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7-15 18:12:01起司喵

聖夏之約 卷六 若有似無的愛戀

重劃特區,新民路256號。離市中心約十五分鐘車程,隱密性高,生活機能便利。元克驤載著汪聖夏來到都市計畫新興地區,上萬坪農地因土地重劃成了建築商搶食的一塊大餅。

 

98年起市中心人口過度膨脹,居住地萎縮,房屋建地已拓展到鄰郊地區,元克驤許久未注意房市消息,這片新興建築啟動了他敏銳的神經。

 

汪聖夏看著眼前的宏偉建築,以她目前的狀況,實在不可能來這種地方租屋,於是拉著元克驤說:『這裡太貴了啦我們去別的地方看吧

 

元克驤掏出手機,確定陳翊恩傳送過來的地址是這裡沒錯,心裡暗想: 忘了跟他說不是自己要看的,哪知道他淨找這些高級住宅…..

 

『人都來了,參觀一下也不錯啊』他拉著汪聖夏進入大廳,與屋主聯絡上,等待接洽的同時,汪聖夏好奇的四處張望,回頭時給了他一個笑臉。

 

管理人員說他們可以搭乘電梯上樓,電梯裡有個管家已在等候,一進電梯,管家便恭敬的說: 『先生、小姐,裡面請。

 

電梯直達十二層樓,管家先是步出電梯右側,彎腰鞠躬示意他們向左走,隨後引領他們來到門口。不一會兒,大門喀啦一聲自動打開。

 

汪聖夏靠近元克驤的身體,雙手不由自主的抓著他,元克驤轉頭笑說: 『裡面又沒有鬼,怕什麼

 

汪聖夏睨了他一眼,咬著唇推開他,逕自走進客廳。元克驤欲言又止,想伸手拉回她,她又比他快了一步。

 

屋內使用頂級建材,現代化視覺高質感,格局宏偉,布置簡潔大方。

 

『不好意思,剛才接到客戶電話…..』一個聲音從他們身後響起,好像有人從門外走進。元克驤與汪聖夏同時轉身,看到一個與他們年紀相仿的男子卓然而立。

 

『您是先生是吧?您好,敝姓唐。』他遞出名片,元克驤看了看,唐銃才,美國知名設計公司副總監,長得是人模人樣,衣著上流。

 

唐銃才目視元克驤,對他與生俱來的氣質深感興趣,兩人握手,交換眼神示意。以設計師敏銳的直覺,這位穿著牛仔褲襯衫的貴客的真面目,才是他想深入的範疇,話欲出口,元克驤身後的汪聖夏,竟成為讓他轉移焦點的人物。

 

Shine?妳是Shine?

 

一連串問號從汪聖夏腦袋竄起: 這人是…?天啊!

 

汪聖夏怔在原地,唐銃才幾個箭步衝到她身邊,欣喜若狂的抱住她,眼看就要來個國際禮儀式的唇吻。元克驤不由自主的跨步向前,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和他正要進行一場擾人心房的『見面禮』。

 

汪聖夏別過臉,讓唐銃才的嘴落在她的臉頰上,她輕推開他,瞄了元克驤深沉的目光,笑著回說: 『怎麼會在這裡碰到你』她一面擔心自己隱藏身分的事實即將曝光,一面又想極力挽救眼前這個危機,只好示意唐銃才不要多說。

 

沒想到他只顧著與汪聖夏敘舊,完全忘了有元克驤這回事,劈哩啪啦的開口: 『昨天我才接到伯母的電話,問我有沒有妳的消息,我就說嘛人這麼大了怎麼會弄丟,一定是貪玩忘記跟家裡人聯絡

 

元克驤站在他倆身後,原本些微的怒氣只因汪聖夏臉上抽動的神經而笑意連連,他得謝謝這場不期而遇讓他正在玩躲貓貓的女人乖乖就範。

 

汪聖夏火氣直升,沒好氣的回說: 『我陪朋友來看房子

 

『啊!朋友陳翊恩先生』唐銃才轉過身,注視元克驤的眼神變得詭譎,他笑臉迎人,卻滿是心機。『Shine,怎麼不介紹一下?

 

汪聖夏踏步至他倆中間,心裡覆誦著陳翊恩這三個字,要介紹連名字都不知道的朋友,情況實在膠著。她對著唐銃才說: 『陳翊恩,目前在Caps上班,擔任』她瞄了元克驤一眼,要他自己說。元克驤倒也配合,回答: 『總經理特助。』汪聖夏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她吃驚的想:難怪他會知道我的名字,說不定就是元叔派他來的

 

眼看汪聖夏陷入莫名的驚慌中忘了介紹自己,唐銃才主動開口: 『我是』汪聖夏噹的一聲突然回神,趕緊接話: 『他是我堂哥,唐銃才。』她揪住唐銃才的手臂,止住他想說的話。

 

元克驤心想: 這女人要演到什麼時候?一個姓唐,一個姓李,哪裡是堂兄妹了? 說也奇怪,眼前這男人對汪聖夏有不尋常的好感,堂兄妹再親,也不是這樣。她在隱瞞些什麼? 難道他只能面對一個不斷用謊言掩蓋自己身分的汪聖夏嗎?

 

汪聖夏閉起眼睛,深吐一口氣,她也不想這麼做,如果讓陳翊恩發現自己就是汪聖夏,那元叔很快就會找到她。

 

元克驤聽到汪聖夏的嘆氣聲,終究讓步,笑著說: 『這棟屋子品味不凡,我很有興趣。』

 

話題轉回租屋,唐銃才笑意滿盈的說:『屋主移民去美國,想把這間屋子重新裝修租出去,我負責新裝潢的設計現在台灣年輕人買不起這麼貴的房子,租來住,每個月只要付個十來萬租金,就可以享受市值上億元的房子,以投資報酬率來說,比買還划算,你說是不是?

 

汪聖夏聽到十來萬租金,不免咋舌,元克驤卻點頭稱是。

 

唐銃才向元克驤和汪聖夏介紹著屋內的格局、擺設與設計概念,十幾分鐘過去,他倆心思皆繞著對方打轉,唐銃才的話嗡嗡嗡的就是進不到腦袋瓜裡。

 

不久之後,來到門邊,唐銃才進行完滔滔不絕的解說,心裡感到十分舒爽,能在汪聖夏面前一展長才,是多麼令人興奮的事。

 

Shine今天難得見面,別急著走,晚上留下來吃個飯。』唐銃才不想讓汪聖夏就這麼離開,出口相約。

 

汪聖夏對元克驤使了個眼神,要他低下身子。元克驤照著做,她湊近他耳邊說: 『你先去門外等我,我很快就出去。

 

元克驤聽了,先是搖頭瞪她,卻在她哀求的眼神下再度讓步。他憋著氣走出門外,拳頭敲向實心木門,他怎麼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人被別人約走?

 

堂哥?哪來的堂哥,剛才他的眼神就像要把她當作點心吃了一樣,還吃什麼飯?他貼在門邊,豎起耳朵想聽他們在說什麼。隱隱約約,只聽見汪聖夏說: 『我再跟你聯絡

 

啪他一聲門被打開,急著步出門的汪聖夏恰巧撞在元克驤懷裡。他身上的氣息撲鼻而來,使她心跳加速。『我們走吧』她加快腳步走到電梯旁,緩緩的喘著氣。

 

元克驤心想: 這女人是我老婆耶,誰都不許靠近。望著實心木門,他的眼神變得深不可測。

 

『妳說得對,這裡不適合我們繼續看下去我們還是去街上找』元克驤語氣普通,看起來毫無異狀。

 

汪聖夏抿唇,開口說:『不行

 

『什麼不行?

 

『先回去晚上我得跟堂哥吃飯。』汪聖夏輕描淡寫,惹得元克驤怒氣直升。

 

管家隨伺,幫他倆按了電梯,直到一樓,出了大門口,元克驤的臭臉始終沒變過。汪聖夏側眼看了他,支吾的說: 『我沒想到會遇見他剛才

 

『你堂哥關我什麼事?』元克驤忍不住爆發,怒回: 『人家約妳妳就去嗎?

 

汪聖夏沉不住氣,緊咬下唇,想著:他這麼生氣幹什麼?我哪裡惹到他了? 『你對我生氣啊?生什麼氣?我跟堂哥吃飯,你有什麼問題?

 

看汪聖夏也怒火中燒,元克驤索性心一橫,用冷淡的語調說: 『上車,我載妳回公司去。』

 


一路上,元克驤馳騁得飛快,好幾次差點與汽車碰撞,汪聖夏身子與他緊緊相依,他更是加速前進。經過十幾分鐘飆車驚魂,汪聖夏的怒氣到達最高點,到了Caps門口,她跳下車說: 『你瘋!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元克驤重手重腳的停好車,拿出手機撥了電話:『我在一樓門口,那裡有個行李,幫我拿下來。』說完,靠坐在機車上,按著手機鍵盤不發一語。

 

一會兒過去,汪聖夏還弄不清楚狀況,警衛已疾速走出門,把行李放在她眼前。元克驤示意警衛先回去,他抓起行李便說: 『我幫妳叫計程車。

 

汪聖夏又驚又氣,直問: 『去哪?』元克驤沒好氣的說: 『去妳想去的地方。』

 

『我』她被元克驤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無法思考,滿腦子想著: 我能去哪裡?前一刻你不是還好心好意的說要幫我找房子嗎? 她站在原地,無視於身旁已被元克驤招來的計程車,忍住差點溢出的淚水。

 

計程車閃著黃燈,輕按喇叭提醒正值巔峰時刻不能在路邊久留,元克驤心裡也是掙扎,他確實想將她留在身邊,卻不願限制她的行動。

 

除非,她的心,在這裡。他等著她的決定,但就在他升起一絲希望的瞬間,她拉起行李,與自己一同坐進了車裡。車子就要開動的時候,汪聖夏搖下車窗說: 『這幾天謝謝你的幫忙......希望我們不會再見。』說完,車子很快的開走了。

 

元克驤喘著怒氣,回頭坐上機車,往反方向騎了出去。

 


 

一個月後。

 

總經理辦公室,上午九點。元克驤端坐在椅子上,眼神卻直視著遠處發呆。陳翊恩在旁說著: 『高秘書剛才致電過來,說董事長血壓又升高了,十點本來要去Glister談合作案,沒辦法改期,請您代他過去

 

元克驤揪眉,起身說: 『我去看一下董事長。』陳翊恩反射性的要拿拄杖給他,他沒好氣的回說: 『昨天才去拆石膏,你忘啦?

 

躺了二星期,包上大硬塊已經個把月了,想起那天高速奔馳只為了閃躲一隻從路旁竄出的小狗,摔車挫骨,真是要命,好加在他身體硬朗,恢復得很快。『也不是年輕小伙子了,怎麼還這麼輕狂』父親責備的話言猶在耳,這些日子以來汪聖夏就像人間蒸發,唯一曾與她接觸過的人,除了莫家人,就是他了,他把父親最掛心的事給搞砸,也難怪他老人家會日日煩憂。

 

『我交代你查的事查得怎麼樣了?』元克驤邊走邊問。

 

『每天都在注意各家租屋和徵才訊息,還是沒有消息。』陳翊恩回答。

 

『知道了,繼續追蹤下去,只要還在台灣,就一定要找出來。』

 


 

汪聖夏拿著企劃簡案,佇立在Glister大樓前,這家已是她一個月來面試的第十家公司了,擁有無限生命力的台灣新興面板設計公司,開出的職缺除了和她所學的專業知識最相符以外,也是她想從事的設計人員工作,但就像所有被金融海嘯衝擊的人群一樣,她也被淹沒在一職難求的失業潮裡。

 

自從那天離開Caps之後,她在計程車上崩潰大哭,哭到計程車司機停下車來等她哭完,再問她究竟要去哪裡? 她隨處下了車,拉著皮箱就往巷弄裡跑,走著走著,挨家挨戶的探訪,終於問到一間可以容納她居住的地方。只是,掏光大半現金給付半年租金,汪聖夏所剩無幾,還得在高消費的城市裡過生活,找工作的壓力已讓她幾近夜不成眠。

 

無意間發現這則徵才訊息,趕在截止日前報名完畢,又因應徵人數過多而決定進行一試二試,她上個禮拜趕赴一試,通過第一階段的篩選;經過一星期不眠不休的準備之後,全心期盼今天的面試能夠順利通過,卻在昨晚臨時接到電話說要改變原先的方式,增加一份企劃案的審閱,什麼資料都沒有,她只能憑空想像,連夜寫出他們想要的東西。成不成,只能聽天由命

 

來到人事室,外頭已大排長龍等候,汪聖夏緊張得一時尿急,往洗手間跑去。稍獲紓解之後,正欲起身,聽見一陣高跟鞋的聲音夸夸響起,隨之而來一個嬌嫩的女聲說著:『乾爹說他已經幫我打過招呼了,沒問題的啦!』另一個聽起來年紀較長的女人回說: 『妳小聲一點,如果被別人聽見就糟了!

 

『有人在這嗎?』年輕的女子突然敲起汪聖夏的門,嚇得她不敢出聲回應。當她又輕碰廁所的門,想試試門是否真的鎖著,廁所外有人大喊: 曹若佳小姐,快輪到妳了,請趕快就位。』

 

『知道了!馬上出去!』年紀較長的女人開口回應。

 

曹若佳咯咯咯的與女人笑了出來,笑完之後說: 『幹嘛自己嚇自己

 

她拿出化妝品在臉上補了又補,調整胸型,緊縮束腹,雕塑出完美的S型曲線身段,她看了看鏡中的自己,又拿出口紅和睫毛膏,深怕性感的眼眉和雙唇沒人看見,又再加深幾筆,直到鏡中自我呈現濃艷狀態,才滿意的踩著四吋高跟鞋走了出去。

 

汪聖夏吁了一口氣,推開門,洗手時心想: 不知道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好奇心驅使,她走出廁所探尋那兩個女子的身影,一名蜷曲長髮、身材婀娜的女子和一名身著平常的女子走在長廊盡頭,不時傳來嬌嗔的笑聲。心裡投注的熱情和期盼好像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還沒上場就知道最終的結果,心裡的滋味真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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