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8-01 12:23:58龍桀
5
我們可以嗎 05
| 「怎麼？累了嗎？」 徐仲衍用手肘推了推雙眼快瞇成一直線的駱承強。 「有一點。」 「那就先去睡吧！別那麼拼命。」 「不行，我還有你的英文沒唸。」 「明天到學校抽時間再唸吧！我又不打人。」 「就因為你不打人，所以我才要更用功啊！」 「又耍嘴皮子了，哼！」 徐仲衍嘴裡雖這麼說，心理卻有了一點甜蜜。這孩子就是這麼貼心，貼心到他幾乎真的以為駱承強就是他的親生兒子。有時候，他甚至懷疑會不會有一天被駱承強賣了去自己卻還渾然不知。 可能是個性天生就比較博愛吧！徐仲衍才在這個鄉下學校教了兩年書，卻認了好幾個乾兒子乾女兒。雖然還不到來者不拒的程度，但是可以想像的是，對於這份工作他的確相當投入。他總是認為，教育是神聖的。如果在孩子的青春時期能扶上一把，能多一點鼓勵，多一點關心，也許就可以改變孩子的一生也說不定。他自己是過來人，這點他很清楚。 要成為徐仲衍的乾兒子乾女兒其實並不太難。成績好壞並不列入考慮的範圍，家庭背景跟能不能幫上忙才是他考慮的重點。除了老大駱承強之外，他們家老二洪維德跟老三施韻如也是有故事的，可以說是血淚斑斑。 不知不覺中，時針已指向十二點。 「都這麼晚了，你爸爸怎麼還不回來呀？」徐仲衍抬頭問道。 「我們早就習慣了。」 從駱承強面無表情的回答中，徐仲衍突然間有了一種不捨的感覺，眼神不禁定格在駱承強的臉上。 「老師不用擔心啦！他自己會回來，不會有事的。」 徐仲衍眉頭深鎖，深深歎了一口氣，卻說不出一個字。 他把右手自然的伸了過去，輕輕的握著駱承強的左手。駱承強回應著，偏了頭，順勢把身子的一側幾乎全靠在他的身上。徐仲衍知道，這孩子需要父愛的程度也許比他原有的想像還要多得多。 「承強，我看你還是去睡吧！別這麼拼命，老師會捨不得。」 駱承強回頭，整個人彷彿觸了電似的盯著徐仲衍看著，像是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什麼。 「乖，聽話。去睡吧！」 徐仲衍放開了他的手，轉而笑著拍拍駱承強的頭。這一拍，卻讓駱承強似乎想到了什麼。於是，他便轉身問道： 「老師，你是不是累了？」 「有點。」 其實徐仲衍並不累，只是他心裡想，也許，等他離開之後駱承強就會乖乖自動去睡覺。畢竟，離明天早自習只剩下七個小時不到，而徐仲衍早上前兩節空堂，即使睡晚了也沒太大的關係。大不了升完旗之後回辦公室補個小眠便行。 「老師，那你先回去睡吧！」 「不行。」徐仲衍搖搖頭露出了笑容。 「為什麼？」駱承強滿臉疑惑。 「你不睡我沒法回去。」 駱承強心裡滿是感動，他覺得自己好幸福！雖然爸爸愛喝酒，媽媽又跑了，但卻又多了一個這麼好的老師！他告訴自己要好好珍惜眼前的這一切。甚至，他偷偷立誓決定要一輩子奉養眼前的這個男子，即使以後結了婚，他的老婆也一定要跟他一起好好的孝順他。 「老師，那我先休息，明天再讀。」 「這才聽話！」徐仲衍笑道。 「我送你到樓下。」 「不用了，我自己走。你還是先休息吧！」 「那．．．我送你到電梯門口。」 「幹嘛，十八相送啊？」徐仲衍笑著回問。 「你說做人要有禮貌。」 「嗯，好吧！就送到門口。」 徐仲衍收了收書，開了門與駱承強一起走向電梯。不一會兒的時間電梯便來了。 「我走了，你回去吧！」 「喔。老師再見！路上小心。」 徐仲衍點頭笑著，身影隨著電梯門關閉而逐漸消失。 駱承強走回屋內之後先是進了浴室洗把臉，順便上個廁所。然後，他拖著有點疲憊的身軀坐回原來的位子勉強打起精神繼續奮戰。 徐仲衍一回到家之後倒頭便睡，連平常寫日記的習慣都給省了。只是，不知怎的，儘管疲憊不堪徐仲衍躺在床上硬是睡不好，老是回想著方才駱承強同他說話的那一刻，還有整個晚上駱承強讀書的神情。他依稀記得當電梯關起的那一刻駱承強的眼神似乎透露了些什麼，可他就是猜不出到底是什麼。 翌日，徐仲衍仍然如同往常班準時到校陪孩子們早自習。兩眼惺忪的他自然哈欠連連。駱承強也是。 拖著疲憊的身軀勉強撐到升完旗之後，徐仲衍並沒有隨同隊伍一起走回教室。他心裡唯一想做的便是走回辦公室準備補個小眠。或者偷溜回宿舍偷睡個兩個鐘頭也爽。 「徐老師，怎麼眼睛活像個貓熊一樣？是不是你們動物園班那群學生又怎麼了？」 「沒事。就我自己昨晚看八點檔重播看太晚。」 其實陪孩子讀書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是徐仲衍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對林莉雅說謊。 「哎呦！我們徐老師也愛看八點檔耶！」 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吳珮華突然向徐仲衍說了這句話，眼神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沒有啦！一個人無聊就亂看。」 「我就說嘛！還不趕快去交個女朋友，這樣你就不會那麼空虛寂寞啦！要不然，找個人看場電影也行啊！」 「這個吳八婆還不趕快給我閉嘴！」徐仲衍心裡暗自叫罵，臉上卻仍堆了一臉笑容回道： 「吳老師，回家圖個清靜才是人間樂事一樁呢！整天呆在學校裡鬧哄哄的，活像菜市場裡頭潑婦罵街一般，耳朵都痠了！我看您就大人有大量，饒了小的吧！」 一旁的林莉雅聽出了究竟，差點笑了出來。 吳八婆沒聽出端倪，自顧自的又說了起來。 「徐老師，這您就不懂了。俗話說『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亂亂折』。」 話一出，林莉雅終於忍不住笑出聲音。 「你看！連林老師都同意我的說法！你說是不是，莉雅？」吳珮華轉身向林莉雅問道。 「好啦！你們倆個都不用上課啦？」 「我沒課。」徐仲衍道。 「我有，可是不想上。」吳珮華嘴噘著，像是心裡頭千百個不願意一樣。 「怎麼啦？又被．．．」 徐仲衍住了嘴，本來他想說的是「拋棄」這兩個字，但臨時卻又縮了回去，還好這張賤嘴沒闖了大禍。 「對呀！你知道我有多哀怨嗎？待會兒要去你們班上課，一群動物虎視眈眈的，小女子我可怕極了，遲早有一天被他們生吞活剝！」 「笑死人！什麼小女子！我還哀家勒！」徐仲衍心裡唱著。不過，看在吳珮華待會兒要上的是他們班的課的份上，他還是勉為其難的討好。 「其實啊，我們班那群寶貝雖然是活潑了點，但是本性還是很善良的啦。你知道嗎？他們還說您最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溫柔了起來，令人好生親切。」 徐仲衍偷偷在心裡劃了個十字，祈求上帝原諒他說謊。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騙你我會死。」徐仲衍吸了口氣，又劃了個十。 「是喔？他們良心發現啦？早說嘛！我雖然嚴了點，但可都是為了他們好呀！這群死沒良心的終於明白我的苦心啦！」 「是啊！您說得對。我們班那個駱承強在生活札記上也是這麼寫著。」 這句倒是實話，徐仲衍不必再劃下去。 「你說那個猛男兼超級大帥哥啊？唉！叫他心可要定一點，別又被拐了！沒事幹嘛長那麼帥？真是害死人！我們班那幾個花癡到現在還不死心．．．真是氣死人！唉！不跟你抬槓了啦！我可要去上課了。回頭再聊吧！」 「ＯＫ！」 吳珮華終於拿了課本走出辦公室。徐仲衍不禁鬆了口氣。 「我也得去上課了。」 林莉雅手裡抱著歷史課本還有一疊考卷，笑著對徐仲衍說道： 「你們倆真是天生一對活寶！唉！看來，走桃花運的可不只有一個人嘍！」說畢，便逕自走了出去。 徐仲衍聽了嚇了一身冷汗！自言自語說道： 「不會吧？不會那麼倒楣吧？我才說兩句謊話而已耶！」 |
感謝分享!
http://www.yyj.tw/index.php/product/%e5%a8%81%e7%88%be%e5%89%9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