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2-18 07:46:55Sean Wang

想起第一次出團

每個攝影師都有一個神奇的開端,像是阿嬤送的第一臺相機,或爸爸留下來的底片。但是我沒有,不是因為我小牌。而是因為就沒有。但是我記得我第一次因為攝影的案子出差,其實時間也不遠,大概是前年的十月。那是為一個旅行社工作,去拍國中生的畢業旅行。可想而知如果他們不是很搞不清楚狀況,他們是不會找我的,一個當時還沒有單眼的白癡。我對於他們如生物般週期性的重復無意義的行為感到印象深刻,至今我都不會忘記那些失去光彩的眼睛。老實說那時候我心情也不好。所有準備過gre的都知道那是一個怎麼樣無聊的過程。在那三天之間,由於我幾乎無法與任何人溝通,所以我開始不斷地想有關人生,無聊還有人生很無聊這些事。我發現當你脫離了熟識的環境,當你無法使用熟悉的語言,有時候你才會願意檢視一些以前不願觸及的問題。我很清楚那時候,當我一個人坐在遊覽車上,我試著辨別所有不快樂的感覺,我發現即使悲傷都很像,但實際上他們仍然不同。可是由於不知名的原因,我們會把他們凝聚在一起,於是所有的痛苦以前所未見的巨大姿態凌駕于我的生命,即使我所經歷的不過是一些再平凡不過的東西。我很珍惜那個時刻,因為有一瞬間我覺得我仍然是我,即使我失去了許多,但是總體來講我還是一個獨立的人。我為什麼又想到這些,也許我又忘記了那個感覺,我又快要被成群而來的悲傷所擊潰。還有一個原因,讓我那時候能夠如是想。就是我那三天正在讀帶著小狗的女士,有些短篇,譬如雪地中的女孩,我大一就看過了。但可能是重新編排的關係,帶著小狗的女士更有一種凝練的感覺,那些契科夫其它小說當中挖苦憤世的部分不見了。留下來都是有關愛情,其實也不是,而是有關生命終將平庸,但是我們還願意凝視這件事。我不知道他如何做到,但在那幾天,我也仿佛能用那樣的方式審視我的一生。彷彿有一個口白:多年以後汪正翔發現.....

那個很愛裝兇,卻愛穿阿亮褲配黑短襪的領隊,學跆拳道的體保卻來當導遊的傢伙,想拍電影但是不想拍藝術電影的攝影師,還有幾個很愛湊過來卻不知道跟我講什麼的國中小男生,我知道我一輩子不會見到你們,就算見到我也不會記得,但我有時候還真他媽的想你們,因為那是我生命中少數我意識到我存在的時刻。










上一篇:一半

下一篇:走在Mission Hi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