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1-27 21:50:53☆angel-獵兒~♪♬

=走= 6 END





當他匆匆趕下樓時,廚師們早把廚房給擠得水洩不通,他偷偷溜進那群流氓裡,裝成一副也在忙的模樣。正當他以為沒被發現遲到時,旁邊的廚師冷不妨的冒出一句話來。




「昨晚是哪個妞陪你共度春宵?」




「什、什麼?」心臟漏跳一下,他可以感到臉異常的火熱,「才沒有!」


「那你怎麼遲到?」還很惡質的和旁邊廚師比了個下流姿勢,「我記的你以前總會沒事半夜起床,然後一個人坐在甲板上發呆到天亮嘛?」


「那是以前,也有偶爾睡過頭的時候吧。」香吉士踹了他一腳,臉上卻露出個笑容,「行行好,你就別糗我了吧。」


「你這小子還真是善變,之前一臉死人的模樣,怎今天卻這麼開心的?」




香吉士傻笑了一陣子,背後卻冷汗直流,他怕自己再說下去就溜了嘴,急忙找個很濫的理由逃離廚房。

他剛走出廚房,就差點撞上哲普,後者以懷疑的眼神盯著他看,香吉士急忙的比手畫腳哇哩哇哩的拼命解釋,就是吱吱唔唔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緊張過頭,總是會露出破綻─還是他本來就不太擅長這樣的事情?




哲普終於懶得看他在那邊裝瘋賣傻,舉起手就往他頭上敲了一記。「小子,你昨天是怎樣,今早就這麼興奮?」


銳利的眼神顯示出他內心非常不信任他的正常度會有多高,「老實對我說,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和那群海賊在一起?」






薑還是老的辣。






香吉士假笑著,但大大的「說中了」三個字全貼在臉上,白痴都看得出來。


哲普蹙眉,似乎非常不悅,「你之前什麼也沒對我說,這次總該對我坦白了吧?」


「臭老頭你聽我說…」香吉士逼急了,終於棄甲投降,「我不是故意去違背你的意思,而是他們來找我…」



「然後你就很高興的和他們聊天敘舊起來?」



「嗯…臭老頭,我現在才知道我有多想回去那艘船。」香吉士翻翻白眼,似乎打算全盤皆招,「我不能不和他們走,我想再出海去,我昨天和那個人見面後,才知道我是將整個身體、心和靈魂都託付給那個人,不管我之前受的傷再怎麼重…但我仍然愛著那個人,我的心將跟隨那人留在梅利號上,沒有我的陪伴,那個人是絕對不會走的…臭老頭,求求你讓我回到那艘船上,我知道我沒有那個人是撐不了多久的。」


他越說越激動,甚至緊揪住哲普的廚師服,「讓我回去,我想和那個人走…」



「不可以,香吉士前輩!」一鎮喊叫,讓他驚的鬆手,急忙轉身─原來那群廚師們一直躲在門後偷窺,好像把他們腦袋中各自想像的情節和香吉士的告白結合在一起,推出一個個不同的結論…但從他們的反應看來,十個中有十一個都是負面想法,他們甚至還聚成一團,阻擋在出口前,打定主意不讓他走的樣子。


「喂,你們…我不想和你們動手好嗎?」香吉士越來越無力,他真想一腳將那群流氓們給踢到大海中去平息一下那一個個笨蛋腦袋中的怒火,但叫索隆別動手的是他自己,如果他動手的話不就是在搞笑?


可事情卻越演越超出他的意料,不知怎地,有人開始拿出戰鬥用大型刀叉,亮幌幌的在那兒揮舞,其他笨蛋也一窩蜂的跟上,大概是終於討論出了個後果,也是香吉士目前最頭痛的情況─「跟海賊王拼了!」一個呆頭呆腦的笨蛋突然冒出了這句話,其他人也笨笨的附和。


「事情怎會演成這樣,我只不過是想回去而已?」香吉士抓著頭髮大吼,想再取回注意力,但沒人理他,只是一個傻勁兒在那大吼。


「哲普臭老頭,你也管一下這群笨蛋吧!」只好轉而求救,卻得到一個白眼。


「你叫我管一群流氓廚師?」他搖頭,「你知道他們一傻起來就很難控制,尤其當他們卯起來時,跟叫豬別去吃餿水是一樣困難。」


「你不幫我?」香吉士難過的說。


「別忘了,我本來就不想這麼做。」



香吉士張著嘴,他雖然早就知道會有這種最慘的結果,但沒想到會這麼快…而且還是那群笨廚師沒頭沒腦的起鬨才造成的。

他要回到梅利號之前,還要受多少苦阿?




海賊王的名氣果然不同凡響,才一天功夫,從海上餐廳裡就可以看到遠方有一隊海軍正往那艘船而來,流氓廚師們各自抱著刀叉武器在甲板上排成一列,個個臉上帶著凶狠表情,通滿敵意的望著不遠方、海上那艘超級恐怖的羊船(明明就很可愛,但看在他們眼中簡直是惡夢)。

那艘海賊船似乎沒有移動的意思,海軍隊伍倒是如箭般的駛向它,一名廚師算了算,驚叫起來。




「媽呀,有十艘海軍船,在海上開打的話不就完了?」


「那艘船不跑也不行了,根本不用我們─阿!?」另一名廚師連話都還沒說完,下巴就掉了下來,其他廚師也是一樣的反應,他們看見其中一艘海軍船上突然伸出數百隻手,硬是將海軍們全給撥下了海,接著活生生的折斷了主桅…那艘船立刻報廢。


「是羅賓!」香吉士從餐廳中的窗子看到這一幕時大叫,「這一定是她的能力!」




當那群臭廚師們嚇壞時,又發出了一陣慘叫…原來是梅利號上伸出一隻明顯拉得過長的手,伸過了整個海面,抓住了一艘海軍船,接著三個人影飛出船外,直朝軍船上飛去─



「魯夫、佛朗基、索隆!!」香吉士大叫,但下一秒那艘船落的比上一艘更慘的下場,直接被砍成兩大半,海上船來改造人的叫喊,接著是一聲巨響,下一艘軍船又被破壞得更慘。


「他他他他他…他們到底…阿阿阿阿阿!!」廚師再次發出慘叫,在另一艘完好的海軍船上又伸出那拉長的手。


「橡膠暴風雨!」木板披哩啪啦飛到空中,整個甲板都被完全破壞掉。


「這群傢伙,怎變的那麼強悍阿?」香吉士雖這麼說,但嘴角卻笑得很開,甲板上的廚師又發出慘叫,因為那雙很恐怖的手竟然抓到他們的甲板上,接著只聽到橡皮筋似的彈力聲,還有一陣很恐怖的沉默…他們俐落的跳到芭拉蒂甲板上,三個人面對數十名廚師,卻都帶著笑,一點也不把他們當成一回事的樣子。



「魯夫!」




香吉士站在大門,前面是抱胸的哲普,而在最前方的是那群嚇壞了的廚師,魯夫身披著紅色外袍,上頭掛著金色繩條,一副海賊王的架勢;佛朗基還是一條泳庫配上花襯衫,索隆也同樣還是那套。

他們臉上都掛著笑,卻笑得都不一樣,魯夫是純粹開心(老樣子)的大大笑容,牙齒也越來越白,佛朗基則是看見流氓同伴而熱血沸騰的笑著,索隆的笑是最複雜的,高興、又怕失望,他直直望著在人牆後的香吉士,似乎在希望他過來。

廚師們在佛朗基的視線掃射下無不冒著冷汗,加上索隆腰間繫著的三大名刀,還有他們的大頭子海賊王,幾乎都手腳發軟、全身無力,只差沒尿濕了褲頭…




「香、香吉士…他們是海賊王,改造人,還有世界第一危險的魔獸…你還想回去那艘船阿?」一名廚師抖著嗓子往餐廳大喊,哲普抱著胸,擋在香吉士前方,香吉士的視線從哲普肩上繞過、直望索隆,似乎要他快些開口。


「嘿嘿嘿…」魯夫一躍躍到較旁邊的地方,拉著佛朗基,讓索隆一個人去面對那群廚師,「我們等你把香吉士帶回來,剩下的交給你了。」他對索隆說,這讓除了香吉士和海賊以外的人全都露出一個不解的表情─他們不知道為啥不是船長出面,而要劍士來接走廚師?


「等等等─魯夫!」香吉士發出慘叫,他在心中不停的哀嚎著─要是索隆真的招了,那他不就更沒機會離開了!!???


「你不是說想好好的離開,傻瓜?」索隆對他露出一個讓他快哭的笑容,極其親暱的口吻讓流氓們全傻了眼,「前兩次,你都沒給我答案,但這次我還是不放棄的要問你。」




哲普睜大眼,他似乎顯得完全不可置信,但他後面的人兒卻沒注意,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索隆身上,著了魔似的離不開視線。

他伸出右手,直直的伸向香吉士,做出個要他牽上他的手的邀請動作。




「那時,我想給你的生日禮物已經拖了整整兩年,我找不到你,簡直傷心的要發瘋,我每天晚上都夢見你和我在一起時突然就被黑暗吞沒,反反覆覆,我沒有你在身旁,沒有人在半夜吵醒我、和我聊天、準備酒和點心和我一起渡過夜晚,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


「一直到我戰勝鷹眼時,我才知道我是真的需要你,不是隨便的人可以替代的位置,你的聲音和影子已將我的心給填得滿滿的…我知道,在你和我第一次接觸時,我已無可自拔的愛上了你。」





「和我一起走,香吉士,再讓我愛你、將你的笑對我展露…和我走。」





猛眨著眼睛,香吉士聽到索隆的深情告白讓他完全的原諒了任何事情(當然是在心中),他張嘴,似乎就要和他的那一聲「好」一起奔向索隆那向他伸出的手,緊緊的被他抱在懷中─他要用力的吻他那柔軟熾熱的唇,親吻他那小麥色的臉頰,他自己則會哭的稀哩嘩拉、告訴他他也愛他,要他和自己永不相離…


可惜,那聲「好」都還未說出口,芭拉蒂的廚師們早吶喊起來,遮掉了他的回答,每個人高舉著武器,直直奔向索隆,似乎要替香吉士抱那錐心之痛、遺棄之恨的刺穿他的身體,狠狠戳濫他的臉,不再讓香吉士有任何挽留的機會。

在廚師們憤怒的撲向他時,索隆連動也沒動,他的雙眼從未移開,血紅的眸子緊緊望著那寶石藍的眼,毫不動搖。










「和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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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吉士連發出尖叫也忘了,他的聲音無法穿過喉嚨,只是呆楞著,看著索隆那似乎縮小好幾百倍的手消失在那群人當中,他連呻吟的掙扎也無法發出來,甚至連他身處何方也忘了,腦袋中只有一句話─「和我走。」



這時間靜止了,海風也不吹了,遠方的海軍和梅利號不知何時駛到了芭拉蒂旁,船上的喬巴攀著垂繩、跳到甲板上時,差點被眼前的景象給嚇昏過去。

數十把的利器,抵在索隆身上,鋒利的刀緣發出銀亮光芒,映照出一張張遲疑不決、恐懼萬分的臉。

索隆安然無恙,他的動作絲毫未改,眼神直盯前方,好像那道人牆根本不存在似的。





「羅羅亞索隆,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哲普的聲音打破了這片沉默,廚師們紛紛讓出一個空間,讓它能夠看見站在香吉士前方的哲普。





他臉色陰沉、可怖萬分,身上散發出的殺氣讓這一整個開放空間全速降溫,好像他瞬間年輕了三十歲,現在站在這兒的是當年令人聞之色變、引起腥風血雨的「紅腳哲普」。



「我的兒子,是為了你而落得那種下種,又為了你寧願再次跳入這種危險之中?」

索隆收回手,對於他那衝天殺氣毫無懼怕。


「他將所有的感情毫無保留的奉獻給我,現在換我用一切去愛他。」


「你口口聲聲說要給他的愛,卻是折磨他身心的利器毒藥!你的愛遲早會讓他邁向死亡!」哲普高聲怒吼,再次激起了那群廚師的鬥志。


「跟我走,香吉士!」他大聲的呼喚著,金屬碰撞、敲擊的聲音,還有哲普向他奔來時木頭交擊發出的「咚咚咚」聲一起攻向他,廚師們一躍而上,高舉著武器往索隆刺來─





他仍然沒有做出拔刀或是閃躲的動作,就算面臨了紅腳哲普和眾多廚師們排山倒海之勢,還是毫無畏懼。

芭拉蒂的大門中,空無一人。




廚師們連慘叫都來不及脫口就紛紛往後飛去,強勁的腳力和熟練的技巧在短短術秒內的混亂就連踢了上百下,那雙修長的腳輕輕落地,金色髮絲也稍稍凌亂了點,他站在索隆面前,直直看著唯一沒被攻擊而倒地的哲普。



「我想和他走,」他這麼的說,湛藍的眼框裡泛著水氣,「如果你們要傷害他,就等於要傷害我,求求你,哲普、臭老頭,我不想和你反目。」


索隆吃驚的望了望那群攤在地上的廚師們,又看了眼背對他的香吉士─哲普非常憤怒,他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現在是為了一個男人和他反目,他也無法接受,這種打擊將他的理智漸漸侵蝕、一直到消失殆盡。


「你的腳上功夫,是我傳給你的,」他輕聲說,聲音平靜到另人不寒而慄,「我毫無保留的將一切教給你,但你竟然為了那男人,要用我給予你的一切來給我打擊和傷害?」




「我不能讓你傷害他。」他痛苦的回答。

該死,他不該下手那麼狠,昨晚包紮的傷口竟然裂開了。




「你當年沒有機會見識到紅腳哲普,」他說,那隻完好的腳直直往上抬起、平衡感極佳的將身子給拉成一條直線,那招式索隆看過─其蘊含的爆發力可踢死一整隻完全成長的香蕉鱷魚,甚至能把牠踢到連五臟六俯都嘔出來。







「你讓我,好失望。」話一出口,他使力一蹬、原本站立的地方木板立刻破裂,那連鐵塊都會留下痕跡的力道果然名不虛傳,連風都被那速度給畫破、就好像什麼東西在他面前都只是軟弱不堪…







索隆的腦袋根本無法思考那瞬間發生的事情,從香吉士唇角濺出的血灑在他的衣領上,他接住了香吉士─不,應該是說香吉士撞上他的胸口比較洽當─接著他的胸口被那強悍的內力給狠狠翻攪,他感到自己的五臟六府好像全部都脫離了原位。

血噴出他的口,淋在他懷中的香吉士頭上,他的雙腳甚至無法承受那股巨大的衝擊,清晰的碎裂聲在他們胸口傳來,這世界的聲音不知被誰給偷偷關去…


他和香吉士被踢離了地面,而懷中的人兒連動也沒動,只是一直被那股還不消失的力量給頂在他的胸膛。


不知道過了幾個世紀,索隆才在一片模糊中看見,這世界的景象都倒了過來,他以為自己已經在作夢,但血卻往他的下方飛─是他們兩個往海中掉,不是在作夢。






他和香吉士同時落入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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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海水染了紅,他們不停的往深處下沉,索隆勉強睜眼,看見了也同樣在下沉的人兒。





他還醒著。





胸口一陣劇痛,他知道自己被鷹眼劈的那一刀裂開了。

咧個苦笑,現在他根本沒有力氣去挪動手腳…



香吉士似乎想說些什麼,他的唇蠕動著、卻發不出聲音,反而冒出一連串鮮紅的海水。

四周越來越暗,逐漸加大的海壓讓他們的傷口不停的破裂、滲血…

就像被打入了十八層地獄、那種頻死的感覺。



用盡了力氣、伸出手,將他給拉到自己懷中─錐心刺骨的痛─但他還是笑著。

香吉士也笑了,接著他閉上眼。



身子雖然疼痛,但他們在一起了。索隆想。






至少,還可以死在一起。










哲普從佛朗基跳下海去救人後一直望著那片正不斷擴大的血水,他的白色靴子染紅了,淋的是那落入水中、兩人的血。

他到現在還無法弄清楚這一切。

香吉士絕對躲得過他那一腳,並狠狠還上他一擊的。



但香吉士卻先做出攻擊的姿勢─只是姿勢而已─這讓他更加憤怒,毫不留情的以全數能耐掃向他。

但香吉士卻在最後一刻,放鬆了他自己的腳,帶著一個微笑。




「我很抱歉,臭老頭,」在靴子踏上他的胸口時,他這麼的說,「我不只愛他,我也很愛你阿…」


那份後悔,根本無法形容,他只想用自己去代替香吉士承受那種身心上的重創,但這怎麼可能?他清楚自己的能力,香吉士救上來一定非死即傷,那劍士就被內力傷成這樣,首當其衝的香吉士…


「喬、喬巴!!!」佛朗基的頭才剛浮出水就立刻發出驚慌叫喊,「他們兩個情況都很不妙!!」


他將濕淋淋的兩人給抬上岸來,血水立刻將甲板給染紅了一大片,喬巴一邊哭一邊飛奔到他們身邊、替他們檢視傷口。




「香、香吉士沒呼吸了!!」發出一陣驚慌慘叫,「快把他們搬到船上的醫務室!」


佛朗基嚇得立刻要抓他們起來,但其中一隻手卻突然被扣住,「先…先救他,」那是還保持著意識的索隆,他奮力的支撐著,死也不讓自己昏死過去,「我沒關係,快救他!」


佛朗基一咬牙,抱著那毫無動靜的香吉士,一手抓著喬巴,瞬間跳回梅利號上。





索隆喘了一會兒,按住不停滲血的傷,以奇蹟似的毅力站了起來,一跛一跛的往梅利號走去,花花果實的手一抓,將他給提上了船。




「快去看他。」娜美憂心的往已奔向醫務室的索隆喊。

羅賓拍了拍她的背,要她注意芭拉蒂船上。





哲普已跌坐在地,呆茫的望著他那隻紅色靴子,血腥味飄散在四周、刺得他鼻子發酸,他的淚一滴滴往下落,止不住,也不敢止。

魯夫還是一直站在旁邊,但他的眉頭卻鎖得死緊,下唇也因用力過度而咬出血來。


「海賊王,這就是你們想追求的嗎?以行動證明一切?」老廚子哭著問,「我只是不要他受傷而已,卻連著他的愛人也一起傷了阿。」


「愛,為麼被規定只能給予幸福?」魯夫靜靜回答,但表情卻非常激動,像隨時都要動人打人似的,「愛中,誰不會受傷?」


哲普痛哭出聲,摀住臉,發狂似的顫抖著。「我的愛對他而言,才是痛苦過頭了。」





索隆的胸口已纏上了層層繃帶,現在是夜晚,喬巴和其他人早離開醫務室,留他一個人坐在香吉士床頭下。




搶救之後,他撿回了一條小命,但情況不樂觀。




他抱著三把名刀,沿著仰頭的切角往上看,他可以看見那金色的髮絲垂了下來,微弱的呼吸斷斷續續。




非常靜的一刻。




他想起他們第一次一起躲在船尾喝酒時,也是這麼安靜,好像他們是世界上僅存的兩個人,卻又沒什麼話題可以聊,只能沉默以對。




「你在想我們是哪時候愛上彼此的問題嗎?」床上傳來低低的聲音,香吉士顯然已醒來一段時間。


「你還記得你第一次來找我喝酒那次吧,我想就是那時。」


「我想我們的確是在那時候愛上彼此的。」他輕聲笑了一下,「我好喜歡看你做那些不知有啥意義的訓練,覺得你真男人。」


「那我是不是該說我喜歡你喜歡的樣子?」索隆也笑了起來,「你一點都不女人,但真的很美。」






他們停止說話一會兒,都在偷偷的擦著眼淚。






「索隆…」香吉士又喚。



「嗯?什麼事,小傻瓜?」



「如果我死了,你怎麼辦?」



「不然你以為我抱我的刀做啥呢?」索隆似乎在笑他笨似的。






他又停了一會兒。





「要死,也要死在一起,帶我走。」





索隆點了點頭,不管他有沒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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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吉士,哲普來了喔。」喬巴探進頭來,一眼看見正削著蘋果的索隆。


「阿…我要迴避吧。」索隆放下小刀和削了一半的蘋果,有點緊張,「哲普還是不喜歡我,我努力過很多次了。」




香吉士失望的看著劍士沒自尊的爬窗戶逃脫,接著門被打開,哲普慢慢的走了進來。




「臭老頭,你看起來變得真老。」香吉士很自然的向他揮了揮手,卻因扯到胸口的傷而痛得皺起臉,他吐了一下舌頭,「你下手也還真重,人家都跟你說對不起了…沒良心。」


「笨蛋,誰叫你要挑在那時候才說。」哲普一眼瞄見桌上削到一半的蘋果,伸手拿了過來,「可我還是很內疚,傷了你的身心。」



「替那個海藻削蘋果給我吃就原諒你。」香吉士笑了一下,顯然完全不在乎。



哲普緩緩的些著紅紅果皮,喬巴小心的替香吉士量著血壓、脈搏,當哲普將蘋果去核、切塊的動作完成時,牠那小小蹄子一拍,闔上了病歷表。




「香吉士的身體好得越來越快了,一個人的健康果然和心理有很大的關係!」




哲普沒什麼好氣的白牠一眼,似乎在抗議什麼,香吉士一眼就看穿他在想什麼,急忙將一塊果肉塞入那隻喋喋不休的小鹿嘴中,拍了拍牠的小屁股,「喬巴快出去,哲普臭老頭有話要跟我談。」一邊推著牠一邊頻頻看向哲普,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就讓哲普把牠給牽去宰了似的。



喬巴拼命槌著喉嚨的拙樣消失在門板後時,哲普放回水果刀,靜靜的望著香吉士,他微笑了一下,「臭老頭,有什麼都可以說,只不過要小心魯夫那傢伙,他可會把芭拉蒂給吃垮的。」

哲普伸手,似乎想摸摸他的臉,卻帶著猶豫的停在半空,香吉士自己將頭靠了過去,讓他能摸到自己臉頰。




「我很抱歉,」他低聲的開口,語氣充滿了自責和自我厭惡,「我太老了,什麼年輕的事都沒勇氣再去做了,甚至無法理解那人對你的重要性…」


「沒關係的,哲普臭老頭,」香吉士垂下眼睫,乾脆將身子整個的靠在他懷中,「你這樣做只是因為你愛我,我反抗你是因為我太愛他,可是我也很愛你,只要你不對我感到失望…」




他垂下頭,一臉沮喪,「可是我還是讓你感到失望了…」




「不,我不失望,」輕拍年輕人的背,他說。


懷中那隻沮喪的金毛動物立刻以閃電般的速度抬起頭來,雙眼閃閃發光的盯著他,這讓哲普失笑、無力的捏了捏他的臉頰,「我只是打擊太大了,才會這麼說,你這小子從來沒讓我失望過。」


「打擊?」香吉士的眼神黯淡了些,「你還是不能接受我是同性戀的事情嗎?」


「那是以前,」哲普話才剛落,香吉士立刻抱住他的頸子,像小孩得到最想要的玩具當生日禮物時發出的歡呼一樣高興,哲普怕他又扯到傷口,急忙將他壓回床上,讓他安靜─套著靴子的腳跨在他胸前,香吉士盯了他一會兒,突然又開心的笑了起來。



「臭小子,有什麼好笑的?」哲普問,稍微施了些力讓他吃痛。



「我和你還有所有人感情回到以前那樣,真的好不可思議。」香吉士嘆了聲長長的氣,「我之前甚至抱著被你掃地出門的決心,就算在芭拉蒂外風吹雨打,也要跪到讓你接受我為止耶…」


「那你該要慶幸你只吃了紅腳的一記必殺技。」哲普哼了一聲,嘴角卻上揚起來,「香吉士,你還願意替我去找那片夢幻之海嗎?」


得到了一個看到鬼的表情,維持了十秒鐘。






「你、你剛剛對我說的那句話,是準我走的意思囉?」他很困難的吞吞口水,好像他看到魯夫把肉丟在一旁不吃、反而埋首苦研書籍一樣…





根本不敢置信。


哲普咧了個微笑,「你還沒回答我,願不願意阿?」





香吉士大大的張開漂亮的笑臉,一顆淚滾下臉龐,他狠狠抱住哲普、不停的又哭又笑,瘋子似的連連親他,但哲普卻覺得這一切是非常自然、毫不顧忌,也可以說,這才是原來的香吉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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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等了非─常的久。




索隆一直躲在甲板上,從哲普進醫務室後已過了整整半天,卻不見有人出來,喬巴正小心翼翼的在他腳旁啃著蘋果,牠似乎對蘋果哽喉這件事情遲遲無法忘懷。

在索隆正考慮是否直接殺入房內確認哲普是不是帶著香吉士開溜時,門被拉了開來,咚咚咚的木頭撞擊聲和香吉士的道別一起出現,他立刻站起身來,望著轉身關門的芭拉蒂主廚。

哲普早發現他的存在,他慢慢踱過船版,走到索隆前方,銳利的眼神直直盯著他看。

快速的一腳揮過。索隆用刀鞘打開,哲普一腳又一腳如雨點般的揮向他,索隆心中暗叫不妙,一手將因驚嚇而又被蘋果哽到的鹿兒抄起丟到遠離站場的安全地帶,另一手將未出鞘的和道一橫、狼狽的擋下哲普無情的一腳。他之前領教過紅腳哲普的強悍程度,現在絲毫不敢大意,他只敢用刀鞘去做,深怕一個不小心傷了他、香吉士又會和他翻臉。

哲普的無情攻勢持續了一陣子,他喘著氣,胸口又開始發疼,但哲普始終無法動他半分。


終於,他停止攻擊的動作、直接做到地板上,大大的嘆了口氣。





「我果然是老了,打不過你們這群年輕人。」他扯著嘴角,第一次正視他,「羅羅亞索隆,我的兒子雖然繼承了我所有的技術和腳上功夫,但他的心還是脆弱了點,你能對我發誓,要用你所有的心力去守護他、不讓他再受任何傷害嗎?」



索隆被他突而其來的要求給傻住了,張著嘴一會兒,才突然會過意來。




「我願意以我世界第一件事的名義起誓,」抽出了三把愛刀,亮幌幌的光芒映出他們兩人的臉,「願以和道斬去一切憂傷的淚水,獨以鬼徹守護任何吾愛的笑容,只期雪走見證所有誓言的成真,我劍士羅羅亞索隆必物副您的交扥,一定會讓他的笑容展露,不論他的夢完成有無。」



「小子,算你識相。」哲普哼的一聲,算給了他讚許,「如果他寫信給我說你欺負他,不管天涯海角我都會去殺了你。」






「那我想我會活得很好。」索隆也毫不謙讓地說。






哲普仰頭大笑,爽快的聲音在藍天之下迴盪著,算是笑出了他作為人父的所有快樂和祝福,索隆當然也聽得出來,還破天荒的將自己要喝的酒給奉上,讓他喝得盡興才離開。


好像忘了某個東西似的,索隆當張希望了一下,赫然發現喬巴正縮在角落中對著咬了一半的蘋果哭泣,他走向前,一把抱起牠。




「你怎不繼續吃呢,蘋果不是你最喜歡的水果嗎?」

「嗚…」喬巴傷心的倒在他胸口哭泣,鼻子上又是一沱鼻水,「為什麼每次人家在吃蘋果時都會噎到阿…」




「好好好,乖,喬巴布哭,等等叫香吉士餵你吃就不會拉─你別哭拉!」

顯然索隆一點也不知道喬巴為何會和蘋果結下深仇大恨的起因。



「喂,別跑阿,你不是要給香吉士餵,喂─喬巴─」

一人一鹿逐漸消失,梅利號上又恢復了平常該有的安寧。








『走』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