，原先坐在廳上沉思的令貴妃聞聲轉頭，便見靈兒正向她行禮。
「靈兒參見母妃，母妃吉祥！」
「來，來這兒坐下。」看靈兒氣色還不錯，令貴妃頓時放心不少。
「啊～～母妃，我已經在床上躺了好久，屁股都麻了，想站一下行不行？」
靈兒那哭笑不得的表情，讓令貴妃忍俊不禁的輕笑了聲，「好，等妳累了再坐下吧！」
母女倆從報告病況，敘述原因，再聊到寶寶未來的照顧及養育，分享著彼此做母親的心得，不知不覺已飛度過一個時辰。對於近來心中總盤繞著灰雲的令貴妃來說，這樣愉悅忘我的時光，是多麼彌足珍貴！
聊著聊著，靈兒不經意望向窗外，「已經這麼晚啦！？……皇阿瑪和永琪怎麼還不回來？」
「也許有什麼麻煩事耽擱了吧……」令貴妃微笑著猜測，話語中卻藏不住堆積已久的淡淡愁緒。
令貴妃強顏歡笑歡笑的一幕，激起靈兒心裡一股矛盾的酸澀，該給的建言都已提過，剩下的必須靠令貴妃自我的調適。基於人情，她想安慰始終支持著她的母妃；礙於立場，她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令貴妃痛苦，無法再多說。
發現靈兒的苦惱，令妃溫柔的握住她的手，輕拍了兩下，「妳對我說過的話，我都還記著呢！我只是…還需要一些時間……」在愛情的路途上，她依舊不願承受那種即將失去的壓迫感。
「母妃……」
「對了！上次給妳的……」見令貴妃另起了話題，靈兒也就打起精神配合。
不久，永琪便回宮來了。方踏入廳裡，就受到兩道視線的歡迎。
「永琪見過母妃，母妃吉祥。」
「免禮。辛苦你了，永琪……對了！皇上呢？怎麼沒跟你一道回來？」
「回母妃的話……」停頓了下，永琪悄悄瞄向令貴妃身旁的靈兒，見她拋來一道『你就講吧』的無奈眼神，才續道：「……皇阿瑪說要先去雨花閣看一下公主再來。」
聞言，只見那張溫柔婉約的笑容，霎時成了冰結的弧線，嵌在令貴妃僵滯的臉龐上，硬……且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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