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3-28 10:18:35牛頭犬

《春夏秋冬又回春》與《醜聞》

艾瑪湯普遜在《哈利波特3阿茲卡班的逃犯》中造型終於在這支預告片中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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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秋冬又回春》

春夏秋冬四季的更迭,可以呈現在天地間一年的景物變遷,也可以化做為生命中大半歲月的心境轉換。

漂浮在湖上的寺廟,卻需鑿井;沒有牆的房間,卻要立門。有佛可以參禪、無佛亦可誦經;有舟可以渡水、無舟亦可來去。藥草可以治病,也可以致命;利刃可以殺人,也可以銘文。有與無之間,正與反之間,存在著多少奧妙。

《春夏秋冬又回春》中的四個主要篇章,以湖上孤島般世外化境的小寺廟為背景,帶領觀眾進入一名和尚從春之業、夏之慾、秋之罪到冬之悟,四個不同階段的人生境遇與心靈蛻變,並以智慧老和尚的當頭棒喝:纏石、沉舟、刻經、寂滅,做為各個段落的註解與教化,一方面揭現出人生所背負的那個巨大業障,一方面也暗示著,若不能明瞭體認自己身上的愛恨情慾,是如此痛苦、無法承受的重擔,那麼又如何能夠去放下它呢?有與無、正與反的神秘,又在此顯現。

這部充滿佛心禪意的作品,從美麗的奇觀式景色,到所有小小細節的鋪排(場景、道具、服裝,以及角色的一舉一動),甚至是出現的每一種動物:春犬、夏雞、秋貓、冬蛇,都帶有心理投射般的隱喻,並將語言的依賴度降到最低,帶給觀眾「不可說」的龐大意象震懾,特別是到了完全無語的冬季,呼應了前面的章節,卻更拉開了視野,而將苦痛折磨平靜地放下,歸結到春天的再臨,彷彿又看到童年的自己,走向另一個循環的開始,此時此刻,既是無奈,卻又是豁達啊。

作品向來以異態、邊緣和威脅性著稱的韓國導演金基德,收斂起張牙舞爪的題材取向,文靜地論道說禪起來,奇妙的是,他原本就充滿符號隱喻的影像風格,壓抑又糾結的情緒,潛入了影片的基調中,無聲無息地將外在的一景一物,都內化到電影核心的意念中,沒有叨絮不絕的宣教、沒有苦口婆心的勸戒,即使沒接觸過佛經的觀眾,也能受到震動。這才知道,「金基德講佛修禪」,原來並不是個譁眾取寵的噱頭,或是個外行人說內行話的膚淺做態而已。

《醜聞》

法國作家的小說【危險關係】從劇場到電影,不斷地被重新詮釋改編,甚至被假借引用也所在多有,我想它之所以能吸引不同時代許許多多創作者目光的原因,或許正在於它看似保守封建的時代背景,與它荒淫貪婪的腐敗內在,兩者對比間所產生的戲劇效果。

在最新改編的韓國版「危險關係」《醜聞》中,我們同樣可以看到許多的對比效果,以及這些反差之間所帶來的意趣。就故事的主軸來說,「花花公子與他青梅竹馬戀人間打賭,要在短期內贏得貞節烈婦的春宵」,就是一場理性算計與感性情慾的對抗,原以為可以用理智來操縱身體、愛意與慾望,達到多種層次的享樂目的(包括征服、冒險、嘗甜頭與炫耀),到頭來卻反而被愛慾給吞噬,淹沒在賭局以外的感性力量中。

而拉大範圍,再擺進另一對年輕的男女配角來看,又顯現出另外的一種將「心理的愛」與「身體的慾」分開處理的對比(這對情人私心相許,卻又將身體給了別人,獲得性的歡娛),這樣「有愛無性」及「無愛有性」的矛盾與錯亂,則又和故事主軸「愛中生慾」「慾中生愛」形成有趣的對比。

不過或許這些都該歸功於原著的巧妙,但《醜聞》的編導仍巧思獨具的在韓國獨特的時代人文背景中,擺進了同樣的複雜性,特別是書畫的靈活運用。在片中,屢屢出現的書寫、繪畫、魚雁往返,其實都不斷地牽動劇情,我們可以看到,文字可以互通款曲、傾訴愛意,也可以隱藏妒意、勾起殺機(瓦下的情書、密告的黑函),書畫可以蕩漾著春情(開場時的情慾寫真,以及暗夜裡的情書教寫),也可以寄託聖潔的心靈(夜裡抄經,以及男主角贖罪告白的畫),甚至語意相反的兩封信(炫耀獵物到手的喜訊,贖罪告白的信),也能嗅到相同的真情流露。至於那本趙氏淫行圖譜裡,所有和男主角有過一腿的女性全都坦胸露乳的張開大腿,而只有他真正愛上的女子,是全身包得緊緊,一付端莊賢淑形象,其中對比的意含,也是耐人尋味。

編導聰明地在故事的結局做了些許更動,以雖煽情但仍小心克制的調性,陳述這沒有贏家只有輸家的悲劇收場,讓戲院飄盪著壓抑的、低調的、淡淡的惆悵感傷情緒,適度地挑起觀眾的憐憫心,也顯現出創作者的從容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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