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9-11 22:15:03圓恩

萊行東稜──上山下海記8/20

08/20 C4à立霧主山à三叉口<-->帕托魯山à12K工寮à9K工寮C5
五點就起床了。因為今天行程很緊。上完廁所後,攀到附近的高處,發現還有兩處營地,邊上有生火痕跡。這裡展望很好,可以看見充滿棉花糖的天空,這是會下雨的天空嗎?背包這時空了些,我撿了還有瓦斯的瓦斯罐放進背包。還有許多像安佳脫脂奶粉的空罐、小傢伙瓦斯爐等蠻大的垃圾,真不知道當初誰那麼有力氣把它們背上來,卻又狠心丟在這麼美的地方。結果我一整路瓦斯都在漏氣。差點一氧化碳中毒不說,其實我更擔心是否會突然爆炸,那就好笑了。所以我一整天都在擔心瓦斯會不會爆炸,而覺得自己還能活著是件值得欣慰的事,所以趕路累不累倒都是其次了。

六點四十分出發,下一站是「立霧主山」。據說二十分鐘後就會到了。登頂前,茅草、刺柏、高山櫟雜陳。山頭所在在北向低點。腹地寬廣約一頂帳,沒待一會馬上就起霧了。附近的樹叢中還被藏了一架測量儀,背上來一定很重吧!

下立霧主時,我終於知道阿男為什麼要傳簡訊提醒我們小心了。因為必須重裝下一段鏤空岩稜,繞左下會比較順。在這看見老鷹,羨慕牠的昂徉。也可以望見俊逸的佐久間山,印象中,是因他騎馬在這摔下,此山才得名的嗎?不管是否真實,都讓我對此山產生了一些人文的懷想。

而後接上箭竹稜線,有清楚路跡。沿途冷杉老年的葉子,像黃金雨般落了我滿頭滿臉,好美哦!這一行,我們三個女生都遇上生理期了,只是前後差異。第三個今天開始。幸好,都沒有特別不舒服。

一路松針鋪地,松羅嫵媚,鐵杉毬果玫瑰般盛開滿地,還有沿途絡繹不絕的路標。就走完的感覺來說,應該說是一整路路標都沒斷過。所以如果會跟路標、體力可,走完是沒問題。現在的大山路線是不是都這麼悲哀?

【等待登山客的路標】
每次我抬頭望見在枝幹上飄搖,懸垂在高處的熟悉各協會、山社路標時,我總會想像:「它等我們多久了?」我想像帶著它的隊伍,是否也和我們在一天的同時段抵達這裡,和我們一樣覺得疲累嗎?還是充滿了大自然賦予的平靜?我想像著綁路標人的心情。看見認識的山社的路標,會想起在那個山社的朋友。很親切的感覺。

有時候從頭到尾,都可以見到相同的路標。那有一種同路人的欣喜。還有的路標只在輕鬆路段才繁花似的出現,怕人家不知道他來過似的。我們很少綁路標了,也不欣賞綁太多的路標。不過可笑的是,這一路我們也是循著路標,才確定了路徑的正確。

【一幅感動人的畫面】
走著走著,切下一處約可搭八頂帳的長方形大營地。其實路該是繼續往東切的,不過反正這麼平的營地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好了。結果草帽就發現了一堆瓦斯罐及寶特瓶的垃圾。於是他們就一起把瓦斯罐、寶特瓶踩扁,背了很多下山。我在旁邊看了好感動。一直覺得對於自然的愛護心其實是自發的。因為自然可能賦予了每個人,很多感動,進而,真心喜愛大自然的人,便甘願為他多背些垃圾。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仍舊在繼續丟垃圾,可是我知道,還有很多人,願意背垃圾下山。

【帕扥魯山】
續行慢慢步入極品箭竹海的包圍,好不容易衝到了三岔路口呈眼鏡型的兩個相連小營地,旁有一枯木,上有「高市老爺隊」鐵牌。這鞍部小小的,蒼蠅、垃圾很多。整段路空的寶特瓶瓶口常常蓋子被拿掉,塞了一兩根箭竹,好像可以集水。我們在這午餐,太陽大得螫人。草草吃完,趕攻山頭去也。要不是想著再也不會來了,大概很多人會放棄去攻它。因為來回要近四小時,光用想的就覺得很遠。嘿嘿,不過爬山是靠走的,不是靠想的。走就是了。

剛開始是密箭竹林中的緩陡下路段,你開始想著:媽呀!待會還要爬回來耶!蠻可怕的一件事,可是用想的都比較難,後來衝回來其實發現沒那麼難。中間經過一個岔路口,右上左下,取右上。後來發現左下的路是因為大家下山時,會很自然的順勢切下去,因此路跡才會那麼明顯。登山一個很經典的狀況。

【我生氣了】
一點四十六,登頂帕扥魯山。中間一段是短箭竹草坡,但得札札實實的經過四個山頭。所以還是不要先假想你眼前就是最後一個會比較好。起霧無展望。草帽傳簡訊一直傳不出去。而我打電話給東東要麻煩他來接我們。只是沒讀行程紀錄的我,無法精準的告訴東東從下線林道踢出去大概需要多久,於是詢問也在打電話,卻一直沒有人接他電話的建達。我不知道他是在遷怒,還是真的很氣我不讀行程紀錄。他很不耐煩的回答說:「我怎麼知道啊!你是嚮導耶!」我也很生氣,因為我覺得麻煩學長來載我們又不是學長的義務,而且我都在聯絡了,他幹麻口氣要那麼不好。我也很生氣的回他:「你是領隊耶!」他無話可說。我只好跟學長說到那會再跟他電話聯絡,結束了這段通聯。

但是我真的生氣了。所以忘了顧慮草帽懊惱的一直傳不出去簡訊,我就說要回程了。而這時也下起了雨。之前有個學長跟我說他覺得跟我爬山很恐怖,都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回來會寫些什麼?我承認。我想,建達該也不知道那段路我氣瘋了吧!我真的很氣,覺得一起爬過那麼多山的夥伴,為什麼因為熟悉而更失去了對彼此的尊重呢?我在心裡發誓我再也不問他行程的事了,而且我下次也不太想跟他爬山了。前者大概對我而言是好事,我平常真是太隨便了。不過後者真的是氣話。還是會爬吧!只是覺得和他爬山缺乏了一種我想要的感覺,趕路之外的。

所以回程我衝超快的,鑽鑽鑽鑽,像火箭一般。夾著迎面飛撲的雨點,是一種悲壯的過癮。離開前滿天飛舞的雁子,很獨特的氛圍。而其實我珍惜著最後山頭的每一步。

三點四十七回返岔路口,整理十分鐘便朝東北下切林道。先鑽箭竹林,然後走過一倒木,接到另一段路。之後陡下,接稜線時有很多蕨類,而後雜木林,感覺好像植物園呢!大概是看膩了箭竹林,因而眼睛一亮吧!
五點四十一,就在快被自己的雨衣悶死前,總算切到了研海林道12K工寮。這工寮好大的一長排,有著一般工寮的鐵皮外觀。四周被芒草包圍,像是被蒼涼吞噬了的孤島。門都鎖住的,我們從窗戶看進去,木頭分隔架構的裡頭,散佈著雜亂。不敢多探別的房間,有著一股莫名的詭譎。想像著,當初有多少伐木工人呀!

別以為接上林道工寮就可以輕鬆了。這條東稜路線就是跟人家不同,接上林道才是極致痛苦的開始。你得整路都把自己當作推草機,於是走完這段路前,草帽送了我個榮稱:「2004年最佳推草機!」這可是得來不易呀!六點十分,雖然整路都有水,不過建達還是保險的要大家背水。

整路地上都會出現黑色的粗大水管,一段路芒草密,一段路空闊的,但是崩塌也有幾處。取完水後,我往上游切,在漸漸黯黑中,攀爬了長滿青苔的溪溝大石間找路,真恐怖的感覺。後來才發現路在面對上游的左側。本來決定紮營了,不過既然找到路就決定繼續走。可是我還是不喜歡摸黑走這種感覺很危險的林道。走到後來覺得煩躁又疲倦,而且走了好久呀!

又走了一段,然後七點還是八點多便狼狽的在雨中紮營。除了草帽習慣換掉濕衣服,我們三個都習慣體溫烘乾,但是真的很冷,草帽覺得很不可思議,討論著彼此學校間的差異。然後我們吃完晚餐,便早早鑽入睡袋烘衣服了…。

今天有一段路,草帽走一走忽然整個頭埋到地上,不知道怎麼了。然後晚上舖睡墊下的地布時也發生了一段插曲。不過我是比較隨便的人,所以覺得沒關係。雖然最後又大費周章的鋪好,這又教會我還是確實一點好。

但是我走得心情很糟。於是去一個地方惡作劇的大了一陀大號,才稍稍平衡。幸好,這勞累的一天也告終了。

今日簡訊:
1.「所以你們今天住研海林道12K工寮嗎?」──東東 08:27 20/8/04
2.「立霧主山天氣很好,狀況很好。只是草帽發誓不走缺水路線了。很想大家。背包翻了兩圈,好險撿回來了。」──芭樂
3.「登頂帕扥魯山,來回要四小時。順利的話,明天五點左右就可以下到花蓮摟!」──芭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