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走得有點累，看見溫室牆邊有張公園椅，便過去坐著，然後把兔兔放
在椅子上，牠的前腳穿過椅子縫隙，掛在半空中，我原本懶得管牠，卻看見牠
腳下有個小紙箱。這引起我的好奇心，我打開紙箱，發現裡面是一疊疊的紙。
我費力的從那疊紙裡抽出一張看個詳細。

那張紙裡有一個奇特的橢圓形相片，相片裡面有五個人，看起來應該是爺爺奶
奶、爸爸媽媽和小孩子，他們的臉都是笑瞇瞇的，但他們笑的模樣不像是我所
熟悉的。相片兩邊各有一排文字，我早已忘記寫些什麼，似乎是全家團圓和樂
之類的，然後我看到「祖國」兩個字。

那個年代反共抗俄教育是從小就扎根的，雖然我不知道這張紙的真正目的，但
直覺告訴我這是不好的東西。我趕緊將紙塞進口袋裡，抱起兔兔就朝來時路回
奔。我搖搖晃晃的跑著，花瓣與葉片刮過我的小腿和手臂，我想將這張紙拿給
小舅看，順便向小舅炫耀我有多麼厲害，竟然發現這張紙。

但我突然找不到小舅了，我回到最初脫離他們的地方，東張西望，四周都是高
大青綠的植栽，矮小的我根本看不到更遠的角落，於是我尋找有門的地方。我
本來想找出口門，但無意間發現有道室內門，門是半掩的，門那頭似乎黑漆漆
的，有種無法言喻的神祕感。

我靜靜的走近那道門，隔著半掩的門縫往內瞧。

我看到沙發上有一隻熊，一隻大熊，壓在小舅精瘦的身軀。他孔武有力的手臂
牢牢圈住小舅赤裸的上半身，不讓他脫逃，他不斷用下巴磨蹭小舅的臉頰和肩
頸，小舅痛苦的緊閉雙眼，咬牙發出細微的呻吟。

他沿著小舅的肩頸，一路磨蹭到胸部，然後他張開口，咬了小舅的奶頭，在他
咬下的那一瞬間，小舅乾渴的喉嚨終於迸出清晰的哀鳴，並且全身不自然的扭
動、掙扎，連小腹都出現一塊塊僵硬的肌肉。但他顯然不願意這麼輕易地放過
小舅，他一邊咬，一邊用手撫摩小舅堅硬的腰腹，接著就要解開小舅的皮帶。

他的下巴和手掌一定長滿了刺，小舅才會這麼痛苦。那一刻我的心裡既害怕又
迷惘，我害怕一旦被他發現，到時候他也會用刺刺我，迷惘的是我一向崇拜的
小舅，竟然會有被怪物折磨的一天，我突然想知道怪物要將小舅折磨到什麼地
步。我的雙腳彷彿變成了石頭，動也不動。

在大熊的手裡，小舅很快就光溜溜了，當他褪下小舅的內褲時，我看到一根硬
梆梆的雞雞彈跳出來，那是小舅的雞雞。小舅曾幫我洗過好幾次澡，我對他的
雞雞並不陌生，但此時此刻他的雞雞卻是我未曾見過的誇張紅腫，比我剛剛弄
壞的小天使的小雞雞還要巨大，雞雞的尖端還有一些像是膠水的反光。

更令我驚駭的畫面緊接而來！大熊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口吞掉了小舅的雞雞，小
舅弓起身子，雙手捧著大熊的後腦杓，一上一下的律動著，然後我看見小舅的
雞雞就在大熊的嘴唇裡一進一出，還發出咂咂的濕潤聲響。小舅的表情沒有剛
才那麼痛苦了，但依舊緊閉雙眼，呈現一種像是頭痛已漸紓緩的失魂臉孔。

大熊，也就是胖舅舅身上那件可笑的深綠色圍裙，原本掛還在沙發邊，卻被他
們激烈的對抗所波及，扯落在地上。他的頭深埋在小舅下體，粗厚的手掌在小
舅後腰逡巡著，手指頭也不斷掐扭小舅的皮膚，一副非要把小舅弄死才甘心的
兇狠模樣。小舅像是回魂般突然奮力掙扎，想把胖舅舅推開，但胖舅舅哪裡這
麼容易就推得開？小舅像是發羊癲瘋似的不斷顫抖著、嘶吼著，足足過了好一
會才逐漸平息。

小舅被胖舅舅欺負了。心情不好的我悄悄退出門邊，抱著兔兔靜靜離開。我走
到噴水池旁，尋找那個被我弄壞的小天使的小雞雞，在泛動的水影裡，我看到
那個小雞雞躺在錦鯉魚群旁。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我看得出神時，我彷彿聽
見有人喊我。回頭一看，是小舅。

「怎麼啦？叫你好幾聲都不應？」小舅出現在我身後，微笑撫摩我頭髮。
「我想回去了。」我抱著兔兔的手已經發痠。
「吃點東西再走吧？」隨後而來的胖舅舅想討好我，但我拒絕了。

小舅邊騎車邊哼哼唱唱，看得出來挺愉快，但我一想到小舅被欺負的畫面，就
不禁暗暗埋怨他被人家欺負怎麼還能這麼快樂？回到外婆家，大舅、二舅、大
舅媽、二舅媽、大阿姨、大姨丈、小阿姨和小姨丈等所有親戚都到齊了，表弟
和表妹們在院子嬉戲，三合院霎時熱鬧非常，我趕緊把兔兔放回籠子，接著到
廂房拿尪仔標和沙包，等一下要贏個痛快！

吃完團圓飯，爸爸因為輪班的關係要先回台中家，就留媽媽和我今晚在外婆家
過夜。領完紅包，大人們忙著打麻將，我們小孩子就在院子前面玩尪仔標跟沙
包，表妹們在房間玩大同寶寶娃娃。我曾經看過她們的大同寶寶娃娃，感覺很
可怕，就是讓大同寶寶穿上衣服，畫上口紅，跟妖怪一樣。

一如往常我又大贏特贏，三個表弟們的王牌都被我贏過來，他們沒有足夠的牌
可以將王牌贖回去，於是就開始耍賴，聯合去大阿姨那邊告狀，說我作弊。大
阿姨忙著打麻將，才沒空理他們，他們轉而向看電視的大舅哭訴。大舅疼大表
弟，沒問清楚原委，就要我將王牌還給他們，畢竟我贏了那麼多，還一點回去
有什麼關係。我不肯，大舅老修成怒，罵我刁。

我似乎看見大舅身後那群表弟們竊笑的嘴臉，心裡氣極了，就把他們的王牌對
折、丟到他們面前的地上：「拿去跟鬼玩啦！」

這一折一丟不得了，三個表弟頓時嚎啕大哭，大舅看我這麼不受教也氣壞了，
拿起拖鞋就要追著我打。我才不會傻傻站在那邊給他打勒！馬上就一溜煙的跑
開了。只聽見身後大舅氣急敗壞的叫著：「什麼跟鬼玩？你再說一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