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則:鼓勵支持動力
在轉院當天早上陰雨霏霏,雖昨日已告知家父必需轉院原因,老人家忐忑不安不願意轉院並筆述不好念頭,甚認為要將他轉往安養機構,除不斷安慰告訴要轉往更好醫院繼續治療不要想太多,風急速從車窗呼嘯而過,雨搥打車頂聲聲做響,車奔馳在不平履道路而顛簸不堪,到博愛醫院接近中午,先在急診室照流程辦入院及檢查,父依然不安筆述問他現在何方,拿醫院檢查單給他看才安心不再焦躁,辦完手續將病床推至RCC,未見主治醫師需在探病時方可見到。
此病房RCC是4人一間,並且有一台電視可看,進來第一週醫師認為父情況良好,可以呼吸訓練若無太大問題就可拔管,我們預將宜蘭醫院治療情形告訴時,醫師則說該院主治醫師已先告知他情形及家屬看法,只希望該院醫師不是僅指家屬不滿或甚刁難,而不就病人之病因而據實告之,但還是與醫師述說,在會診檢查幾日後,認為產生父水腫及喘氣進而肺炎,是心房中隔缺損導致心室肥大,無法將身體自由水排出而聚積體內,目前可用心臟繞導手術修補缺損,但父已年齡大不適做,本要拔管因發燒又不可,且病人心臟不好不可因睡眠不足,而用安眠藥如此會漸少活動力,不利於肺部自主呼吸,所以需停掉此葯,難怪在宜蘭醫院時常看父昏沉睡眠,不解當時宜蘭醫院是說病人晚上睡眠品質不好,會影響身體復原性,才用安眠藥,反過來醫院用此法讓病人安靜睡覺,省去照顧必免旁生枝節,如此對待照顧讓人心寒該院醫療品質,不把病人視如親。
在此有電視可看父比較不感無聊,第二週繼續呼吸訓練,雖然期間還是有發燒狀況,醫師認為肺已無浸潤及發炎,呼吸情況良好還是拔管,晚上來看父時已換呼吸罩,但插管已一個多月,喉嚨聲帶會受損暫時無法發聲,需慢慢才會復原,在觀察3~5天若無太大狀況就可轉普通病房,心中大石塊已安心一半,雖然聖誕及新曆年對我們是沉重而無歡樂,但親友冷漠更甚心悲不解,對人丁單薄我們除了家人互相支持,是唯一動力泉源;96年1月2日父轉往普通病房,但隔日在屁股卻發現流膿,起先已為是搙瘡醫師看過認為是瘻管,會直腸外科醫說因內痔導致瘻管,病人剛從加護病房出來體力較弱年紀也大不適合開刀,以外用葯膏每日1次塗抹,若上過廁所再塗一次,讓瘻管處自動癒合,但每日抽痰及換葯對父都是疼痛難耐,若不抽痰會積壓在肺部而感染,換葯若不將棉棒用生理食鹽水插入患部深處,就無法清傷消炎而根治,每次在治療時父眉緊深銷,難過不可抑時拍打床或雙腳踢床,除了心疼他受苦卻無能為力替他承受。
進入普通病房第二週呼吸罩換成鼻吸氣式,並開始訓練自我排尿才可拔除尿管,第三週拔除尿管開始安排復健,剛開始坐床時無法久坐會些許喘,當幫父抱下床撐住練站時,因久躺未站父雙腳顫抖無法支撐害怕而叫,必須鼓勵若想再站起來走路就要練習復健不可懈怠,卻復健幾日因發燒醫院檢驗,為支氣管炎感染AB細菌會接觸性傳染,所以至復健室訓練改為復健師至病房,房外也貼告示進入病房的人需穿隔離衣及手套以免被感染,除了醫師及護理人員會碰到,家屬更是無法避免,然而在住醫院已兩個多月後,有天我上班下午同事(關係與我非常好)才來醫院探視家父,卻未進入病房而是在房外將慰問品交外傭就離開,父親不解為何外人拒他於千里之外,告訴他是外人不解而產生誤會,勿需太介意,我也回電告知他們,即來之則未做到親近病人關心慰問,而非本視醫院於畏途,卻來而退卻不如不來,免讓病人產生不安疑慮,據醫師說一般人抵抗力夠是不會被感染,而此菌在光線充足空間是不會生存。
接下來三、四週每日床上基本暖身及下床復健練走,就必須花更大心力幫父訓練,當每日將父抱下床練走時,就想孩提時是否也如此被父抱其懷中,但依悉無印象,當別人嬰兒時被父母擁抱懷裡呵護成長,我卻因從小母親身體欠安,父親要忙於工作,當時社會環境艱困,國軍為了照顧軍人眷屬小孩,免費提供托兒所照顧,卻遠離家鄉送到高雄國軍育幼院,自襁褓由育幼院帶幼年,居常遷徙,童年失恃,門衰怍薄,人丁單薄,不能不給我一份生之憂懼的領受,多想幼年期在父母撫育疼愛下成長,記憶童年卻是不復存在,像似平白消失空間無可追,雖這些路不能算多坎坷顛沛,但不能不給我生命維艱,生旅痛苦的痛切省思,珍惜與家人相處每刻,也許對局外者而言,認為我失去自有時間,被束縛在家裡,然而生之骨肉血架是不可分,養之撫育成長恩情似天,反芻是為人子女應有責任,在自出而終起起伏伏人生,不確定因素太多,是非人所能預料,只能盡其心、在其人、而聽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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