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8-01 12:24:58龍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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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往事(轉貼)
| 作者-WanWanWan 在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最期待的日子就是過年，除了有紅包可以拿之外，更 能和村子裡同年齡的小朋友們一起放鞭炮，玩許多像是橡皮筋槍、踢罐子、尪 仔標、沙包、彈珠等傳統遊戲。 我記得那是我六歲的小年夜，一大早媽媽就在忙進忙出、打掃屋子，我則是笨 手笨腳的將要用的物品擦乾淨，然後把不要用的東西提到門口，晚點收破爛的 北杯會來秤斤論兩。 過年的忙是無止盡的，只有在傍晚的時候才會稍微休息。媽媽還在廚房煮第二 道菜時，爸爸下班了。我飛奔到門口幫爸爸拿公事包，他摸摸我的頭，長長吁 了一口氣，像是要把工作時所累積的不愉快都留在門外。 一九七○年代末期的台中鄉下地方，夜幕低垂，並沒有所謂華燈初上的景致， 我住的村子是一大片的平房聚落，家家戶戶主要的炊事工具還是傳統的爐灶， 燒的是木材，如果站在高處往村子望去，可以看見徐徐而上的裊裊炊煙，並且 聞到一股濃郁的燒材味。 我隨便扒了幾口飯菜，然後把碗裡的湯喝完，就要出門。「等一下。」媽媽叫 住剛離開餐桌的我，把一塊肥豬肉夾到我碗裡：「先把這個吃完。」 「不要啦！」我嘟嘴耍賴。 「什麼不要？」爸爸瞅我一眼：「不吃就別想出去。」 「齁！」我心不甘情不願扭回餐桌旁，單手拎起肥肉便往嘴裡塞，接著一溜煙 跑到客廳，把放在茶几的沙包和尪仔標拽在手心。才剛出家門，身後傳來媽媽 的聒噪：「十點前要回來拜天公....你又不穿外套了！」 晚上十一點多家家戶戶開始準備拜天公，我手裡持香，沒頭沒腦的跟著爸媽做 著一樣的動作。爸爸在拜拜時總默不作聲，只有媽媽會喃喃唸著：「天公啊、 眾神喔，善男信女○今仔日存好三牲四來甲奉祀，這裡是台中市○區○里 ○村○巷○弄○號，希望保庇咱歸家伙仔平安順利....」過了十二點，巷口 就會傳來霹靂啪啦的鞭炮聲響。 農曆年節的序曲從小年夜的鞭炮聲響正式展開，在隔天的除夕夜達到高潮。從 小年夜到大年初一的這段期間，是我們小孩子最快樂的時光，因為大人們會放 縱我們支配較多的金錢，而牌技高超的我，總可以從同儕那裡贏一堆尪仔標和 沙包回來。有時贏得對方的王牌，他就得拿十張牌才能把那張王牌換回去。至 於賭錢也是有的，從大人的眼光來看，雖然只有區區的三、五塊錢，但對小孩 子的我們來說那是大錢，因為一塊錢可以買兩顆糖球，或是一條紅色燒肉片。 初二過中午，玩的滿身汗的我跟著爸媽，大包小包的提著禮物回外婆家。外婆 家在更鄉下，坐豐原客運往東勢方向，一路走走停停，沿途景色從熱鬧的台中 火車站逐漸變為樸素的青色山城，這時我將車窗打開，讓柴油味飄散出去，讓 清新的空氣灌進來。 外婆家是一座傳統的磚造三合院，聽媽媽說這已經是重建過後的樣貌，原本是 更簡陋的土角簇（厝），因為大舅在台北賺了錢，回來翻修的，所以大舅在家 族裡講話最有份量。我們這一家最早到，跟外公外婆請安完後就先到廂房擺放 行李，廂房位於三合院最外緣的邊間，這是由於媽媽是嫁出去的人，真的是這 樣子嗎？我不曉得，我也覺得沒差，邊間離明堂最遠，離門口最近，晚上偷偷 跑出去也最方便。 爸媽要跟外公外婆聊天，我趁他們沒空理我的時候，獨自一人跑到後院去看小 白兔。去年過年我花了畢生積蓄，用三十塊錢買了一隻迷你兔，在家裡養了三 個月之後，媽媽受不了了，終於抓狂，把兔子送給外公養。 「咦？兔兔勒？」後院籠子裡有三隻大白兔，但就是找不到我的迷你兔。 「這隻就是啊！」背後傳來一個大人的聲音，我轉頭瞧，原來是小舅。在所有 的長輩裡，小舅與我的年紀差距最小，他也是與我最親的親戚，常騎檔車載我 到處兜風。 「這隻？不是啦！」我認為小舅在唬我。 「喏！你看。」小舅折了一根空心菜梗，送到那隻大白兔嘴邊，大白兔先是用 鼻子聞幾下，接著慢條斯理的嚼食起來，在嚼食的過程中，嘴唇下一小塊黑色 胎記若隱若現。 這對我是個嚴重的打擊！我當場就難過的哭了。「這不是我的兔兔啦！」我邊 噙淚邊流鼻涕：「我的兔兔是迷你兔....」 「迷你兔也是會長大的呀！」小舅不管我，繼續餵食第二根空心菜梗：「你看 ，牠這樣子不是很健康嗎？」就在兔兔忙著嚼食的同時，旁邊的兩隻大白兔也 湊過來乞食。 「給你餵？」小舅把菜梗遞給我。我看了一眼，搖頭。 「餵餵看嘛！」小舅不死心，抓起我的手腕，把菜梗放在我手心，然後要我握 住，將菜梗往籠子裡伸。 我看著那隻既熟悉又陌生的大白兔忙碌地進食，手心傳來菜梗的震動，便破啼 為笑。我們又繼續餵了幾根菜梗，接著小舅提議帶兔兔出門兜風。 我坐在小舅的打檔車前座，將兔兔放在油箱上小心的呵護著。車子在鄉間小路 緩緩前行，沿途經過稀稀落落的幾間矮平房，以及一大片迎風搖曳的狗尾草田 ，小舅抵在我身後，迎面而來的除了青草香之外，還有暖暖的冬陽。 不久我們來到一座村子，小舅將機車停在柑仔店旁，下車買了一包乖乖給我， 要我等他一下。我邊吃五香乖乖邊注視小舅的舉動：他走到紅色公共電話旁， 拿起話筒，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零錢放進硬幣孔，然後撥轉號碼盤，接著他開始 講話，講了些什麼我不知道，但看得出來他挺開心。 對了！我小時候印象中的小舅是個精瘦的俊美男子，同時也是學校裡的運動健 將，他遺傳到外婆年輕時姣好的面容，濃眉大眼，黑皮短髮，不僅是外公家族 裡最受寵愛的么子，更是村子裡第一個考取公立大學，前途似錦的高材生。 等我吃完乖乖，小舅便載我繼續前行，經過曲折的巷弄與產業道路後，映入眼 簾的是一間壯觀的園藝場。大概是聽到我們的引擎聲響，從裡面走出一名大漢 ，身上穿著可笑的深綠色圍裙，陽光灑在他身上，那模樣很像後來的綠巨人罐 頭商標。 那名大個子我到現在都還不曉得他真正的名字，因為小舅要我叫他胖舅舅，其 實他一點都不肥胖，他只是很高大，高大到可以把我整個吞沒在他的懷抱裡。 胖舅舅一把將我摟在懷裡，捏捏我的臉頰，跟我聊了一會，便放我下來，帶著 小舅和我參觀他的植栽，並且教我認識許多常見卻不曉得名字的花草灌木。我 在他們身後逛一逛覺得無聊了，便逕自脫離他們，抱著兔兔往噴水池的方向走 去。 圓形的噴水池裡，有幾條不太想游動的錦鯉魚躲在噴濺的小水花底下，我沿著 水柱的方向往上看，竟然是一個尿尿小天使，這真是令人驚訝莫名啊！我仔細 看著那道水柱的出口，像極了一根含苞待放的小雞雞，小雞雞的前緣還生了墨 綠色的青苔。 我拾起地上的碎石頭，朝小天使的小雞雞丟過去，第一次沒丟到，第二次丟歪 了、打到小天使的改邊，第三次丟個正著！發出清脆的聲響。受到鼓舞的我， 再接再厲的丟，這次我撿了一顆比較大的石頭，使勁丟出去，結果喀的一聲就 把小天使的小雞雞給打斷。原本涓涓細流的小水柱一下子就潰堤了，水直接從 小天使被打斷的洞汩汩流下。我發現闖禍了！趕緊抱著兔兔逃離現場。 我的第二站是玫瑰園。推開門，進入一個像是溫室的房間，玫瑰的芬芳撲鼻而 來，我邊走邊瞧，絕大部分都是紅色的花朵，只有少部分是粉紅色的，每一盆 開花大多維持在兩朵或三朵。這些盆花到了初二還放在這裡，應該是沒賣掉的 吧？摘一朵給兔兔吃好了。 我異想天開伸手摘了一片玫瑰花瓣，遞到兔兔嘴邊，牠聞了聞，不吃。什麼跟 什麼嘛？我硬塞給牠，牠不吃就是不吃，還把頭轉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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