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1-25 23:10:38圓恩

踏玉‧山雪-4

三隊各自出發後,都慢慢的走著。在主南岔口又自然匯聚在一起,一起前進。往圓峰方向走,穿過一小段樹叢後,就往上衝。雪超鬆的,根本就是原原本本的,從天上落下後,就本本原原停妥在地面。積累成成堆的西米露、寶麗龍球、白米……,不知何者可精確形容,反正就是粒粒分明、成堆成山,一踩下去便深達大腿。好鬆呀!沒遇過那麼鬆的雪。走起來感覺真是差很多。雪的面貌真是萬千變化呀!每次來的感覺都不一樣,這也是我愛來雪地的原由吧?

於是便一路深陷、拔腿、深陷、拔腿的慢慢往上走著。走起來蠻乾爽的,只是要多費點力,拔出深陷的腿。走一走便停下歇息,視線只及幾十尺,其餘都是霧茫茫一片。走到一處有薄冰處的小落差,章醫師建議穿冰爪,有的人穿,有的人沒穿,各憑本事的爬了上去,其實也只有一小段比較滑。謝佩幫我們踩了步階,大家都上去了。剛開始自己還有點怕,其實恐懼的黑影可以覆蓋住整顆心。如何排拒黑影,才是克服與超越的首要障壁。

之後,再往上走了一段,前頭矗立了一面岩壁。章醫師在最前頭,我跟在他後頭。隔了一段距離,一抬眼便看見他開始攀爬。那段岩面結著薄冰,有點小over,蠻危險的,不過他的姿勢很酷。邊爬雪一邊從頭上洩下,像雪瀑一般。可惜我的相機就剛好沒電了,超嘔。後來太危險了,他還是下來了。等到大家都到齊後,才開始討論如何前進。醫師說岩面上頭右面冰很硬,但左邊都是雪,冰斧無法使力,腳也不好踩。

後來謝佩去試,居然沒穿冰爪就上去了,只能在心裡暗暗佩服,好厲害呀!只是上頭似乎又是另一重雪坡,不是鬍子所要前往的冰溝。左右都再探過後,便決定回撤。章醫師則又嘗試了一遍,也很佩服他的執著,雪一點也不放鬆的從他頭上洩下,真的像河一般呀!但是感覺真的是很危險。回程大家都用滑的,雪好鬆,滑起來好過癮呀!尤其是一下子就回到了上攀的起點,要享受這種快樂,得先付出辛苦向上緩慢挪移的稱持。但也只有痛苦後,才能享受到那不同體驗的快樂。真是很快樂呀!就只有快樂可以形容。只是滑到最後,整個人都被雪掩埋住了,只能靠屁股挪移。反正來雪地,有一瞬間的快樂,便完完全全的值得了。

回抵主南岔口後,踩著雪晃回山屋。前後都與其他人隔著一段距離,空闊清寂,一片銀白,好不舒服,那是一種在山徑上的解放。回到山莊,學賢去檢查埋在外頭桌子底下雪堆裡的冬粉和豬血糕,居然都被黃鼠狼拖走了,鼻子可真靈哪!幸好另外埋的牛肉和貢丸都還原封不動。大家撣著身上的雪(鬍子有帶毛刷,不錯用,下次可學。)喝著莊主貼心備的熱飲。遇著陳睿一行四人,然後大家就聚在房間裡,東聊西聊。聊到大家的臉都被暮色覆住了,看不見表情。仍舊興味盎然,停不住嘴。那是一種分享與交流的美好感覺。

聊的內容涉及他們以往的經歷、精采的歷程、對於冰攀的期盼與傳承等等。我才知道冰攀在台灣是那麼的隱微,極少人推展。也算是一種孤獨中的運動吧!但卻又並不是真的那麼寂寞。但在少數人的努力下,總會有開花結果的一天吧!我相信。但我也第一次的,覺得這些前輩們老了。原來他們也會老呀!那麼接續的人在哪裡?像鬍子拼命的帶著學生,是否也是希望這許許多多的種子中有幾顆能發芽,茁壯?我樂觀的期盼著。“持續”真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一直如此深信。也許看到我這段文字的你,也喜歡雪,也想嘗試冰攀,那就來接觸,來學吧!只是希望你可以不斷持續、精進,期許自己是一顆種子。尤其是能帶著台灣的冰攀向前走的種子、能分享、教學的種子,才不會辜負這些前輩們的努力呀!

ps 照片為章醫師爬小薄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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