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太多茶
明天要出國又太緊張
感覺自己簡直歇斯底里又要發作了一樣
完全失去對自己的控制

記得有一次一個朋友在台北街頭
突然不曉得自己該去哪裡
慌亂到打電話給我
但我卻又沒接到
最後他只得自己努力摸回來
而我只能懊惱自己竟然在這種時刻失聯

這是我生命中的許多漏接之一

其他此刻可以立刻想起的
還有一位同志朋友跟我出櫃時
我卻沒能握住他的手
只能久久地看著他轉過去的頭部側影

當時年紀小
不曉得簡單的動作其實是最需要的
而那一刻是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只能在自己心裡一遍遍的重播
雖然這也許算是另一種永遠

今天不小心又看到安哲羅普洛斯的「永遠的一天」
兩個記憶的片段就讓我想哭了

記憶是什麼呢
而找到記憶卻找不到語言可名之時
那個記憶的鮮烈是否注定永遠孤獨
但哪個記憶不孤獨呢

我一直沒有勇氣去讓自己回想
真的找不到
因為我怕自己一下子就陷入了過去
並且發現終究只有自己落入一片黑暗
孤獨無處遁逃

但自己曾被那假想的光所吸引
不知不覺半開著的嘴
渴望的眼神
像鐘樓怪人
以及其他所有「怪人」
她/他們面對著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都曉得可望不可及的東西時
會出現的神情
卻又已經落入所有人的眼中
可哀至極

屈辱啊
我怕的
是再次被拒絕的屈辱

只是這樣
也只剩下這樣而已



2006.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