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9-19 09:40:28沐雲 and 夕雨
戀上你的笑---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心苗悄生
自冊封大典後，已過數日。
這天，靈兒清醒得特別早，看著窗外濛濛的天空，笑了。
這一笑，隱含著濃重的鄉思──茗兒、容兒她們過得可好？是否正為自己的離開而傷心著？
一思及此，她便不願再多想，於是悄悄走出門外。
來到御花園，靈兒獨自茫然地遊走著，一不小心就和迎面而來的人撞個正著。
「誰呀？這樣匆匆忙忙的……」
「不好意思，我撞疼妳了嗎？」
靈兒方抬頭，即對上了一雙明亮有神的眼眸，令她有些癡迷。她楞楞地由著對方扶起自己，拍去自己身上的灰塵，才發出一聲驚嘆：「妳好漂亮喔！」
對方聞言，不禁一陣輕笑。
「謝謝……啊！妳就是皇阿瑪新認的義女，毓靈公主嗎？我是和嘉，請多指教！」
「嗯，妳叫我靈兒就行了！對了，妳也是皇阿瑪的女兒啊？」
「是啊，我現在在慈寧宮照顧太后……啊！太后！」
和嘉似是想起什麼要緊事，微笑著和靈兒道別後，便匆匆趕往慈寧宮去了。
至於靈兒，為了不讓瑀嫣和宮女們擔心，也趕緊啟程返回漱芳齋。
回到漱芳齋後，瑀嫣已經在梳洗了。靈兒一時心血來潮，就向她提起了和嘉──
「嫣兒，妳知道她嗎？」
「不太清楚耶……我沒進過幾次宮，只大略知道她好像是皇阿瑪從前的某個寵妃所生的。自從她母妃去世後，她就被召入慈寧宮照顧太后了。」
「那……」
靈兒的話還沒說完，一聲「皇上駕到！」便傳入了大家的耳裡。
瑀嫣和靈兒於是從內室走出，來到大廳和乾隆請安。
「皇阿瑪吉祥！」
「妳們都準備好了嗎？記住，從今日起，妳們要主動去慈寧宮向太后請安，知道嗎？」
「是，靈兒／嫣兒知道。」
「那好，待會兒就隨我到慈寧宮，以後可要自己主動啊！」
「為什麼要待會兒？」靈兒不解地問。
乾隆撫了撫鬍子，笑道：「還有一人要與我們同行呀！」
聞言，更多的疑惑旋即在靈兒和瑀嫣兩人腦海中逐漸堆積。
過了約莫一盞茶時間，才聽到外頭的小太監高喊：「五阿哥駕到！」
這聲「五阿哥駕到」，有如電流般穿過靈兒的身體──
那張冷漠的死人臉，已擾亂了她午夜的清幽。
大白天的，他又要拿他那張臉出來嚇她啊！？
「兒臣拜見皇阿瑪，皇阿瑪吉祥。」
「起喀吧！」
「謝皇阿瑪。皇阿瑪，奏摺在此。」
乾隆接過奏摺，滿意地一笑，「經過紀卿修改，內容是更加清晰了！永琪，謝謝你幫朕拿來。」
早在永琪踏進漱芳齋的第一步，乾隆便已明白他的思緒飛到了哪裡，但他卻刻意漠視永琪的心不在焉，起身說道：「現在永琪到了，咱們就出發吧！」
從漱芳齋到慈寧宮的路上，靈兒一直好奇地盯著永琪。
見他神色怪異，從頭到尾都不敢正視自己，靈兒不禁興起了一個念頭，於是，她用著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似是自言自語地說著：「讓人等這麼久，之前說你是烏龜，其實也不為過嘛……」
「妳想說什麼？」永琪緊握住拳頭，不住地在心裡告訴自己別去接觸她那靈動的目光，也別再被她激起任何情緒。
靈兒見狀，不禁在心裡偷笑。
只見她聳了聳肩，故作不以為意地緩緩說道：「沒什麼，只是希望你對自己傲慢的態度，作出道歉的行為罷了。」
「我何時傲慢了？」聲音忽然間提高許多，永琪額上也漸漸浮現青筋，冷漠的臉龐終於轉向靈兒。
看著永琪額上的青筋，靈兒忍俊不住地笑彎了腰，隨即捧著肚子跑到乾隆的右側，手舞足蹈地向乾隆及瑀嫣訴說著此事。
乾隆聽後，只是呵呵地笑著；瑀嫣聞言，卻低下了頭，默默地思考著。
獨自在後頭走著的永琪見狀，不禁一陣氣悶──可惡！又是因為她……
費了好一番功夫，永琪總算將心靜下來。可是，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湖，卻又因某個女子驀然的回眸一笑，再度泛起了圈圈漣漪。
而這一切，則全都落入了乾隆的眼底……
慈寧宮前─
「和嘉見過皇阿瑪，皇阿瑪吉祥！」一名有雙美眸的姑娘從內室款款走出，對著乾隆福了福身。
她身穿鵝黃色的衣裳，搭配著紫絨色的背心，當她的目光轉到靈兒身上之時，眼裡頓時滿是笑意。
見乾隆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眼神卻不時瞄向內室，那姑娘不禁在心中暗自竊笑，嘴上卻是恭謹地說著：「皇阿瑪，今日太后身體不適，實在不方便迎客，還請皇阿瑪見諒。」
靈兒一臉好奇地打量著她，總覺得似曾相識，突然，像是想到了些什麼似的，興奮地扯著瑀嫣的衣袖，低聲說：「她就是和嘉，我早上碰到的那個女孩。」
但是，瑀嫣聽了之後，卻只是隨口應了聲：「嗯……」便又兀自出神了。
「皇額娘她……太醫來過沒？」乾隆有些緊張地詢問。
「已經來過了！太后現下已服藥入睡，過幾天即可康復。」和嘉得體地笑答，眼光再度飄向乾隆身後，但是，當她望見永琪時，又忽然垂下螓首，瞳中閃過了一絲沉痛。
見狀，永琪索性轉過身，不再面對她，而此舉仍被乾隆察覺到了。
為避免尷尬，乾隆刻意地咳了幾聲，才道：「這樣好了，永琪，這奏摺你拿去，就照往例進行……和嘉，妳陪著靈兒和嫣兒回漱芳齋，順便教教她們宮裡的規矩──朕不想讓她們倆給宮裡那些老嬤嬤欺負了！現在朕要進去看看太后，你們就各自退下吧！」
眾人聽了，於是目送著乾隆入門，並齊聲答道：「是，兒臣／和嘉／嫣兒／靈兒，恭送皇阿瑪。」
待乾隆身影消失在眾人眼前，永琪即甩袖離去。
和嘉看了，不禁一臉為難地站在一旁。
瑀嫣向靈兒點點頭，兩人隨即一左一右地勾住了和嘉的手臂──
「別管那個死人臉了，我們回漱芳齋吧！」靈兒看著和嘉，一臉的開懷。
一旁的瑀嫣聽後，先是啞然失笑，才轉而附和道：「是呀是呀！妳不是要教我們宮裡的規矩嗎？咱們趕快走吧！」
和嘉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兩位陌生的公主，驚訝地說不出話來。與她們倆相處了一會兒後，和嘉才明白乾隆喜歡她們的原因。
在這樣充滿明爭暗鬥的皇宮內，竟然還有如此難得一見的真性情，也難怪皇阿瑪會如此喜愛她們了……她在心裡暗道。
自此之後，和嘉便常常到漱芳齋作客，三人也成了無話不談的姊妹淘。她們讓多年身處於宮中的和嘉，見識到友情的可貴，也讓她對於過去的事物有了不同的想法，心裡也坦然了許多。
＊ ＊ ＊ ＊ ＊
幾天後─
有多久不見他的身影了呢？
他……過得還好嗎？
我的胸口，有如巨石壓迫般緊窒，好想大聲呼喊他的名字。
但在這規條不計其數的皇宮內，我不能這麼放肆！
何時……何時才能再見到他呢？
希望他還記得，那個令她久久不曾如此心安的夜……
此時，靈兒終於從景陽宮回來了。
瞧她又是搥肩，又是敲腿的模樣，彷彿是給人喚去做過什麼苦工似的……雖說不能算是苦工，但這件事對靈兒來說，倒的確稱得上是件苦差事！
一屁股坐下來，靈兒先是怪叫了聲，才癱軟著喊道：「彩霞，麻煩幫我倒杯茶……」
原先在房裡獨自回憶的瑀嫣，因聽見熟悉的開門聲而放下書本，朝靈兒所在之處走去。
「怎麼了，今天又是誰惹著妳了？」雖然心知肚明，瑀嫣仍是笑嘻嘻地問著靈兒。
喝了口彩霞泡的好茶，靈兒先是讚嘆一聲，才忿忿地答道：「還不是那個死人臉，妳也知道嘛！他那個人就是和我犯沖，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說吧！我在聽。」瑀嫣安撫地拍拍她的肩，道。
靈兒高興地抱了瑀嫣一下，同時也唉叫了聲，才道：「還是嫣兒妳最好了，我跟妳說喔……」
＊ ＊ ＊ ＊ ＊
「悲慘的早晨即將開始了！夏郁靈，妳一定要保持冷靜，不能再和那個死人臉一般見識了……」靈兒獨自站在景陽宮的門前，不斷地提醒著自己。
此時，一道男音忽然在頭頂響起，嚇飛了她的三魂七魄。
「公主，不進去嗎？」來人捧著幾本書冊，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紀…紀師傅，你來啦！我這就進去，這就進去……」知道終究是要面對的，靈兒只好傻笑著入了門。
「五阿哥，一週時日已過。現在，微臣便代皇上來檢視您對晉東一帶缺糧問題的見解，良策將為其採納。至於毓靈公主，今日沒法兒教授新課程，雖然會很枯燥，但請您靜靜地在此習字吧！」
為什麼？
為什麼她非得待在這兒？
皇阿瑪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咦！？這是什麼？
還未靠近桌子，靈兒即發現平時用於習字的白紙，右下角竟然被題了四行小詩，上頭寫著──
月下獨酌，愁顏如瑰，夜下孤寂，眸如星子。
看到這四行小字，靈兒先是訝異，接著眉頭逐漸深鎖。瞪了許久，她終於豁然開朗，將那張被題了字的紙收起，開始練起字來。
直到午時，永琪和紀曉嵐的論題才結束。
當紀曉嵐前腳踏出書房，靈兒後腳便跟上。她背對著外頭，將門關上，拿出了方才的紙衝上前去，開始質問起永琪：「五阿哥，這字是你寫的嗎？」
永琪瞄了一眼後，滿臉的不以為意，仍舊兀自收拾著堆滿書卷的桌面，惹得靈兒一股氣湧上心頭。
「如果是你寫的，到底是褒是貶？」
永琪聽畢，於是停下手邊工作，走向靈兒，拿走了她手上的那張紙，以朱砒畫了幾筆，又交還給她──
酉、鬼、宀、子……！？
靈兒一看，頓時火冒三丈，「分明是隻縮頭烏龜，幹麻不敢承認！？成天掛著副死人臉，你以為我會怕你嗎？……」本想繼續罵下去的靈兒，被永琪忽然冷如寒霜的表情給嚇住了，隨即害怕地向後一退，顫聲說道：「你…不要過來喔！別用那種恐怖的表情看我……」
永琪聽後，再度欺身上前，欲拿回那張紙。這個舉動，害得靈兒更加恐懼，她不住地向後退去，卻被椅子一絆，仰天翻了個筋斗，和地面作了最親密的接觸──
＊ ＊ ＊ ＊ ＊
一說到這裡，靈兒便從袖口取出了那張紙，遞給瑀嫣。
瑀嫣見狀，不禁笑了出來──
每行詩的末字都被朱砒圈上，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呢！
這永琪……還真是才華洋溢啊！
正想問接下來發生什麼事的瑀嫣，一轉過頭，卻發現靈兒已發起呆來，兩片粉頰也紅撲撲的。會意地笑了笑，瑀嫣轉身吩咐明月送盤點心進來，隨即饒富興味地等待著靈兒再度開啟話題……
＊ ＊ ＊ ＊ ＊
揉著發疼的臀部，一隻手忽然橫在跌坐在地的靈兒面前。
「還知道要扶人呀……」靈兒不悅地嘟嚷著，仍是把手伸給了他。
甫站穩，靈兒便抬起頭想罵人，可是，卻意外地見到了一個全然不同的永琪──那來自於皇阿瑪的貴氣絲毫不減，但眼中卻多了分與和嘉神似的溫柔。他的唇角微微上揚，使他原先那張沒有一絲表情的死人臉，變得俊逸非凡。
那一抹溫柔的笑容，深深蠱惑著當下的靈兒，使得她不自覺地伸手撫上了永琪的俊顏。
指尖輕碰的那一瞬間，永琪像是觸電般，迅速移開了置於靈兒腰際的手，並背過身去。
愣在原地的靈兒，這才憶起剛才的失態，當場滿臉羞紅地奪門而出……
從景陽宮回到漱芳齋的路上，靈兒越想越氣──
會發生這種事，都是那傢伙的錯！
如果他沒寫那首爛詩，她才不會…才不會……那樣！
＊ ＊ ＊ ＊ ＊
「說完了！這一切都是那個死人臉害的，妳說對不對，嫣兒？」
孰知，瑀嫣並未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側首望向她的另一邊，笑問：「妳覺得呢，和嘉？」
「什麼！？和…和嘉！？妳什麼時候來的？」
「在妳發呆的時候呀！前情嫣兒已經告訴我了。」和嘉笑著沖她眨眨眼，道。
靈兒停頓了幾秒鐘，看著兩位好姊妹的笑容，續道：「妳們應該都覺得是那個死人臉的錯吧！對不對？」
瑀嫣與和嘉都深知靈兒的個性，兩人對看了一眼，隨即轉身跑開──
她們可不想捲入這淌混水呢！
「妳們到底覺得怎樣嘛？是他的錯，對不對？對不對嘛？」見兩人跑開，靈兒旋即不放棄地追了上去。
就在三人追追鬧鬧之際，乾隆忽然走了進來。
「沒想到，今兒個漱芳齋這麼熱鬧呀！」
忙了數日，乾隆才有辦法抽空來看看自己的女兒們。制止了太監的傳喚聲，走近一看，便是這一副和樂融融的景象。平日因公務繁忙，而甚少有閒暇的他，看見這充滿朝氣的漱芳齋後，心頭有如一陣清泉滑過，令他神清氣爽，心情大好。
「皇…皇阿瑪…吉…吉祥……」靈兒等三人望著乾隆，一驚，於是停止追逐，上氣不接下氣地福了福身，說道。
看著眼前的這幕景象，實在讓乾隆等不及要宣布他的新構思呀……
上一篇：戀上你的笑---第十一章
下一篇：戀上你的笑---第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