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1-13 09:40:34Sean Wang

每當我鄨的時候

當人貧窮的時候就會覺得自己有某種有錢人沒有的東西,所以山菜對生命的感受比f4更直接,我比東區的小開更有自我。但實際上並不完全如此。

所謂的有錢對於心靈並非沒有影響,我不是說那可以讓一個禿頭男變成花花公子那種影響。而是有錢人更可以理所當然地喜歡一些東西,這就讓有錢人可以活得更自在,特別是在搞藝術的圈子,尤其需要這種能力。

根本的原因是,這世界上沒有理所當然就該喜歡的事,沒有人命定就要成為藝術家也沒有人命定就是學者,但是因為某些條件,譬如小時候接觸到的一些東西,讓人覺得那就是天命,就像剛出生的小鴨子把玩具鴨當成老母一樣。多半人就靠著這種誤會活了下去。這實際上也不是誤會,因為如前所述,沒有什麼是理所當然的。

而那些貧窮的藝術家,也並不是真的貧窮,如果你追索他們生命的歷程,你都會發現那個理所當然地喜歡,那就是有錢,如果硬要說個價,我覺得至少有一千萬。我以前也有這麼多錢,我記得我大四的時候有了一台數位相機,那時候走在路上還會有人來問。但是沒過幾天那台相機就掉了,我媽二話不說就買了第二台一模一樣的。這兩天當我想起我為什麼要搞攝影,我就想起這件事,原來我自以為照相這件事是理所當然地,並不是那麼理所當然。

佛家要人破除我執,其實我還是相信那是去苦的根本辦法,但是真相是,人如果沒有偏執,沒有那些自以為的理所當然,人就會活著更大家一樣,痛苦地跟大家一樣,死的跟大家一樣。人是靠著偏執才可以忽視生命其他的部分。又或著人可以對於一切的事情都覺得理所當然,那樣也可以活得很好。可是對我而言太累了。

我想東區的小屁孩還有碧潭的阿嬤,我覺得他們都是快樂的人,臉上都有一種我行我素的自在感,因為他們覺得他們生活的一切包含相信的一切是理所當然的。而大多數的人卻像我一樣,只能卡在中間,既不能擁有一個自外於生活的世界,也不能真心的相信生活就是該那樣。我們要追求我們也覺得理所當然的東西,但有時候一旦你追求了,那就不是理所當然了。

我想說的是,一個不停抱怨的人並不一定是他比較深思,而一個很平靜喜樂的人,也不一定是他就看透了什麼。我們一生當然可以努力也可以改變命運,但是本來有跟本來沒有這件事,是一輩子不會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