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2-25 12:15:40夏途島

今古文之爭:白話文

白話文和文言文最大的不同在於白話文是一個時代的產物.

文言文受經典的規範,雖然有變化,萬變不離其宗,而白話文相對是個自由度很高的載体,在白話文中可以拼貼文言文,外文,甚至各種黑話.

所謂成語這樣的東西,正是白話文最常用來拼貼的材料,在文言文中頂多有的是典故,成語這種概念,簡單講,就是白話文中的文言文片段.文言文用詞簡潔,適當地運用,可以精練白話文,避免無謂的癈話.

可是,文言文有很多限制,尤其在現代詞彙爆炸的時代,我們實際上己很難堅持使用這種文体,嚴復曾經試圖讓亞當.斯密和孟德斯鳩說文言文,到今天,他為他們鑄造的各種新詞,計學(即經濟學),群學(即社會學),母財(即資本),大多早已被人們遺忘.即使在西方,持續到現在,仍有一群人在努力制定與流行英文名詞對抗的現代純拉丁字,仍然不敵強勢的盎格魯-撒克遜主流,不要說我們無法堅持文言文,有時連白話中文,都有點應付不來,試想,DNA(去氧核醣核酸;實際行文,顯得囉嗦),X光,卡拉OK(日文:Karaoke),MTV,這些字出現在中文有多久了,似乎一點都沒有出現消解成純漢字表意的跡象,更別說每天在大量成長的各種新術語和英語縮詞.

文言文的句法,比起現代漢語白話,顯得更不嚴謹,在馬氏文通問世以來,現代漢語大部份的文句都己可以強制性地做語法分析,文詞在句中的詞性也穩定起來,由於歐化的關係,中文開始出現長句子,能表達複雜的意念,同樣意思,要用文言文表達,卻更容易引起誤解,因為文言文的主受詞概念非常薄弱,很少使用時間副詞(造成時態不明),連接詞的使用也傾向儘量地少(這有美學的考量,在作詩時,是個好習慣,但不適於作說明文),這些清晰的語法道具使用愈多,文章就很快往白話文過渡.

好的白話文,自然帶有文言文的印記,因為文言文的基本理念是在美麗朝章與詩歌下發展出來的,它意圖探索漢語音樂性和典雅的表現,對於理念的說明,並不重視,幾千年下來,創造成一種華麗卻缺乏明晰性的文字.白話文運動,在某種意義上,只是承接唐宋古文運動的一種變格,如果把”文以載道”的意思更擴大的解釋,而不拘泥於”儒道”一義,這個口號的意義就是要求把文章寫清楚,我試寫了一篇本文的文言文版本,諸位可以參考比較:

俗文之異於雅言以時變.古聖經繩墨文章,令萬變不離其宗;俗文意馳,海納雅蕃,不辭街言巷語.

成語者,俗文納雅之例證,足去文章之贅累.然,今詞類益繁,卒難用舊文法,幾道欲阿當.斯密,孟德斯鳩雅言,計學也,群學也,母財也,斯類之言,今人多忘也.泰西人臘丁文字,亦無以敵盎格魯.撒克遜之文,無怪雅言式微,且今俗文尚力有未逮者,試論,DNA,愛克斯光,卡拉歐克,MTV,傳入中土,日已久遠,無論各式新語暨英吉利橫文.

文章之故憲,不及今文謹嚴,洎馬氏文通出,華文多可剖析,詞之性,亦日明,歐羅巴人來,華文始愈通達,蓋舊文法少主受詞之分,鮮用時間副詞,連詞,若多運用之,則文近於俗.

盛朝文章,麗賦清詩,千年以來,其意未留心於述明大道.白話文運動,或可視之若雅倡古文之變格,文以載道,道不泥於儒....

白話還是文言明晰,似乎不待言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