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良著作集＞勵益品＞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073

▼給阿文‥073.1

阿文‥
　　昨晚停筆沒多久，就糊里糊塗的睡去，連燈也沒關；半夜，母親查詢，是否發燒沒，才曉得‥自己睡了一會兒了。
　　明天開始，母親就要上班。
　　今天，自己好想去書局逛逛，卻又怕著了涼，一定又會被訓，還是再躲回自己的房裡，聽聽音樂的好。
　　嗯！感謝音樂，這一切相關的所有！當然，還有這房子，這殼！
　　那一天，自己曾莫名其妙的，在心裡說著‥〔也許，每天該寫下一件快樂，或幸福的事，至少要一件，或許這世上，會變得更可愛吧!?〕
　　過年前，寫了封信，問候羽斐，但是‥並沒有將阿文那小故事，一並寄上，怕她會太感動了，所以‥先留著吧！這樣，至少下一回，麗玉有個好理由，可以再提筆，而不叫羽斐，用上「同情、可憐」那樣的字眼，或許羽斐對麗玉，還沒有足夠的信心，我想‥給她時間好了！　說不定哪一天，羽斐也會想起你、想起麗玉的。
　　提起羽斐，總會聯想起小真，麗玉也已習慣‥她說出現，就出現；不見她的日子、沒有她的訊息時，就想她一下、祝福她一下，畢竟‥朋友能支持她，卻不能一輩子，守著她、護著她，不是嗎？
　　香美阿姨過來了，我先停筆，否則‥不知又要何時，被打斷呢！
　　　　　　　　　　　　　　　　　　麗玉
　　　　　　　　　　　　　　　　　　　　(83)1994.02.13.日　02:40:35
　
　　香美阿姨，和媽談著談著，便在房裡睡了。
　　聽母親說‥
「小妹阿芬，昨晚夢見她在睡覺，然後——
　父親站在房間門口，穿著平常的衣服，問阿芬‥『妳媽媽呢？』
　阿芬說‥『值班！（夢裡頭。）……爸！進來啊！』
　爸說‥『不了！妳媽不在，爸要回去了！』」
　　聽阿姨說，當年她先生，「在外頭出了事，之後，送醫院～入太平間，一切都是在『外面』，辦妥後事的……」所以‥和我們一樣，都比較不可能夢見父親，說什麼‥「又是新房子，父親不認得地方，魂也進不了……」
　　這倒教麗玉想起上班的第一天，醒來之前，作了夢‥四個小孩，在大房間裡，乖乖的坐著；父親則在麗玉現在的房間裡，找東西。
　　醒來五點多，肚子疼得跑了幾次廁所，連求救的力量也沒，不過‥到了上班時間，它就自己好了；第二天，早上十一點，便接到阿雪的電話……想起這，麗玉總是懷疑‥是巧合嗎？　還是那時，父親也正在掙扎呢？　那回，農藥中毒的痛苦，似乎還記得很清楚，而父親……
　　好吧！新的一年裡，別再提這些，免得阿文，又要擔心麗玉怎麼了——
不過‥換句話說‥可以想到什麼，就寫什麼，那真好！
　　　　　　　　　　　　　　　　　　麗玉
　　　　　　　　　　　　　　　　　　　　(83)1994.02.13.日　17:00:01
　
　　覺得‥自己好像〈愛麗絲〉，她是忽大忽小，麗玉卻是忽好忽壞，不知‥是否傍晚天氣較涼的緣故，咳得厲害，倒覺得‥身體又發熱似的，這下子，又猛喝開水（不喝不行），說真的，這幾天下來，所喝的開水，比這個月以來，喝的還多，加上吃西藥，真是痛苦喔！　或許西藥，不合我的胃，以至於‥很早以前，經過西藥房，麗玉便對那藥味很敏感，而直覺得反嘔；這二天，只管吃管睡，真的是一點趣味也沒。
　　明天，母親開始上班，麗玉就得弄中飯什麼的，因為‥外公要到麗玉上班的前一天（二月二十日），才會將他，送回養護中心，不曉得‥現在的外公，會覺得家裡好，還是那裡，有同伴比較好？　想是很難有肯定的答案吧！
　　　　　　　　　　　　　　　　　　麗玉
　　　　　　　　　　　　　　　　　　　　(83)1994.02.13.日　21:00:09
　

▼給阿文‥073.2

阿文‥
　　沖了杯熱牛奶，等它涼了些，喝完，好吃藥的。
　　這是初五的晚上，外頭下起雨來了，總是喜歡這樣的天氣，一個人，在房裡，聽著音樂。
　　提筆之前，接到嘉偉的電話，又是一句‥「多休息！」
　　說真的，從初二到現在，麗玉還真的希望‥上班去好了！一放假，就生病，真的不好玩耶！
　　晚上，媽媽和阿芬，坐佳樑的車，去那裡作客（大拜拜之類的）；一旦外公的晚餐解決了，剩下麗玉一個人，就好辦多了，一杯熱牛奶，正好驅走寒意。
　
　　藥吃了，麗玉又想躺下，眼睛很酸，還是瞇著聽音樂好了！
　　或許等母親回來，麗玉情況又莫名好轉（時好時壞）、胃口大開，有我可以吃的東西，也說不定——本來嘛！能吃是福氣啊！
　　　　　　　　　　　　　　　　　　麗玉
　　　　　　　　　　　　　　　　　　　　(83)1994.02.14.一　19:20:20
　
　　閉上眼睛，忽然記起昨晚的夢，都只是一個畫面而已！早上醒來，怎麼也想不起，現在倒又回來了。
　　昨晚，夢見收到一封信，筆蹟是大哥的，住址卻是寫著舊家的，旁邊有一行字，是寫‥
　　　　○○○自ＸＸ年Ｘ月Ｘ日起，已搬離此地。
就這樣的一個畫面而已！
　　另一則，「又是」出現山上的舊家，屋裡那口很大的蓄水池，那水很髒很髒；兩個小朋友在玩，麗玉蓄意要趕走她們，她們於是哭著走了。
　　夢見山上老家的那口蓄水池，已經累積好多次了，並沒有特別想起，那裡的一切，為什麼‥卻夢見多次呢？
　　如今，老爸走了，那裡，麗玉是否還有機會，回去看看？
　　阿文！聽母親和台北的阿姨，在父親走後，說了有關父親的一些事——
麗玉真的好納悶‥究竟父親，是不是真的被一堆蛇，纏在身上，而嚇到的!?
　　阿姨說‥父親在世時，不好提起。
　　那一夜，麗玉聽得只知道流淚而已！　據說‥
　　有一回，父親騎著車，摔到崁下，路上有人經過，認得他，才去通知家人。
　　那時，一堆蛇，纏著父親。
　　之後，他曾把衣服，全抱到空地去燒……
　　阿姨說的不多，不過‥麗玉知道‥每年，爸的生日，他都要去「南投」拜拜；母親說‥那是神明救了爸的，而我們也都沒多問，不過，就是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就對了。
　　以前，夜裡，常可以聽見（也看了好多遍）父親，在睡覺時，彷彿是在求救似的，吱吱唔唔，每每我們，都會把他打醒，好讓他停止。
　　關於‥父親的這一生，麗玉充滿了疑問，沒想到我了解的，竟然少得可憐！
　　　　　　　　　　　　　　　　　　麗玉
　　　　　　　　　　　　　　　　　　　　(83)1994.02.14.一　20:10:33
　

▼給阿文‥073.3

阿文‥
　　究竟怎麼了？　是誰說‥「可以想什麼，就寫什麼」的？
　　怎麼‥阿文反倒在意起（注意、留意也行），不能扯「長篇大論」，給麗玉了呢？　如果‥阿文真會這麼想，那麼‥說真的，麗玉寧可不要收到信，反正‥我相信‥阿文早將我當成朋友的，只不過‥偶爾給個訊息，會更教人放心一些罷了！
否則‥羽斐也不會教阿文，如此擔心著。
　　麗玉不清楚，阿文為何要懷疑自己，是否能再有以前的心境？　不曉得‥阿文都做了什麼、想了什麼，只是始終相信‥你和麗玉一樣，都知道自己過得如何，而且，都希望過得更好的。
　　誰說‥一定要寫「長長的信」？　又是誰說‥「日記變成札記」，就不行？　「換一下」，不也挺好的!?
　　前前後後，看了你這次來信，也已多遍；夜深了，麗玉該休息，免得又再著涼了，可會被母親罵的（今晚她值班），晚安！
　　　　　　　　　　　　　　　　　　麗玉
　　　　　　　　　　　　　　　　　　　　(83)1994.02.15.二　23:59:59
　
　　真喜歡你說‥「雖只是一句祝福，卻令你歡喜」，謝謝你！
　　因為‥我也感受得到到，你說這句話時的歡愉。
　

▼給阿文‥073.4

阿文‥
　　現在是值班時間，一個人，坐在辦公室大門口，扮演起總機的角色——
打開右側大門，所見到的是‥一絲絲的雨；值班遇到雨天，其實‥感覺挺好的。
　　早上來，接了幾通客戶的，反應排油煙機、熱水器等故障，給了個服務的電話外，另外，收了一家廠商的來貨，倒是沒有什麼事的。
　　從家裡，帶了書和本子過來，不過‥桌上有好多報紙，夠麗玉慢慢看的；看了錶，現在不過才早上九點三十而已！
　　突然間，還真想跟阿文閑聊呢！
　　也說不上來，總是在雨天，會覺得‥這是和朋友聚在一起，或閑聊（甚至一個人，在這頭喝著熱茶），是最「感性」的時刻。
　　很奇怪吧！麗玉用的，竟是「感性」二字。
　　守衛伯伯的歌子戲，切得好大聲，不知道‥他是不是要讓麗玉同享呢？……
　　真厲害喔！剛講到守衛伯伯，就接到一通電話，需要麻煩他，給我負責出貨的人員，家裡的電話……
　　接到兩件貨品，又接到寶玲姊的電話，她竟然認不出，麗玉的聲音來。
　
　　阿文！告訴你一件事，剛才，有個住宿的泰國勞工，拿了二封信，要麗玉待郵差來時，再交給郵差先生即可，但是，麗玉知道‥他可能是叫我幫他寄，卻不知他吱吱唔唔什麼，最後兩個人，只好笑一笑，省掉不必要的尷尬。
　　看來，人和人之間，真的需要‥「共通的語言」，對於共通語言，當然不是都懂得英文，或國語就行，還得了解其中的「語氣」什麼的，只是‥要做到此種地步，那還得靠雙方用心才行，否則‥禍從口出，甚至禍從「多心而來」，那是鐵定會有的吧！
　
　　　　　　＊　　　　　　＊　　　　　　＊　　　　　　＊
　
　　天已放晴了，距離下班「五點」，只剩十分鐘。
　　突然間，懷念起唸書時代，和慧姿到教室後面，散步的那種感覺；通常是在週六的下午，美其名為‥「每星期，留下溫習功課」，但往往成了交談去了；或許和她的情誼，真要感謝那校園呢！感謝那池水、感謝那荷花和蝌蚪！
　　剛才，還真想撥通電話，找慧姿去散步，那天雨過後的空氣，最是舒服了！
只是「距離」，竟在此時，真的成了一個很實際的問題，「豐原」到「后里」的車程，少說也要二十分，況且‥碰上交通尖峰時刻，甚至太陽下山，過橋時的冰冷，那趣味，就被削去一半。
　　雖然，感冒好多了，但總覺得腦子裡，少了一股新鮮空氣似的，昏昏沉沉，看來，麗玉得運動啦！
　　下班的鐘聲已響，好難得‥這麼準時下班的。
　　其實‥一個人，能有這樣的機會，守住辦公室，也是不可多得的機會，也許有些無聊，但是我真的喜歡！
　　好啦！快樂的哼首歌，回家當別的角色了。
　　　　　　　　　　　　　　　　　　麗玉
　　　　　　　　　　　　　　　　　　　　(83)1994.02.17.三　17:05:21
　
　　阿文！麗玉剛打完針回來，如今，左臂真的像是要斷了一般；這下子，麗玉得投降了，今晚，就不再寫，晚安！
　　　　　　　　　　　　　　　　　　麗玉
　　　　　　　　　　　　　　　　　　　　(83)1994.02.17.三　22:28:46
　

△給麗玉－073

麗玉‥
　　哈哈！真會讓阿文笑扁，剛剛聽到廣播，說到「醫生」二字……結果‥竟把開頭的「麗玉」，寫成「醫生」二字，等要寫內文時，才發現。
　　上星期六（民國八十三年二月十九日）晚上——
　　阿文跟楊永寶，還有一群人（楊永寶的朋友），南下到某地（因夜晚，未加注意，也無過問）的「行善堂」，準備第二天，帶小朋友一些活動——教捏麵人、摺紙，還有幻燈片講故事等。
　　堂主是阿寶的朋友，阿寶發心幫忙，就把一些朋友，給拖下去——晚上準備課程，搞到星期日凌晨二點多，才去休息。
　　（後註‥阿文去的地方是「桃園．行善堂」。）
　
　　阿文呢！好可憐啊！一換床舖，就睡不著……實際上，是「想太多——心思太亂」了……唉呀！原來是在台北時，在阿寶的「姊夫」家（姊夫，其實是阿寶的房東，順口叫的罷了），喝太多茶了……還有，山上太靜，所以‥覺得山下太吵……反正‥原因多得很。
　　阿文想睡，可是‥卻被阿寶他們，三個男人，此起彼落，像「三部合唱」的齁聲，給吵得無法入眠；最後，只得溜下樓去——找水喝，由於不熟（地方蠻大的，有五層樓），竟找了半小時，也找不到開水（兩夜沒睡好，火氣很大），最後，只得到教室去，努力地，吃堂主太太準備的水果，後來，也懶得上樓睡覺（根本睡不著），於是‥就摺了五個「淑女娃娃」，和五隻「恐龍」（準備送給學摺紙，摺得好的小朋友當獎品），一搞，也就天亮了。
　　星期日，來了五十幾個小朋友，忙得亂七八糟的！
　　可憐的阿文，頭昏腦脹（著涼了），又加肚子不舒服；雖然，阿文的課，只有八十分鐘，卻只有阿文一個能教，（阿寶的捏麵人，有好幾個能教），解說得阿文（雖然有麥克風），喉嚨都啞了，好容易地，結束了，加上中午沒吃，（晚餐也沒吃，肚子不舒服嘛！真是沒口福，哈哈！「辦桌」（素食）辦得那麼豐富……）
結果‥就趴在桌上休息啦！
　
　　當夜，返回台北，經過姊夫的媽，「刮痧」之後，又吃了藥，精神好多了（刮痧，真的蠻有效的）——第二天，阿文就又像鮮蝦似的，活蹦亂跳了。
　
　　這次的經歷，真是不怎麼好玩（阿文感冒，整天昏沉沉的），值得一記的是‥
臨走時，有兩個小女生，要阿文教她們摺「淑女娃娃」——
阿文當然是很樂意教的，其中一個，學到一半，就放棄了；另一個，倒是學得挺好的，只是‥雙方人馬，都在「等」著（回家），她的父母，和阿寶們，就全站在一旁，看阿文教、看她學，讓她學得急了，倒是亂了手腳；不過‥相信她回去之後，只要用心些，一定能搞會的！
　　但因‥「孺子可教」，所以很樂——果真「得天下英才而教之」，一樂也！
　　她的父母，還是她的……阿姨吧！還頻頻向阿文謝謝呢！
　　阿文笑了笑，拍了拍她的頭，告之曰‥「學會了，以後要教人嘔！教人，是件很快樂的事！至少要教十個人喔！再告訴他們‥學會了，至少要教十個人……」
　　她還似懂非懂的，點著頭呢！
　　未知她的姓名也！不過‥無妨！高興就好！有緣，自會再見的！
　　好啦！祝福小玉‥
平安健康！
　　　　　　　　　　　　　　　　　　阿文
　　　　　　　　　　　　　　　　　　　　(83)1994.02.21.日　00:53:02
　
　　麗玉！阿文的字，會不會太小啊？
　　太小，可用放大鏡看！
　　要是太亂，那就沒轍了……
　　阿文以後，要好好的寫字啦！
　　算了！看來，麗玉還是得繼續忍受……
　　不過‥這是最後一張「這種紙」（很薄的紙），以後，得改用「格子紙」寫，把字給「關住」，才不會亂跑——能夠「整齊」一些，想是會「好看」一點吧！
　
■附錄　桃園。行善堂。阿文教摺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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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整修，首舖於「新聞台」。2023.03.16.四　00:00:01
◎潘文良《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073。1994.02.21.日　00:5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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