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良著作集＞勵益品＞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016

阿文‥
　　今天星期四，沒課。
　　傍晚，小真由於要到校註冊，所以‥先來我這裡了。
　　感覺上，她仍是不開心，她沒有告訴我原因，而我也不想問她，也許‥等她真的覺得很苦、夠苦的時候，她會自己跳出來……
　　延續昨天的情緒，真讓我覺得‥「幫」，不是容易的！
　　我一直忘不了，你在《時光中的遺蹟》中，那篇《四個乞丐》，只因自己真有許多感觸，我就曾經努力過，可是到最後，仍救不了她（一位同事，也是小妹），有時會想‥〔是家庭，使她如此沉淪……〕而替她找個藉口‥
　　可是‥有時我又想起‥阿姿和一位親戚，他也是身處在一個，問題很多的家庭裡，可是他現在，仍在為前途打算，繼續升學、充實自己。
　　若真的說是因為「家庭」的關係，而使人自甘墮落，不也成了自己的藉口嗎？
　　有些事，是很難懂、難以分析的。（頭痛！不想也罷！）
　　同樣的，面對朋友的問題，有時，真是矛盾得‥無法去選擇關心——
是問，或不問的好呢？
只因‥有時自己，就不希望有人「打擾」，雖然，對方是善意的，但我需要的，只是靜一靜而已！
　　看到小真的樣子，於是‥我便和她談談「阿文」——
因為‥「阿文」似乎對她而言，就是快樂的代名詞。
　　這時，她才說‥「啊！給阿文的信，我還沒完成，只寫了一半……」
　　阿文，如果我沒猜錯，她一定是不曉得，如何回信給你，我的意思是說‥
「她可能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很顯然的，她仍未理出頭緒。
　對於一向回信速度很快的小真而言，感覺上，這似乎不是樂觀的事。」
　
　　　　　　＊　　　　　　＊　　　　　　＊　　　　　　＊
　
　　阿文！很抱歉！我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關於‥你說的「重任」——讀後心得。這真是我最怕，也最難倒我的事了。
　　我一向很怕，去談談對某個人、事、物的看法，一正經之下，我無論如何，也說不好（這倒和容易緊張的個性，有幾分雷同），也許是我「放不開」，和「小心」的個性使然，越是想好好表達一下，自己真正的想法，就反而越糟。
　　阿文！別怪我好嗎？　我真的試了——也撕了。
　　我想‥我試著將自己，放回第一次提筆，給你的那個我，也許多少有個交待，讓我慢慢的回憶，但願‥不會太難……
　　雖然，偶爾也同你一般，「留一份存檔」，但當時，實在沒有「希望」要你回信，也沒想到「你會回信」，所以‥我已無法找出來，再看一次——
但也許當時是很「用心」在寫的吧！此刻，彷彿真能有些印象。
　　如果沒記錯的話，我一定寫了‥
「你怎麼能夠如此細心，注意到許多『微小』的事情？
　而且，很會想，腦筋動得快，
　所以‥能從各個不同的角度，在看人、事、物……」
這樣類似的句子吧!?
　　如果當時沒忘記，我應該會寫上‥「平易近人」，甚至，像你朋友形容的「很真」——其實，這也是我會想看你的書，最大的一個原因。
　　只因自己常覺得，也設想‥大家都和我一般的誠實（而因此常受傷）。
所以‥我喜歡「真實」的一切，也覺得那種「美」，是很吸引人去接近的，所以，我只好又說了‥「我真的喜歡，看你的文章！」
　　阿文！我在想‥也許書本，真像衣服一樣，人們各取所需；感覺上，比較願意花時間，在書本的某一頁（也許是某一段、某一句），去仔細想想‥作者真正想要說的，或者希望自己發現什麼、或認同什麼，才適合去看阿文的書吧！
否則‥好比《時光中的遺蹟》一書，大概他們，就會覺得比「小說」難看多了。
　　阿文！別怪我這麼說，我說過‥我是不善言辭的，也希望你相信‥我並沒有惡意！只是想到，便順手而寫——彷彿已不是心得了，我真菜得連「心得」也不會。
　
　　對了！阿文！一直想告訴你‥可是又真怕你會……我想‥現在是時機了，關於《草根嚼》和《時光中的遺蹟》，我並沒有買——那是在圖書館裡借的。（那次，見你信上寫了「我怎麼會買」？　就想告訴你，可是‥一直在找機會，只因我很怕傷到人！　從來就沒忘記這事，直到今天……）
　　之後，去書局翻了翻《小菩薩》，或許是童心未泯，竟被逗笑了，就是那句「棒賽」（放屎），同時，也心想‥將來一定會有機會，讓其他小朋友，看這本書，所以‥我就決定買了下來。
　　今天，我說了「實話」，心裡舒服多了。可是‥我不清楚，究竟該或不該，很怕你會誤會我的意思，又很怕「越描越黑」。
　　由於在書局，找不到《時光中的遺蹟》，所以‥我在圖書館，借了二次。
　　《彩靈鳥、四個乞丐、蔘精、猿人》，還有《臭屁花》……是我最喜歡的故事。
　　喔！還有‥你寄給我的《夢的故事．女孩與花》。（應該沒記錯吧！沒有去找出來。）
　
　　對了！阿文！「出書」其實也是一種生意，商人要賺錢，你要希望更多人，能從書中，得到一些美好的事物，「行銷」就不能忽略，就好比「選舉」，有人專拉「外省籍」，也因此，穩固了寶座。
　　不太清楚，阿文的書，是全交給他人處理，還是自己提供了很多建議？
　　在「台中、豐原」，由於我喜歡逛書局，所以‥總會特別留意，但很少見到有你的書喔！想找你介紹我的書（第一次收到你的信之後），可是‥都沒有著落。
　
　　可能是昨天沒睡好，又想到一堆資料要找，頭真有些疼，越說越糟，我都不好再寫下去了，真擔心‥你能看得懂嗎？
　　現在是（下午）八點半，我看，我真的該睡一下，挺不好受的。
　　希望你‥健康！
　　　　　　　　　　　　　　　　　　小玉
　　　　　　　　　　　　　　　　　　　　(82)1993.02.18.四　20:30:18
　

▼給阿文‥016.3

阿文‥
　　我突然間，覺得好累好累喔！有一種難以形容的無力感！
　　（別再罵我用「簡字」了，好嗎？）
　　回到了家，發現母親在後院門口站著，沒有開燈，我便感覺不對勵，走近瞧瞧，才發現‥大妹也在，只是‥被牆擋住，我沒有看到而已！
　　地上，有大妹的包包。
　　我想‥大概她又要出去玩了，母親實在忍不住，所以……
　　阿文！我該怎麼做？　我真的完全不曉得了。
　　爸的問題，早已使我和母親頭痛，而我甚至累得不想再去管了，如今，又輪到大妹。
　　從小弟（怕他因家庭因素而學壞）、小妹，到了今天的大妹，我媽媽，真的也挺累的……（也許，我年輕時，也叫她傷心過——只是‥我也許和現在的大妹一樣，都不覺得。）
　　看著她們，像被罰站似的，站在那兒，　我沒有什麼話能說，只有陪著站的分了。
　　我明知‥勸母親進屋去，是沒用的，但我還是辜且一試——答案，自然是我可以猜得到的……
　　大妹她背對著我們，她會知道‥母親在哭嗎？
　　而我，又能跟媽說什麼？　叫她放開些……之類的話，也只有使她，更傷心罷了！
　　她總是會想‥很不甘心、很不值得……
　　（我相信‥關心，有時是「不問」好，但，矛盾的，卻是‥你又不能不管。）
　　我哭了，也看不下去了，當時，我真的想跪下來求大妹‥「媽只有一個，妳不珍惜，我還要！」
　　可是‥一來，大妹當時也哭了（我不曉得之前有沒有，倒是我陪媽，站了一會兒之後，她才放聲哭出來）；二來，媽在場，我那麼做，她只有更難過，我想。
　　況且，那是我當時的想法，萬一，真的做了，說不定會更糟……
　　今天上課，就覺得沒啥精神，頭也昏昏依舊；好不容易，才回到家，卻沒有我要的那分‥舒服、放鬆。
　　阿文！我真的好累！好累喔！
　　恐怕，這是最簡短的一封信吧！寄？或不寄呢？不知道！
　　只因‥我現在完全只想‥媽要站到何時？　腳酸不苦——心傷，才真是苦。
　　　　　　　　　　　　　　　　　　小玉
　　　　　　　　　　　　　　　　　　　　(82)1993.02.19.五　2318
　
　　剛寫好信封上的地址，就聽見——
　　門‥「碰」的一聲……（自然是大妹了。）之後——
　　我爸說了‥「認分一點！人家現在，只顧那個死人（他指我外公）……」
　　這多麼不公平，對媽不公平、對外公不公平、對我也不公平——
我有權，要求一個安靜、舒適的空間吧!?
搞不懂爸，為何又是如此？他其實也都知道‥媽並沒有錯，可是‥他就是這樣。
　　而我，實在很想替媽找回公道，可是‥我能說嗎？
　　阿文！我聽見樓下有聲音，我下去了。
　（我怕媽不要我們了，一直都提心吊膽著。）
　
　　阿文！沒有事了，一顆心，也較安定些。剛才下樓——
　　母親一個人，在樓下坐著。
　　（寫到這，電話響了，不知是否和大妹有關？）
　　我在想‥〔這一夜，她又不知要白了幾根頭髮？〕
　　我常想‥〔等我結婚之後，母親若是像這二十年來一樣，我一定會把她接來同住……〕當然，事情沒那麼簡單，但我相信‥心裡有個譜，一定不難辦到的。
　　阿文！不知怎麼的，又脆弱了起來，想大哭一場……
　　不再寫了，今夜，沒確定母親上樓，我想‥我今夜仍無法安心入睡了，還是點根燭火，打發這一夜吧！
　　晚安！
　　　　　　　　　　　　　　　　　　小玉
　　　　　　　　　　　　　　　　　　　　(82)1993.02.19.五　23:46:05
　
　　答應自己，大年初一買的那本日記，不記「父親」……不要讓他，影響我的情緒。（只因發現‥過去的日記，都是他的陰影。）
　　所以今夜，我自然不願在日記裡，寫下什麼，只能找你談談。
　　阿姿和我，太近了，不該找她，況且‥說了，也沒法改變事實，倒不如‥找離我的生活遠一點，甚至無關的人！（你懂嗎？）
　　說一說，心情也許好一點，但千萬別受我傳染，切記！
　

△給麗玉－016

麗玉‥
　　看過來信，阿文不自覺地、很自然的，又作了首詩偈‥
「痴人演戲愚人看，悲歡離合掰一場。哭笑怒罵隨他做，閉眼靜觀自安然。」
　　阿文不知道自己，何以老是喜歡用「閉眼靜觀」，這四個字。
　　也曾寫了這麼首偈‥
「閉眼靜觀紅塵事，猶如台上演戲時。成敗悲歡總是空，若要自在心毋執。」
　　〈觀世音菩薩〉，又名〈觀自在菩薩〉。
　　「觀自在」，真是「甚深微妙」的一句話呀！總喜歡「觀自在」，也學著「觀自在」，只是「閉眼靜觀」……哈哈！「觀」得都睡著了……不過‥雖然不能「觀自在」——睡一覺，倒也蠻舒服的。
　　不知妳收到這信時，心情是否還是「陰天」？
　　不管妳了！想來‥「哈哈！」還是「照用」好了！
　　妳要看了，能笑最好，要是不能，那就先說好‥別怪阿文，好像「幸災樂禍」似的——
　　「人家難過得命都不要了……你還有心情給我『哈哈』!?　太可惡了！」
　　其實‥看了妳的信，也真是替妳難過，只是……打個比方好了‥當醫生的，總要把自己「保護」好才行，否則‥還沒把人家的感冒醫好，自己卻被「傳染」了，那就太……（怎麼說呢？）太……太「阿彌陀佛」了（好了）。
　　阿文的大弟〈金童〉，也亂叫人苦惱的，一個月（能）賺二、三、四萬（他是做鐵窗、鐵門……那些的），竟然花光光，至今連「儲金薄」都沒有，時常三更半夜（一～四點）回到家，總是有「酒味」……
（說來話長，還是用「……」，結束好了。）
　　阿文勸也勸了，如今，竟然「詛咒」他‥「但願他撞個『頭殼歹去』……」（他天天都跟那些「朋友」喝酒，常常騎車……摔得亂七八糟的。
　也許他認為‥「喝酒……」很「正常」——「頭殼歹去」的人，才不愛喝酒。
　所以‥阿文「祝」他也早日「頭殼歹去」……　
　可別以為‥阿文「壞心眼」啊！）
　　不了解大弟，為何喜歡喝酒、喜歡遊蕩……也許，他是在「逃避」某些事情，譬如‥「父親」的事……
　　妳那個大妹〈阿雪〉，想來，也是為了「躲離」家中的煩事（原先，可能是這樣），結果‥積久成習，於是‥即使家裡「沒事」，她待著也「不自在」，只好往外跑了——去找朋友，去尋找她想要的「快樂」。
　
　　阿文有話說‥「風箏想擺脫線的牽拖，哪知道‥沒了線，怎麼也飛不起來。」
　　突然想把這句話，送給〈阿雪〉……
　　小玉！煩妳「代勞」啦！想個辦法，把這話「送」她；別「留紙條」什麼的，也許搞不好，就像上次，妳留紙條給妳父親的事，也會發生在她身上，到時「吃力不討好」，那阿文反成了「罪人」。
　　所以呢！阿文替妳想了個法子‥把那話，「抄」在紙上（像「Ａ４」那麼大的），摺個幾下（字要在「外面」，看得到的），放到口袋裡，下次，要洗衣服時，就掏出來，放到像鏡箱，或是馬桶水箱蓋上頭，然後，要「忘了」帶走……
如果「幸運」的話，下次，阿雪進到浴室時，她會發現，而打開來看……
（且別管「效果」如何，畢竟‥會被「一語」驚醒的「夢中人」，很少。）
　　人來這個世間，都是「帶『業』而來」的！
既是帶業而來，那麼，就得去「面對‥老、病、死、苦、樂、罪、福」等，
種種的「因緣果報」，「逃」是逃不了的——
「除非‥風箏變成一朵雲、一隻鳥……
　否則‥就休想擺脫，『線』的牽拖。」
　　這話解釋起來，又得費盡口舌，還是讓妳自個兒體會！也相信‥只有讓妳自己體會了，這話才會是妳的，否則‥永遠都是「阿文說」的。
　
　　關於「媽媽」的事……
　　呵呵！天下的媽媽，都是一樣的……
　　阿文記得——
　　阿叔曾抱著堂弟說‥「你無感覺，抱一個囡仔……誠快樂？」
　　阿文笑道‥
「你這個『快樂』，要付出多少『代價』？
　〔而且，你也不會永遠抱著他；他也不會永遠，都讓你感到快樂……〕
　你認為『值得』，我也不能說什麼。
　但我認為不值得……
　我若想要『這種快樂』，孤兒院裡，多的是可以讓我抱的……」
　
　　世上的父母，總想生個兒女，來「承歡膝下」，誰知道‥兒女長大了，竟是‥「惱氣著命」的多？
　　　呵呵！「宿世一筆糊塗債」嘛！「還」完了，自然就沒事了。
（也許‥有人得還一輩子、二輩子……）
　　小玉啊！小玉！學學阿文……學學阿文這‥「閉眼靜觀紅塵事」吧！
　　阿文這「閉眼靜觀」，可不是「冷眼旁觀」嘔！　不是「不管」，而是……　還是打個比方好了‥下棋的人，總得「置身棋外」，才能看得清楚棋子；當棋子的，怎麼知道‥自己要如何走呢？
　　…………
　
　　累了！就睡吧！
　　睡不著，心煩時，就多唸幾聲「阿彌陀佛」，除此之外，又能怎樣？
各有各的「因緣果報」，對其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助緣」（而非「親因」），
儘管為他，將路給剷平，他還是可能，會走得跌倒的！
不管是父母為子女，或是為阿雪、大頭（金童外號），還是其他人，都是如此——
努力剷平路就好，別擔心（別管）人家，是用跑的、還是用跳的會「跌倒」……
最重要的是‥跌倒了，他會自己爬起來的。
　
　　　　　　＊　　　　　　＊　　　　　　＊　　　　　　＊
　
　　沒想到妳把「實話」，給憋那麼久！
　　阿文「送」都在送了，又會怎麼想？
　　不知道妳在想‥阿文會怎麼想？　阿文還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想呢！
　　記得那時，還教妳去「圖書館」找呢！（那是真心話嘔！）
　　阿文決定再把《草根嚼、時光中的遺蹟》，和《童年故事、夢的故事》，都寄給妳，不過……請寄一百塊「郵票」來，因為‥「郵資」太貴了……　因為‥不能讓妳「白得」嘛！ 　（因為‥阿文快沒「所費」了啦！　到三月底，才有錢拿。）））
　　好吧！睡啦！
　　一切，都會「過去」的，也許解決不了，但還是會成為「歷史」的！阿文說‥
「歷史，有太多事，沒解決的——
　但是‥時間、空間，已解決了一切！」
　　　　　　　　　　　　　　　　　　阿文
　　　　　　　　　　　　　　　　　　　　(82)1993.02.24.三　23:10:03
　
■臺語註解
【頭殼歹去】ㄊㄠ├　ㄎㄚㆶ　ㄆㆮˋ　ㄎㄧ└(漳)∥
　　　　　　ㄊㄠ└　ㄎㄚㆶ　ㄆㄞˋ　ㄎㄨ└(泉)
　　　　　　thau5~7 khak4 phainn2 khi3(漳)∥
　　　　　　thau5~3 khak4 phai2 khu3(泉)
　⊕腦袋壞了。譏諷、詈罵之詞。
【惱氣】ㄋㄠ　ㄎㄧ└(漳)∥ㄌㆦ　ㄎㄧ└(泉)／ㄌㄜ　ㄎㄧ└
　　　　nau2~1 khi3(漳)∥loo2~1 khi3(泉)／lor2~1 khi3
　⊕懊惱而氣忿。耗費精神，又自討麻煩，令人惱怒。通常指小孩煩父母。
　　{例}囝兒著順情，呣𢓶予父母惱氣。
【惱氣著命】ㄋㄠ　ㄎㄧˋ　ㄉㄧㄜ└　ㄇㄧㄚ├(漳)∥
　　　　　　ㄌㆦ　ㄎㄧˋ　ㄉㄧㄜ└　ㄇㄧㄚ├(泉)
　　　　　　nau2~1 khi3~2 tiorh8~3 mia7(漳)∥
　　　　　　loo2~1 khi3~2 tiorh8~3 mia7(泉)
　　⊕又懊惱、又氣忿，命都快沒了。謂非常惱怒。
【所費】ㄙㆦ　ㄏㄨㄧ└∥ㄙㆤ　ㄏㄨㄧ└(漳殊)
　　　　soo2~1 hui3∥se2~1 hui3(漳殊)
　①路費、旅費。開支花費。
　②生活開銷費用、花費。{例}所費你的錢。所費傷重。
　③零用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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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整修，首舖於「新聞台」。2023.01.18.三　00:00:01
◎潘文良《魚雁千里共今緣》陳麗玉_016。1993.02.24.三　23: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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