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5-20 23:51:11檸檬色杉狐

不散之鋒光無限(中)

在第一首主打歌之後,公司決定趁勝追擊趕拍第二支MV,”戒菸”。
這首歌是最多歌迷反應最有感覺的一首歌,也是由我作詞,Nic作曲監製的那一首。
「就是這樣了!以後你就記得自己所唱出的,這種屬於你的感覺吧!」這其實就是最後錄製的那一首歌,而就在整張專輯錄製完的那一天,Nic在陽台邊抽著他的Marlboro Light,一邊拍拍我的肩膀說。
導演說他原本的構想,是想拍攝出男方在十幾年之後,回憶起離開當初自以為不重要,卻佔了生命極大部分的戀人,那種表面灑脫的空虛。所以當導演提出這種構想時,我們便同時想到可以由Nic來演出。
也剛好當時距離Nic回香港的行程大概還有四天,於是那位聽說以前也拍過Nic專輯裡不少MV的導演便把我們的想法轉述給他聽,而Nic也一口答應幫忙演出拍攝我這支第二主打的MV。我事後除了向那位跟Nic交情不錯的知名國內MV導演表達感謝,更由衷感激這位身兼製作人的前輩可以藉由這樣的方式,為我大力宣傳我的專輯!
由於時間不多,第一天我們先大致討論了一下內容跟地點構思之後,決定了先跳拍Nic個人的部份。第二天我們就直接赴往導演好友的家中拍攝MTV。
經過我們大家討論出來的感覺,我們希望拍攝出在與當年女友分手十幾年後的我,也就是Nic主要所要飾演的部份,是一位在外面看似瀟灑成功的成熟男人,然而回到家中脫下西裝後,卻只是一個空虛孤單的個體,沒有人可以同他分享,他的心情與感受。
那一天是我第一次看見,穿著西裝的Nic,坦白說連我都有種恍神迷眩的感覺,更遑論在一旁看得口水都快流出來的阿Joe...
也許平時的Nic總是以自然輕便的休閒服裝出現,然而換上西裝此刻呈現在我們面前的他,無論是氣質儀表體格還是身采風姿,完完全全都是一位幾近完美的四十歲男人成熟的黃金形象!
因為我們很早就開工了,所以一個早上便大抵拍完Nic一些零散的分鏡場景,而下午預計拍攝幾幕一鏡到底的片段,其實才是最困難的部分!所以中午休息時間導演就趁著開拍前,先跟Nic兩個人進行詳細的討論,力求能在最短的時限內拍攝完成,於是我便趁此機會在一旁觀摹學習。
等到一點半左右,鏡頭再度開機拍攝,客廳裡只見Nic疲倦的脫下西裝外套,解下領帶領口微敞,然後從冰箱裡拿出啤酒,再跌坐在沙發上打開搖控器看著電視...
老實說以前我所參演的一些角色劇本,幾乎都是一逕輕鬆恢諧的內容,我感覺自己總是不需要太刻意去想像劇中自己所扮演的人物,當下的心情和感覺,只是憑著”哦!應該就是這樣吧...”的表演方式去試試看,然後等著導演喊”好!ok!”
但是現在,我看著眼前的Nic,那樣自然生活化的表演方式,卻只透過眼神便能深切的感受出,他的思念回憶與寂寞空虛...我完全忘了他的影帝頭銜與過往這些年來所累積的實力經驗,我只是很單純的在這一刻,被這樣一位空洞的凝視著前方,獨自在沙發上吸著菸的落漠身影給撼動震攝了...
尤其之後有一幕,Nic凝望著不遠方,小桌上兩人的照片陷入沉思憶念的往事漩渦中,他的笑中有著泛濕的隱隱淚光,直到手中菸灰落下才不小心燙了手回神,鏡頭緩緩的拉回到沙發後,他向前曲身微微抽動的背影,映著滿室閃動電視光線的畫面...那是一幅好孤獨的景象,我覺得自己的眼睛好像也開始慢慢泛紅,而一旁的阿Joe還有幾個工作人員似乎也在隱隱抽動著肩膀,或是輕輕拭去眼角淚光...
當我們聽到導演喊出「OK!」的時候,現場仍然一片寂靜無聲,而Nic也仍是背著我們,維持著不變的姿勢。十幾秒鐘後,身旁漸漸響起感動的掌聲,所有人都知道,我們已經完成了,這支MV最動人的部份...

*********************************************************************

「媽,早安啊...」我打著呵欠,一邊抓了抓一頭睡亂的膨鬆頭髮,拖著腳步走去浴室準備盥洗...然後在經過爸媽的房間時隨口向裡面的人打聲招呼。
「起床啦!快去刷牙洗臉,桌上有飯趕快去吃吧!」老媽聽見我的聲音,跟以往一樣叨唸了兩句,身影又消失在衣櫃後面。
因為前一陣子發行的專輯銷售得還算不錯,所以公司決定加辦一場小型歌友會,除了滿足歌迷在公司為我設置的家族網路上的心願,也順便為最近改版的專輯再衝銷量...
說真的,做了明星之後才發現唱片公司有多麼會想點子賺錢!難怪這年頭大家雖然都說經濟不景氣,但演藝圈的新人還是如雨後春筍般一直不斷地冒出來。
像這次也是,改版的專輯裡除了附贈三首MV的DVD之外,還”加送”小型歌友會的入場門票...雖然說真的我也很開心第一張專輯就有這樣算是不錯的成績,得到歌迷們的支持,但心裡不免還是覺得怪怪的,對於歌迷總有些不好意思的感覺。
或許也是因為這樣,這幾天在準備歌友會的練習內容時,我也更加認真謹慎。可能只有藉著這樣的方式,才能夠回報那些歌迷們對我的鼓勵與喜愛吧!

吃完早餐之後,我翻了一下報紙,打算趁這難得清閒的時間回房間打一下電腦(十幾天來連續早出晚歸的魔鬼排練,公司體貼地放了我一天假讓我好好休息),經過老媽的房間時,我轉開了腳步向她走了過去。
「媽,妳在忙什麼啊?」當了藝人之後,在家的時間感覺少了好多...跨了幾步靠到老媽的身邊去,攬住她瘦小的肩膀說著。
「沒啊...還不是你過幾天就要開那個什麼歌友會了,我在想說要穿什麼衣服去啊...」老媽看了我一眼,又繼續伸手在衣櫃裡這件那件地翻翻找找。
「呵...放心啦!我媽可是大美人一個,怎麼穿都好看啦!」看著眼前細瘦的身影,然後發現老媽頭上的白髮似乎變多了...忽然感慨地發現自己其實是個很沒用的兒子,父母養育我這麼大了,我卻沒能好好地回報孝順他們...
「嘖!都這麼大了還貧嘴!你媽我都歐巴桑一個啦,只是想說去看你的歌友會不要穿得讓你太丟臉...」沒有回頭地說著,但語氣卻是帶著笑意的,「啊...」不知怎麼的,老媽卻忽然驚呼了一聲。
「怎麼了?」突如其來的反應讓我嚇了一跳,急忙緊張地探身查看著。
「沒有啦...只是忽然找到了一些以前的東西...」然後就看到老媽拿著一小袋東西,低著頭好像在沉思些什麼說著。

「你可能不記得了...其實我有一個小我五歲的妹妹,也就是你的阿姨,在你大概幼稚園小班的時候,幾乎每個週末她都會到家裡小住兩天...
「從小我們的感情就很好,再加上你爸他也想說週末可以多個人照顧你陪你玩,所以那段時候她常常會過來這邊...」
老媽輕輕地說著,眼光飄向遙遙遠遠的前方,彷彿穿過了時光低低地訴說著。
「她每次過來,總是會買一些小玩具還有牛奶小魚乾等東西,她總是說『小磊最可愛了』、『小磊要多喝牛奶才會變高變壯喔!』然後抱著你給你唸故事,或者陪你一起玩...
「有時候她還會抱著你,唱歌給你聽。她很喜歡唱歌,然後總是輕輕地唱著唱著,看你慢慢地無聊睡著...我到現在還記得,她在客廳裡抱著你唱歌,午后的陽光灑在你們身上那種溫暖的情景...
「可是後來有一次,她為了去買一張唱片要參加什麼簽名活動,結果竟然出了車禍...然後就這樣走了...」

老媽輕輕地擦了一下眼淚,然後從袋子裡拿出一個長方型的東西來,仔細一看應該是一張專輯吧!另外還有一張照片...
「後來收東西時才發現到這個忘了帶走了,就一直隨手放著...結果今天無意間又發現了...」
「媽...這個可以給我嗎?」我的視線從方才就一直盯著那張專輯跟照片,完全無法移開...
「你要就拿去吧!」老媽連同手上的袋子,一起遞給了我。


”約好不見不散 不管得什麼獎賞
當我往人群裡看 你在鼓掌
約好不見不散 不管在什麼地方
當我快樂與哀傷 你都在場”
播放著專輯裡面的第八首歌曲,不散,我反覆地聆聽著,歌曲裡那悠揚的旋律以及那把飽含感情的迷人男聲,然後凝望著手上的照片──
那張照片是一張合照,左邊的男孩無疑是個誰都會絕對認同的大帥哥,俊俏的臉上揚起的微笑有著青春正好的自信與謙和;而右邊的女孩則有著一頭長長的黑髮,清秀的臉龐上揚逸著泛紅的羞澀與幸福...
「阿姨...」此刻我終於明白,一直以來出現在我夢境裡的女孩她真正的身份...

*********************************************************************

然後,夜晚,我做了一個夢...


那是一個略大的室內場地,前方小舞台上有一個正在唱著歌的男孩,那男孩看起來年輕俊秀,充滿感情的聲線教人耽溺深陷;而台下是一大群歌迷,他們有男有女,只是相同的是全都專注認真地望著台上的男孩,唯恐漏掉任何一個表情,任何一道音符...
當所有人都擠在舞台前方,熱切地凝望著舞台上男孩的身影時,只有一個女孩,她兀自佇立在後方,看不清長髮下的表情,讓人感覺既溫柔卻又孤單...

只聽見她跟著男孩的歌聲,輕輕地唱著:

”約好不見不散 不管得什麼獎賞 當我往人群裡看 你在鼓掌...”

*********************************************************************

「喂...」話筒的另外一邊,傳來對方接通的回覆。
僅只是一個單音,也低沉迷人得好聽。
「Nic嗎?不好意思打擾你,我是光磊...」僅管只是這樣一句短短的話語,我仍是緊張得感覺熱到像是要冒汗了。
「嗯...有什麼事情嗎?」Nic好像愣了一下,然後語氣平穩地說著。
「我想請問一下5/20那天你在台灣嗎?因為我那天剛好要舉辦一個小型的歌友會,我想請你做我的特別來賓...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前來參加?」
連我自己都覺得很失禮的感覺!畢竟Nic是那樣一位巨星前輩,我實在是沒那個立場或身份說這種話。
「呵...怎麼會忽然想要邀我參加?而且還不是公司的人與我聯絡?」他聽起來一點也沒有生氣或者介懷的樣子,語氣就像在聊天一般地說著。而且他真的很厲害...一句話就說出了要點!
「嗯...其實是這樣的...」我看著手上Nic的專輯”Listen Up”緩緩說出心中的話...這應該算是一張很有歷史的老CD了,之前上網查了一下,應該有十幾年了吧!不過也因為一直都被收著,所以看起來保存狀態仍然十分良好。
身邊的阿Joe還是一樣點上她的Marbloro Light,表情凝重地抽著。靠在沙發上仰天吐出的煙圈,顯示出她此刻抑鬱沉悶的心情。
前幾天我已經先把這件事跟她說過了。她聽完之後,沒說什麼地給了我Nic的電話號碼,然後我注意到她那天的煙抽得比較兇。
「...我知道了,我等下會跟公司的人聯絡,請他們發佈消息,5/20那天我會過去的。」
「真的真的十分感謝你。」再說過幾句話之後,我掛上電話。心裡其實已經不緊張了,沉澱下來的,是對這位前輩無限的感動與感謝...
難怪阿Joe還有我的阿姨會這樣喜歡他!姑且不論他累積多少歲月經歷所生成的巨星氣度與自信魅力,在我看來,他外表冷淡內心卻比誰都熱情的真情真性,還有態若自得的謙和與溫雅,才是最渾然天成的風采光芒!

*********************************************************************

自從公司放出將邀請Nic出席我的歌友會消息之後,我的改版專輯銷量又往上直衝了幾成...
很顯然地有很多Nic的歌迷衝著他的參加,然後捧場購買我的專輯。
但是很意外地在我的心中卻沒有太多興奮,只是更加認真地排演著表演內容,努力地將歌詞背得更熟,甚至自己拉長了原本的排練時間,一次又一次地不斷練習著,而阿Joe也一直陪在我身旁,默默看著我給我一些改進的意見。
說真的,從當上明星到現在,我從沒有一刻像現在一樣認真!!以前我總是順其自然地做著公司或者阿Joe安排給我的工作,要我演戲我就演,要我唱歌我就唱,於是所表現出來的不會很糟,但我也沒有要求能夠做到更好。
我以為這不過就是一份工作,在鏡頭前儘量讓自己變成一個眾人所要求希望的完美形象,外在有一大堆造型師設計師會為我打點,走在路上遇到自己的歌迷禮貌微笑致謝然後滿足他們一些小願望...
我以為這就是明星光磊該表現出來的模樣。

但是那天在我聽過Nic的”不散”之後,我花了一個下午和晚上的時間在網路上找了許多他以前的相關消息:香港出生的他有一對紅透半邊天的星爸星媽,使得他一出生就註定必須曝光在演藝圈的鏡頭下;求學生涯期間也不甚平穩地被戲稱”狗仔隊”的記者媒體們窮追不捨,直到十六歲簽下十年長約正式出道之後,卻因為光環太過亮眼而被香港fans報以噓聲。然而他並沒有就此灰心,還是一樣繼續認真地唱著歌曲,演著電影,然後朝向”希望能成為一個創作出屬於自己音樂的音樂創作者”這個目標前進。
當時的他年輕而叛逆,一個又一個的緋聞消息蓋過一直以來希望為人所看見的音樂上的努力,也不避諱自己會抽菸或怒斥狗仔隊等諸如此類的負面形象,甚至與大過自己十歲的知名女歌手深深相戀過又分開,然後在星運正高的時候因為某個車禍事件鬧得風風雨雨...
我看著Nic一篇又一篇的過往消息,然後感覺到一種深深的撼動在我胸間漫逸開來。在經過這麼多起起落落,終於結束漫長的十年合約之後,他選擇忠於自己的人生與興趣,平平淡淡回到加拿大結婚生子,然後在遇上真正喜歡的角色或歌曲時,才會回來發片出輯。
看過了這麼多新聞,我閉上眼睛一邊休息一邊撫平心中起伏的情緒。我從來沒有想過一個男人可以把自己的人生過得這樣無憾而精采!!或許一直以來我只看過他在新聞報上的燦爛光環,卻沒有想過會讓我的阿姨還有阿Joe以及這麼多歌迷影迷們崇拜的,不是只有他成熟迷人的氣質與外表,而是更多屬於內裡的自信與神采!!
現在的Nic比起從前,他擁有更多更好的選擇機會;然而此刻腦海中印象最深刻的,依然是他每次面對歌迷影迷們,那深深致上的一鞠躬...


謝霆鋒,這個比誰都來得不平凡又平凡的男人,我從他的身上,學習到一種...面對自己人生,認真努力的勇敢精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