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站離校門有一定的距離，學生們都只管向前。前方路口呈現橫豎交叉，兩個紅綠燈，紅燈滯留的時間很長，擁擠人流的步伐很快。蔡凡習慣往左靠，就像他習慣了烏煙瘴氣的肆意生活，一刻也不得安靜。因此蘇丹絕對不會看見每天下午背著軍裝色的書包，走路姿勢不怎麼樣的那個少年。她的寂寞是與生俱來，獨來獨往。面具戴上，只是，不知何時會被摘下。
蘇丹終於發現蔡凡愛好在上課時睡覺。他閉上眼睛就可以看見短翹翹的眼睫毛，像是電過的。蘇丹總是覺得說怎麼會有男生這麼愛做白日夢呢。蔡凡他的一切一切都被她窺視在內，無一倖免，就連有時候不知覺說出的夢囈都在刺激著蘇丹的耳朵，儘管小聲。蘇丹自以為當然地覺得他絕對不會發現。

放學後，天空上那些透明寂寞的液體毫無預兆地打在黑壓壓的人群中就停不下來，鋪天蓋地都是嘩拉拉的聲音，夾雜著埋怨，叫囂，興奮。只有蘇丹是安靜的，她沒有帶傘，路已經是走到一半不能夠回頭。前方兩米的消瘦背影是她的同桌，旁邊附上像貓一樣可愛的短髮少女，他們進了一輛綠色的士。蔡凡在司機踩油門的前一秒鐘喊停，於是，車門又開了。
蔡凡和蘇丹相對，不曉得是否故意還是真的不知道，兩人始終保持著五十裏米。
再近一點。
再遠一點。
蔡凡掙扎說，後面還是決定就這麼的距離好了。
“給你。”
他的指尖跨過蘇丹手指那道縫隙，黛藍色的雨傘被放入在蘇丹的手中。她的肌膚冰涼得徹底，他是感覺得到的，溫度比第一次的觸碰還要低。蔡凡惶恐什麼，又脫下自己那件沒有沾濕的校服外套披在她的身上。蘇丹來不及思考應該拒絕或是再說點什麼，只聽見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排器管的嗚咽聲。
她突然自言自語：“原來冬天可以這麼冷。”
此時的蔡凡透過反射出來的含糊景象，目光恍惚地定在那面鏡子上。那個叫蘇丹的，對於眼前同樣是恍惚。
而今天，是這個學期最後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