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凡，原來也不怎麼樣討人厭。
蘇丹心裏稍有停頓的，真的，並不怎麼樣。沒有特別出眾的外貌，沒有特別優秀的成績，沒有特別。可是蘇丹直到過了大半個學期，眼神依故緊緊地在他身上無法抽舍，目光是不曾游離的。一旦奮身躍入肉眼看不見的花紅邊界，所謂的勇氣准會拐帶。慶倖至極的是沒有人發現。連蘇丹自己也不會知道她究竟停滯了多少秒。當知道他們被安排成為同桌，她卻猶豫是否要跟老師提出調位的要求，只是一刻而已，也不知為什麼突然就打消這個念頭。兩張卡其黃的桌子，距離著剛剛好的五十釐米，永遠也不會有越界這碼事。蔡凡的桌子上不顯眼突兀而扭曲的字體：
仙杜拉斯。
至於是誰刻的，興許並不重要。

蔡凡的右邊是男生米初，蘇丹的左邊是女生玫瑰，羨刹旁人的情人，折射出來的色彩尤其明亮。男生上課經常和女生傳紙條，白色卡片上溫暖的字語信誓旦旦的，差距因為他們被拉長。自然而然地，蘇丹把紙條傳給蔡凡，回來，來回，回來，不斷。
她是怎麼了。
第一次觸碰到蘇丹的手，冰涼。蔡凡揣測著。而她的手在入冬幾乎會變得沒有知覺。夏天手心裏可以攥住一把汗，一點點敏感罷。除了替左手的別人右手的旁人傳字條，他們好似也就是靜止。
某日某時，班主任輕而易舉地奪過剛落在蔡凡手上的字條，就是瞬間的事情。兩人雙雙站在辦公室門口，蔡凡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輕浮，都是不在意的。有好幾次，蘇丹對他眨眼而過，也都是自認為的不在意。
看我什麼？
好幾次蔡凡內心的獨白話到喉嚨又卡住，恐怕他最多也不過是自以為是的孩子，離長大還很遠。
那天兩人也就著著實實地遭受到班主任的滿嘴飛沫，就差因為氧氣不足而暈到。班主任字字珠璣，非得咬定他們的關係不放。還大吼說蔡凡，你是怎麼當男生的。雖然是跟不上班主任的思維，蘇丹聽完後嘴角不知覺扯起很大的弧度，明明是嘲笑，蔡凡此時也逕自跟著她笑。兩人先前對誰誰誰的詛罵也頓下來。也不會想要揭曉今天那張彩色格子卡片是否有什麼樣過分極端的文字。
其實紙條裏面無非就是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