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布列茲這位法國當代最傑出指揮家的錄音史，其實他演奏的重心主要並不是放在法國曲目上，而是現代曲目。在他三個待過主要的唱片公司Erato、Sony、DG裡頭，法國作曲家的作品中，布列茲只錄過白遼士、比才、德布西、佛瑞、拉威爾、梅湘等人以及布列茲自己的作品，而其中比才、佛瑞還是與拉貝克姊妹合作的影碟版。在梅湘以及布列茲自己作品方面，將另有專文介紹故在此不談。

嚴格說來布列茲錄過的法國作品，包括白遼士「幻想交響曲」（DG 453 432-2）；德布西「佩麗亞與梅利桑」（Sony SM3K 47265）、「夜曲」、「海」、「單簧管狂想曲」（DG 439 896-2）、「牧神午后前奏曲」、「印象管弦樂集」、「春之祭交響組曲」（DG 435 766-2）；拉威爾「管弦作品集」（Sony SM3K 45842）、「左手鋼琴協奏曲」（Sony SBK 46338）、「波烈露」（DG 439 859-2）、「達孚妮與克羅埃」、「圓舞曲」（DG 447 057-2）、「鋼琴協奏曲」、「悲傷高貴圓舞曲」、「左手鋼琴協奏曲」（DG 449 213-2），雖然曲目不少但是因為很多都收錄在同一專輯中，因此九個item就可以搞定布列茲的法國作品錄音。更進一步來說，如果您認為德布西與拉威爾屬於現代音樂，那就只剩下「幻想交響曲」可以討論了。

本文就將以手邊有的唱片，布列茲在DG的五張法國作品當作參考，聽聽看他的法國作品詮釋特色。

白遼士

布列茲的「幻想」以他晚期一貫的凝聚精練手法表現布列茲1996年灌錄的「幻想交響曲」，算是他相當新的管弦樂錄音，不過這張令人期待甚高的片子，卻未獲得普遍的肯定。在最新版的日本「唱片藝術」三百名盤中，第一名給了韓國指揮鄭明勳同在DG的版本，而前三名中也沒有此版蹤影。

布列茲的「幻想」以他晚期一貫的凝聚精練手法表現，冷酷、單薄的表現有點像是在吃日本料理的生魚片，雖然如同他處理馬勒交響曲一樣，將音樂的最高潮放在樂曲的後頭，但恐怕聽者早已意興闌珊，喪失了「幻想」力。而且，在錄音上強奏時質感略緊，樂團表情略顯不自然。

再看看1999年最新版的企鵝評鑑怎麼說這個「幻想」的最新錄音，除了說具有獨特的張力、氛圍處理過人之外，並沒有太多著墨，再加上是高價版因此只得了兩顆星。兩顆星在企鵝中並沒有貶抑的意思，但是相對於該曲目十數種版本大多是三顆星而言，布列茲的「幻想」雖然不算是失敗的錄音，但至少不能算是成功，無法代表他詮釋法國作品的功力。

德布西

對日本人來說布列茲就是德布西詮釋的代名詞。布列茲在DG時期灌錄的兩張德布西唱片都是1991年錄音，這兩張唱片一共收錄有「夜曲」、「海」、「單簧管狂想曲」、「牧神午后前奏曲」、「印象管弦樂集」（非4D）、「春之祭交響組曲」等作品。這其中，日本唱片藝術三百名曲選了德布西「夜曲」、「海」、「牧神午后前奏曲」（4D早期）三首管弦樂作品，而布列茲的詮釋在最新三百名曲三首都是首選。換句話說，對日本人來說布列茲就是德布西詮釋的代名詞。

布列茲的德布西管弦樂魅力，主要來自三方面。首先「氣質」、其次「管弦技法」、第三「張力密度」。在「氣質」上，布列茲充分掌握到德布西「以虛為實、以實為虛」的音樂美感，音樂那股不安浮動之感營造得相當好。「管弦技法」方面冷靜清晰的聲部處理，讓音樂呈現出精緻之感，就算最難以分辨的木管聲部都各有特色，和而不濁、諧而不躁，布列茲對音色、平衡、節奏的高度掌控能力的確過人。「張力密度」方面的表現，可以說是一種整合的風味，在聲部清晰的情況下布列茲更強調音樂的聯繫性，交織成綿密融合、看似柔軟實則強韌的音牆。

拉威爾

布列茲的拉威爾具有印象派特有的魅力一般的指揮德布西優不一定拉威爾就優，拉威爾好不一定德布西就好，兩者雖同為印象派卻有本質上的不同，德布西陰柔飄邈、拉威爾華彩躍動。但是，布列茲詮釋這兩位的作品卻是一樣的精采。在最新唱片藝術三百名曲中，他的「達芬妮與克羅埃」（4D晚期）也是首選；而另外一張收錄鋼琴協奏曲、「悲傷高貴圓舞曲」、左手鋼琴協奏曲的1994/1996年錄音（4D晚期），則是獲得最新版企鵝評鑑三星戴花殊榮。

就詮釋來看布列茲的德布西與拉威爾各有各的好，但是就錄音來看，他的拉威爾顯然技高一籌，或許這是4D與非4D的差異，以及4D初期與4D晚期的差異。

關於他詮釋他的恩師法國作曲家梅湘（Messiaen）的作品錄音，我們就留待「布列茲的現代曲目」中討論，而布列茲自己的作品也會有另外的專文討論！（Copyright：歐頭2001/1/12）

●古典啟示錄：法式管絃樂法的精妙，試過才知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