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如此速而寧靜
十七歲那年,剛升高二的我們坐在教室裡等著上專業科目,
那堂課的老師是當時的科主任-李春興老師,
進到教室後沒有直接授課,老師轉身在黑板上抄寫了一首詩,
鄭愁予的生命:
滑落過長空的下坡,我是熄了燈的流星
正乘夜雨的微涼,趕一程赴賭的路
待投擲的生命如雨點,在湖上激起一夜的迷霧
夠了,生命如此的短,竟短得如此的華美!
偶然間,我是勝了,造物自迷於錦繡的設局
畢竟是日子如針,曳著先濃後淡的彩線
起落的拾指之間,反繡出我偏傲的明暗
算了,生命如此之速,竟速得如此之寧靜!
那段時間剛開始讀鄭愁予的詩集,
對於課堂黑板上出現的這首詩感到非常欣喜,
春興老師解釋著詩句與「資處」和「資科人」聯想的心境與態度,
他說,在上第一堂課的時候,對每一屆的資科人都會解釋一遍「生命」的意境;
老師抄寫「生命」的背影,印象猶新,
一轉眼卻已經十來年過去。
鄭愁予的詩集反覆讀了好幾遍,
「生命」並不是最喜歡的一篇,
但因為那堂課,令人印象深刻,
每次讀到:
滑落過長空的下坡,我是熄了燈的流星
正乘夜雨的微涼,趕一程赴賭的路
就會回憶起那天教室裡的場景; 青春的火花燃燒後, 歲月漂過的餘燼時常在腦海中閃爍明滅, 流螢微光、點點紛飛, 一些瑣碎日常的雜事,原本以為鴻泥雪爪日出即散, 怎知卻成夏蟲唧唧繞樑不去? 晚上加入一個彰商的社團, 意外地又加了老師好友, 89年畢業後再沒見過老師,他對我應該也沒有印象了, 但在幾句閒聊後,雲崗歲月許多回憶又浮現, 校園裡藍裙白衣的學子還在、年少時光的往事也還在、 年復一年,教室的黑板上也許還抄寫著「生命」的詩, 只是我們都已經長大了! 生命如此之速、速得如此寧靜, 收放在胸前口袋的時光膠囊, 封存著那趕不及時間的腳步,和一路跌撞而來的身影, 那一年,坐在教室裡凝視詩句的妳, 看到的「生命」,和現在的我,看到的相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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