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9-19 10:12:53沐雲 and 夕雨
戀上你的笑---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衝突‧淚水
自從五年前，太后閉關唸佛後，宮中便沒有再舉辦過什麼大型的典禮了。就連乾隆認瑀嫣和靈兒做乾女兒的時候，也都不像八年前將和嘉及純惠皇貴妃帶回宮時，那般隆重盛大。可是，五年後的此時，乾隆又籌備了一場盛大的典禮──
因為，太后要出關了！
這天一早，皇后、令妃和襄妃都來到了慈寧宮，其他的娘娘們也都陸陸續續地來拜見這閉關許久而不曾露面的皇太后。
太后已有五年沒管後宮的事了，襄妃自然是知道的，可她卻故意在太后面前，滔滔不絕地說著最近發生的事，本想讓太后替她向乾隆多說點好話，好贏得乾隆更多的寵幸。豈知，等她說完後，太后卻是對於能夠讓乾隆如此疼寵的靈兒和瑀嫣最感興趣。
於是，在太后的要求之下，孝順的乾隆決定走一趟漱芳齋。
慈寧宮裡的太后，正期待著她們的到來。然而此時的乾隆，卻在漱芳齋的大廳裡，頭痛不已……
漱芳齋，內室─
「靈兒，妳快一點哪！皇阿瑪在外頭等著咱們呢！」瑀嫣站在屏風外，對著屏風內喊著。
屏風內，靈兒正手忙腳亂地穿著公主服，邊穿邊喃喃自語：「唉呦……煩死人了啦！這清朝人設計這什麼衣服嘛！？這麼難穿……氣死我了啦……」
好不容易穿好了，也弄整齊了，靈兒即興高采烈地踩著寸子（花盆底鞋），想出去找瑀嫣。誰知道，一個不小心，跌了一跤，還一把撲上了屏風，將屏風也給撞倒了。
「哎呀！」她跌坐在屏風上，吃痛地叫了一聲。
一旁的瑀嫣見狀，嚇得花容失色，急忙上前去將她扶起，「欸，靈兒，妳沒事兒吧？有沒有摔到哪兒啊？啊？」
「放心吧！我沒事兒的！」鬆開了她的手，整整儀容，靈兒刻意忽略掉腳踝傳來的陣痛，抿嘴一笑。「嫣兒，我好了！咱們去找皇阿瑪吧！」
瑀嫣看著她的笑容，頓時鬆了一口氣，隨後便笑著調侃道：「妳也知道皇阿瑪在外頭等啊？我還以為咱們的毓靈公主忘了呢！」
靈兒一聽，可不依了。
「我哪有啊！？」
見狀，瑀嫣便笑了。「好啦！不鬧妳了！咱們走吧！」
「嗯！」靈兒聽了，也笑著應道。
「皇阿瑪，我們好了！」
坐在廳內的乾隆，甫要喝茶便聽見了靈兒的聲音。但，轉頭望去，卻連個人影也沒見著。
「這丫頭！人未到，聲音倒先到了！若是讓皇額娘看見了，不知道會怎麼想呢！唉……」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乾隆不禁低喃道。
果然，過沒多久，靈兒便笑嘻嘻地和瑀嫣一同走了進來。
「總算好啦！？」乾隆起身望向她，故作生氣地板著臉。
靈兒見狀，趕緊笑著拉起他的手，邊晃邊說：「皇阿瑪，你不要生氣嘛！我又不是故意的！都是這衣服太不好穿了！一下這樣穿，一下又那樣穿的，搞得我一個頭兩個大！而且，人家剛才一個不小心，跌了一跤，可真夠痛的！就當懲罰過了嘛！您就別生氣了，好不好？」
乾隆一聽到她跌倒，還很痛，臉上立刻浮現擔憂之色，緊張地拉著她，東看看，西看看，邊看還邊問：「跌到哪兒啦？有沒有事兒啊？需不需要傳太醫啊？啊？」
聽著他的話，靈兒當下感動得不能自己，只有傻傻地望著他，眼底泛起一片朦朧的淚光。
乾隆見她什麼反應也沒有，心下一急，便開口欲傳太醫。豈料，話都還沒出口，她就一把撲進了他的懷裡，痛哭失聲。
一旁，瑀嫣瞭然地看向靈兒，不語。望著乾隆哄靈兒的那一幕畫面，不禁觸景生情，當下鼻頭一酸，眼眶亦泛起淚水。不願讓淚水氾濫成災的她，隨即取出袖中的帕子，把即將流下的淚水悄悄地抹去。
過了一會兒，靈兒將淚水擦去後，便從乾隆的懷中抬起頭，笑道：「皇阿瑪，咱們是不是該去慈寧宮見太后啦？讓她老人家等太久，好像不大好吧？」
瑀嫣一聽，也附和道：「是啊！皇阿瑪，咱們還是趕緊走吧！」
乾隆聞言，心想也對，遂含笑頷首，牽著瑀嫣和靈兒朝慈寧宮的方向前進。
慈寧宮裡─
太后從和嘉那兒聽到了一些與靈兒和瑀嫣有關的傳聞，遂興致勃勃地等著乾隆將她們帶來與自己會面。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卻還是連個鬼影兒都沒有，不禁令太后感到生氣，心中對靈兒和瑀嫣的好印象，自然也就大打折扣了。
也就是在這時候，乾隆才笑呵呵地領著靈兒她們走進了慈寧宮。
「皇額娘，」乾隆恭敬地對太后揖了揖，說道：「兒臣將靈兒和嫣兒給帶來了！」說罷，便轉身對著靈兒和瑀嫣揮了揮手，道：「嫣兒、靈兒，還不快來拜見太后！」
「是！」瑀嫣和靈兒走上前，向太后行了一個標準的滿人禮。「嫣兒／靈兒，拜見太后！太后吉祥！」
仍在氣頭上的太后，淡淡瞥了她們倆一眼，即懶懶地說道：「起喀吧！」
「謝太后！」
行禮過後，曾聽人說過太后不喜歡被後輩盯著看的瑀嫣，急忙低下了頭，不敢多看太后一眼──宮中的爾虞我詐，不是她這種善良的人所能應付得過來的！
但是，她卻忘了靈兒並不知道這件事。
從以前就常常幻想著，如果自己有那個機會可以回到古代，看見真人版的皇帝、皇后或太后時，自己究竟會怎麼做的靈兒，望著面前看似慈祥的老太太的太后，開始自問──
要低下頭嗎？
才不！
既然有這個機會可以推翻歷史課本上的那些千篇一律的古代帝后照片，當然要多看幾眼啦！
不看白不看嘛！
看著靈兒眸中的那股炯炯光芒，心裡不舒服的太后隨即不悅地皺起眉，問：「妳就是靈兒！？」
「回太后的話，我就是靈兒！」
靈兒對於這個問題，回答得很順，但看看太后的臉色，卻是越來越暗沉。
「怎麼？沒人告訴過妳，跟哀家說話，不能用『我』這個字嗎？」
靈兒一聽，這才敲了自己的腦袋一下，尷尬地笑了笑。「啊！對不起，和嘉之前說過，但我忘了……」
聞言，太后的眉頭更是聚攏，怒火開始越燒越旺。
「和嘉，妳再來告訴她一遍！」
「是，太后。」
和嘉從太后身側走出，來到了靈兒面前。「靈兒，妳仔細看好喔！」話落，即有模有樣地對太后行了個禮，恭謹地說著：「回太后的話，和嘉身邊的這位公主，正是靈兒。」
「嗯。妳看見了沒有？」太后先是滿意的對和嘉點了點頭，才轉過頭，對著靈兒問道。
靈兒聽後，便學著和嘉剛剛的動作，再度對太后行了個禮。「回太后的話，靈兒知道了！」
「知道就好！」太后沒好氣的說著。
一旁，乾隆等人都發覺到太后似乎對靈兒特別不友善，當下在心裡為她捏了一把冷汗。而襄妃見狀，則是對此發展感到開心，遂在心裡不住地竊笑。靈兒當然也有感覺到太后對她並不友善，只不過，她根本就不知道原因是出在哪兒。
這時，太后又向她問話了。
「妳是怎麼變成永琪的伴讀的？」
「啊？」
本來以為自己定會被為難的靈兒，聽到太后竟是問這個，不禁有些傻眼──電視上演的，原來都是騙人的啊！？
「啊什麼啊？哀家問妳話，妳回答就是了！啊什麼？」太后十分不悅地怒道。
「是……」靈兒被她這麼一罵，心裡也有氣，遂有些不耐地說著：「回太后的話，是皇阿瑪作的主。皇阿瑪一道聖旨下來，就變成這樣了……」
「喔？」太后聽了，隨即按下怒氣，挑眉問道：「那……妳為什麼會成為咱們大清國，第一個上書房的公主呢？」
「我怎麼知道？」靈兒隨口一答，卻在看見了太后的表情後，趕緊改口道：「呃……回太后的話，靈兒不知道！但是，皇阿瑪應該知道吧！您不妨問皇阿瑪……」
「妳不知道？」心中怒火已燒至臨界點的太后，將眼睛瞇成了一條線，再問：「那，妳讀過些什麼書？」
靈兒聞言，開始覺得有些受不了了，但她仍是將怒氣吞入肚中，繼續捺著性子答道：「回太后的話，三字經、古詩十九首、唐詩三百首、詩經、楚辭、史記……還有…還有……」
「就只有這些！？」太后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又問。
靈兒聽了，知道太后看不起她，一氣之下，就把在現代曾經看過的書籍一一唸了出來：「還有……還有福爾摩斯偵探全集、亞森羅蘋偵探小說，還有金庸的射鵰英雄傳、神鵰俠侶、笑傲江湖、天龍八部、倚天屠龍記、鹿鼎記，還有……喔！還有古龍的、席絹的、于晴的、綠痕的……還有好多好多人的呢！」
她一下子唸了一長串太后從沒聽過的書，頓時把太后給弄糊塗了。「等等……妳剛剛說什麼金庸啊、古龍啊，還有什麼福爾什麼的，那是什麼書啊？……這些該不會是什麼邪門歪道的書吧？」
「邪門歪道！？」靈兒瞠大了眼，捧腹大笑，「哈哈……邪門歪道！？您沒聽過不打緊，可也不能說人家是邪門歪道呀！他們可都是些有名的作品呢！」頓了下，腹中早已吞入許多莫名怨氣的她，開始有些口不擇言。「只不過，它們並不是在這兒流行，而是在另一個地方流行。我就是從那兒來的，而您永遠都不會知道它在哪兒！」
她最後說的這句話，讓太后大為生氣。
「妳說的這是什麼話啊？什麼叫做哀家永遠都不會知道它在哪兒？」再也忍不住氣的太后，拍了座椅旁的桌子一下，怒吼道。
靈兒見狀，亦同樣忍不下去了。
她雙手叉腰，身體微向前傾，瞪著堂前的太后，大聲頂嘴：「我是人，說的當然是人話！我說妳永遠都不會知道，是因為妳真的永遠都沒辦法知道！妳是太后就了不起嗎？太后就可以看不起人了嗎？誰規定說上書房的，就一定是學識不夠的？那永琪和德沛他們也上書房啊！怎麼？難道他們的學識也不夠嗎？」
「妳……放肆！誰准妳這樣跟哀家說話了？」太后一聽，當場氣憤不已地吼道：「桂嬤嬤，掌嘴！」
「喳！」
一旁的桂嬤嬤走上前去，想打靈兒。靈兒見了，便趁桂嬤嬤的手快要碰到她的時候，一個反掌，讓桂嬤嬤的手打在桂嬤嬤自己的臉上。
太后一看，隨即對桂嬤嬤高聲吩咐道：「桂嬤嬤，不要留情！給哀家好好的教訓教訓她！」
「喳！」桂嬤嬤一接到太后的旨意，即追著靈兒打。
可是，靈兒才沒那麼笨呢！
她用了永琪先前難得教她的輕功，單腳躍上了樹叢，讓桂嬤嬤站在樹下，要爬也不是，不爬也不是。
「太后，您一見到我，就對我有偏見！第一次見面，您就不喜歡我！我不知道為什麼您不喜歡我，可是，您不喜歡我也就罷了，為什麼要看不起我？為什麼瞧不起我？我又沒有怎麼樣，您為什麼莫名其妙的就罵我？我放肆！那也是您一句句的不友善逼出來的！原先，我很尊敬您，因為您是皇阿瑪的額娘！可是，您對我實在太不公平了！我不服！」坐在樹上的靈兒，回頭向下喊道。
太后聽見她說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火氣更大。
「妳這個野丫頭，還不快下來！飛上飛下的，成何體統？」
「體統！？」
靈兒乾笑數聲，旋即語帶不屑地說著：「敢問咱們『英明』的太后，這體統……是指什麼呀？您說的話，就是了嗎？」說歸說，她還特地將那「英明」兩個字，唸得特別大聲、特別用力，諷刺的意味極高。
事親至孝的乾隆聽了，便向高遠、高達下令。於是，他們兩人便一個飛身，將靈兒給抓了下來。
不解的靈兒，腳才剛著地，耳畔便傳來了一聲巨響，左頰上漸漸泛起的痛楚，令她怔楞在原地。回過神後，她用左手摀住泛紅的臉頰，望著乾隆，眼裡透露的盡是疑惑與難過。
乾隆看著她那紅腫的臉頰，也為自己的動作僵在原地。
「……為什麼？」靈兒一臉沉痛的看著乾隆，問。
乾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理性的向她分析著。「妳不應該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待太后！長幼有序，妳這樣對太后說話是不應該的！」
可是，靈兒聽了之後，心裡卻開始淌血。
不等乾隆再度出聲，她便傷心的用著她那早已蒙上一層霧氣的淚眼，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隨後，拔腿狂奔。奔出慈寧宮，將眾人的聲聲呼喚，全都拋到了腦後。
她沒有回到漱芳齋，只是漫無目的地走著，憑著感覺一直走。
她不知道她要去哪裡，也不想知道。
待她停下腳步後，抬頭一看，竟是景陽宮！？
「老天爺啊，你要跟我開玩笑，也不該是這樣開的啊！」
誰知，她才剛轉身，後頭便傳來了一個冰冷的聲音。
「……妳的腳怎麼了？」原來是永琪。
聞聲，靈兒先是輕嘆口氣，才回過頭去，應了聲：「只是早上跌了一跤罷了，不礙事的……」
永琪聽罷，卻似是不大相信，微皺起眉，定定地打量著她，少頃，方說道：「進來吧！妳需要上藥！」
「我不需要！」靈兒低著頭，悶悶地說道。
看著她賭氣的模樣，永琪沉默了許久，才一針見血地說道：「腳踝不用，心需要！」
靈兒一聽，旋即訝然抬首。
瞥見她的表情，永琪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遂唇角微揚，趁她失神之際，將她拉進了景陽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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