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1-08 03:34:43壩頂的風

小綠傳說-補照片

小綠

今天最後一次騎著它,也是它陪我的最後一段路,中午在我店裡,聽到了一種雄厚但不如以往高亢的聲音,我知道它來了,在二秒鐘左右我看到了它,我知道它病得不輕,因為以前我聽到聲音到看到它至少要五秒的,店裡的小朋友進來把鑰匙丟給了我。

書翰:「小揚,去騎一下吧,我要把它還給別人了」
小揚:「我還在忙,現在沒有空」

我在心中盤算著什麼時候可以騎著它去跑一下,解著我的思念苦,因為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看到它了。

小綠,KAWASAKI GPX 400
小綠其實不小,至少它比一般的國產車來大
四汽缸400CC,前雙碟後單碟
前雙叉後單,國際六檔
街跑車造型,一身的蘋果綠
小綠的名字由此來 不過它卻重達近二百公斤



初相逢


2001年,一個天陰的十月中的日子,下午我在店裡正無聊得發荒,突然之間一陣隆隆的引擎聲.一台蘋果綠的重車出現在店門口,是書翰嗎?我的心裡想著不會吧,他怎麼會騎一台重車來,雖然他一年前左右曾買過一台,不過最近都沒聽到他提起啊,而且看起來還蠻新的,嘿嘿,馬上衝出去一探就竟吧,眼前出現了一台亮眼的蘋果綠跑車,讓開了兩年四輪的我嚇了一跳,話其實是說不太出來的,不過還是強壓住驚訝,面露著勉強擠出的生硬表情,嘿嘿..好歹我也是個對重車研究過的人啊,雖然沒吃過豬肉好歹也看過豬走路的,何況在國三時也跨上過一台FZR 400 啊


打檔車的經歷

1. 老爸的SUZUKI 老爺載瓦斯車 125CC 循環四檔 半年  極速約六十
2. 老哥同學的FZR 400 400CC 國際六檔 一分鐘 NA未發動
3.同事阿碩的HONDA NSR 150CC 國際六檔 三天  80KM/HR


雖然有過三台車的經驗,不過看到了小綠還是心生畏懼的吧,看了一下之後,書翰說話了:「小揚,試一下嘛。」
一開始我搖著頭,不過書翰的也再三鼓舞著,心裡想著不讓書翰看一下,似乎到時候會被他給看扁了,硬著頭我粉墨登場了,牽著初相識的小綠啊,哇勒,真是重哦,用著吃奶的力量將車身移到了車道邊,馬上把腳架給架好了,四平八穩的跨上車身,發動引擎,瞬間感動的想流淚,摧了一下油門,馬上血脈賁張,左手按下了離合器,左腳踩入了一檔,慢慢的放開離合器,右手開始微摧著油門,右腳控制的後輪煞車,車子開始滑動著,心底其實害怕了起來,必竟自己已經兩年左右沒碰過摩托車了,不過我想還是得小心吧,必竟有很多人在看著,我可不想在眾人面前出糗哦,開始油門摧一半,只見小綠的引擎轉速到了四千左右,一股強勁的扭力將我們連人帶車往前推去,那引擎的聲浪鎮攝了我的魂魄,高亢的聲音甚至引動了鄰家汽車的警報器,呵呵..車子是比人兇的囉,在脫離了他們的視線後,我便換了檔位,使轉速降了下來,踩著煞車讓車速降到三十左右吧,滑行了一陣子,看到了前面的一輛腳踏車,也不想超過它,就跟著它的後面,那是一位女學生吧,她一定也很害怕的,為什麼有台車子那麼的大聲卻遲遲不肯超過她,呵呵,先向那位女生道個歉,新手上路,敬請見諒囉,當我把檔位打到了四檔,車子突然間熄火了,趕快停了下來,把車子的檔位還原至空檔,再發動了,生硬的迴轉著車身掉頭回店裡去了,快到店門前的時候,檔位又到了四檔,不過小綠還是熄火了,再重新發動,油門加了過頭,轟的一聲感覺上車頭好像翹了一下,店門口馬上到了,問了一下書翰熄火的概因,原來是車速不夠快,轉速也不夠高,而檔位又太多了,當然得熄火的囉,就這樣我愛上了小綠,不過還是不敢去輕易的嚐試。


小綠與我有了一次美好的邂逅
第一次體會到電視廣告中的一句話
離規格愈遠,離自由愈近



天若有情


之後小綠的出現次數雖然不少,我沒有想再去駕馭它的念頭,畢竟東西不是自己的,使用起來總是提心吊膽的,想要盡興卻有許多的顧忌,所以問著書翰小綠多少錢要賣呢,書翰平靜的道著:這台車已經十年左右了,大概兩三萬吧,我一聽馬上要書翰去洽談著買小綠的事情,過了兩三天鑰匙便交到我的手上來了。

有一天假日便把小綠從中壢騎回了新竹的家中,我十點左右出發了,沿著台一線騎著,騎的非常的慢,也許是得失心太重了,也因為著自己太久沒騎車了,所以沒有安全感吧,一路上保持著時速五十左右吧,還不停的停到路邊,因為自己還會嚇自己,到了楊梅到新豐之間有一段路,我相信如果有騎過台一線的人,對這段路的印象應該都還不差吧,右邊有著山壁,左邊是鄰著農田的高速公路,這段約三公里的直線道路,二專時就已曾在此創下個人速克達的最佳記錄,如今挾著小綠的旋風,當時的最佳記錄豈能不破,無奈著車它還是比人兇,我在此的最佳記錄僅僅破百啦,到了竹北以後車潮與人潮多了,在停紅燈時看到旁邊的一台小MARCH,裡面坐著二個小姐,目光一直向著小綠而來,心想著輸人不輸陣,不管車比不比人兇,要爭口氣是一定要的啦,旁邊人行號誌燈上的讀秒,成了小綠與MARCH之間的起跑燈,剎時MARCH竟然先衝了出去,而我一檔油門一拜,聲浪也許又驚醒了許多熟睡的民眾,換二檔時速度已經超越了二個小姐的小MARCH,三檔時她們或許已經看不到小綠的車尾燈,不記得時速到了多少
再享受了征服的速度感後,自己又開始害怕了起來,於是在路邊又慢了下來
似乎也還沒有克服這兩年沒騎車的心理障礙,所以看著兩個小姐開得綠色MARCH又出現在我的眼前,甚至於慢慢的消失在我的眼界裡,悔恨著自己吧,何必呢,開我的LANCER不是一件輕鬆事嗎?不過我是不會就這樣放棄我征服小綠的機會,因為征服了它也就等於完成了我追速的夢想,回到了新竹已經是一點多了啊,這歷時二個小時的回鄉路,唉,我只說自己是自作孽不可活囉,一路上並沒有掌握住路感,加上開了兩年車對摩托車這種極不安全的東西,當然騎著只能龜爬囉,不過還是為了一種感覺叫做爽,我總不能阻止自己爽吧,也許期待著有一天能夠載著心愛的人,像華仔的電影,與小倩一起天若有情,對了,日後騎小綠的動作我們叫做天若有情吧



又見阿郎


自從新竹回來了以後休息了幾天,因為長時間的肌肉僵持,回來了以後全身的筋像快斷了一樣,所以就沒再練車了。

一天下午有點空閒也有點無聊吧,下了決心要“天”去台北,於是囑咐著書翰備馬啊,書翰把小綠交了給我,比了一個OK的手勢,給了我一個笑容,再說了句口頭禪“蒙剉”(台語),我低頭看著小綠,在心裡對它說著:我們出發吧,一路上的灴燈之後我總是第一個起跑,因為唯有如此小綠的起步才不會有阻礙,不過當時速到了六十,我身體裡的限速器便啟動了,許多被我超過的車,紛紛趁著我限速器作動時,巴過我,至於一些四輪族也是覺得奇怪一台重車怎麼可以騎的如此慢呢,仍舊是時快時慢搖搖晃晃的到了台北,踩進了台北縣的土地,我與小綠開始了閃閃躲躲的走在小路上,曾經在這裡生活過兩年的我,自然熟悉著新莊迴龍一帶的小路,領著小綠一步步的逼近了目的地,穿梭在小巷中的小綠,無不引起著路人的注意,我的心中仍有著車比人兇的感嘆,不過我相信著有朝一日我會克服的,來到了公司的大門,以往總是開著車自若的換了證件,油門一踩便溜下了地下室,騎著小綠我反倒不知如何自處,問了管理員可不可以騎進去,管理員揮了揮手示意我可以,到了地下室的停車場繳了停車費,便帶著我的彩繪安全帽上公司去了,公司的人一看到我時,驚訝的對我說:你騎小綠來喔,呵呵,沒錯,我來了,小綠也來了,公司有幾個小姐便一起跟我下樓,看一看小綠的英姿,當我發動了引擎摧了一下油門,小姐們,要不要一起去天若有情啊,呵呵,不過那只是個玩笑話,她們敢我還不敢呢,欣賞完了,回到了公司我遇見了弟弟,他是以前同一門市的同事,吵著要騎我的小綠,吹噓著他有多厲害的經歷,結果到了地下室我們牽了小綠出來,發動了引擎後,弟弟的臉上出現了驚喜的笑容打了檔,準備起步,噗的一聲熄火,再發動,又熄火,三發動,再熄火,緊上前詢問並指導了一下,終於小綠動了,弟弟騎上了一樓,約莫五分鐘左右弟弟還沒回來,我循著車道上了一樓,看見表情困惑的弟弟,和不發動了的小綠,心想這鍋弟弟真是帶塞呢,哇勒,這下我怎麼回中壢啊,叫著弟弟推著小綠先下地下室去。

回到了公司打了電話給書翰
小揚:「書翰,車子發不動了」
書翰:「那要我們去接你回來嗎」
小揚:「沒關係,先不要,我等會再下去發發看」
書翰:「那好,蒙剉(台語),後援部隊準備好了」

掛了電話,再與公司的同事抬槓了一下,看了看時間也到了五點半了,該出發回家去囉,回到了地下室望見了小綠,心中默禱,希望回家的路一路順風,小綠真乖,如我所願的發動了,趕緊上路去以免又有不測,那可就腫了,騎到了路上,唉,台北的交通果真不是概的,一路上的走走停停啊,騎了大概五公里吧,小綠它就熄火了,時也,運也,命也,注定了我得牽著它趴趴造囉。

在思源路的附近,有一家機車行,我去靠了一次電,小綠勉強的發了,我趕快騎著踏上歸程,這次騎到了快到泰山了吧,在台一線上,小綠第二次的熄火了,唉,面對著漫漫的上坡長路啊,又奈何呢,牽吧,到了一個加油站,小綠還有油,不過我已經沒了力氣了,停下來休息一下,附近有一家檳榔攤,不過沒有檳榔辣妹
只有一個年過半百的阿伯

小揚:「阿伯,礦泉水大罐仔,來二罐」
阿伯:「少年仔,那台車是你的,真重哦」
小揚:「您知啊,那裡有車行啊」

阿伯熱心的幫我聯絡了一個人,那個人在幾分鐘之後來了,帶著仍是靠電的工具經過了那個人幾分鐘後的努力,小綠再一次的發動了,不過我騎了不到一公里小綠它就又熄了火,唉,不過這一次不用牽了,我可以順著下坡往下滑著,直到台一與台一甲會合處,我打了電話給書翰

小揚:「書翰,降子不行了,我已經牽了快五公里的路了」
書翰:「那我打電話幫你問一下好了」
小揚:「不如先換一顆電池吧」
書翰:「好吧,那先這樣囉」

到了一間機車行
我問老闆說:「你有這種的電池嗎」
老闆:「有啊,這跟國產一百五的差不多」
小揚:「一顆是多少錢」
老闆:「九百塊拉」

見老闆的報價還誠懇,就換了吧,在等著貨到的時間,我喝著礦泉水,我想到了小綠大概也渴了,因為小綠是水冷式的四汽缸,一邊替小綠加著水,一邊自己也喝著水,貨到了,兩瓶大罐的礦泉水也完了,換好了電池,我再踏歸途,不過我真的是有點累了,所以我騎的更慢了,看著小綠不斷升高的水溫表,我有些擔心,不過我也力不從心,無奈何的繼續騎著.心中只剩下一個心願,不要在牽著小綠了.一路上搖搖晃晃的回到了中壢,到了省道邊小綠它又熄火,這次我想我了解了它是為何停了下來,原因大概也就是口渴了,就像我也快脫水了一樣吧,帶著全罩的安全帽牽著小綠跑步的穿越著興仁路的鐵道,路上行人與騎士,投視著注慕的眼光看著我與小綠,雖然已是狼狽的我們,不過仍有著一份優越感,我像著又見阿郎中的達叔,牽著賽車要讓主角周潤發重返賽道的場景,小馬哥那一個蕭瑟孤寂的背影令人感嘆著,後來又去買了兩瓶礦泉水不過那家店沒賣大瓶的,只好買了兩瓶小的,不過腦中又閃過了一句逗趣的廣告詞,大罐仔甘嘸好,矮凍吃卡久啊,沒錯在這個時刻的確需要大瓶的,因為我一口就把600cc的水給乾完了小綠也加完了水,休息了一陣,約莫十分鐘後,我回到了店裡.不過已經是九點了,我用著三個半小時,從台北回到了中壢,這真的是奇蹟啊,奇蹟的慢啊。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那一次的台北顧路記之後,小綠與我都大病了一場,小綠就無法再以電子發動,而我則是牽了太久的車,肌肉酸疼了好幾天,經過了將近有半個月吧。

書翰問了我:「小揚,我們換車好了。」
我說:「小綠,它修不好了嗎??」

書翰說了一些關於價值上的問題,所以我們初步的取得了一個共識,換車。便開始了尋找下一台車的任務,直到有一天,書翰找到了一台車,覺得不錯,原本要買下它的,可是後來看中的那台車卻被別人給搶先了一步,書翰覺得很懊悔,就乾脆再把小綠給修好了來騎,不久後,我看到了重生後的小綠,我再次的騎著它到處去趴趴造,不過小綠的狀況似乎是時好時壞的,情緒相當的不穩定,這使得我們對它又愛又恨的,就這樣,練了幾個月的車,我總算克服了我心中的一點點障礙,恢復了以前騎車的感覺,騎著重車的確是一種蠻爽的事情,小綠更融入了我的生活,有時就騎著它去跑銀行,去調貨,使得原本覺得悶的事情在小綠的陪伴下也變得有趣。好景不常吧,過了一陣子之後,小綠它就又因為汽缸不點火的問題而跑的不順,我們想著也許小綠應該要叫老綠吧,在新新的外表下內含著一具老化的機件,所以當初考慮著要換車的想法,再一次的重現在書翰與我的心中,而且益加強烈。

就在今天了吧,我最後的一次騎著它去跑銀行,到了銀行的門口,警衛投視著,我卻已不覺得高興,因為它真的病了,兩缸不點火的小綠,得把轉速拉高到五千轉左右才會有著較充沛的動力輸出,不過引擎的聲浪像是個倒了嗓的歌手在唉嚎著,令人難過,也許吧,它是真的老了,我們也不再勉強它了,小綠,謝謝你在這一段日子以來的相伴,有歡笑,有汗水的回憶是你我所共譜的,我將永銘於心,必竟你是我的重車引導者,我當報以感恩的心,可惜你只是一台車,感受不到了我的心情吧,小綠,去吧,希望著下一個車主可以有能力照顧好你風燭殘年的歲月。

再見了,小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