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11-26 07:58:44奧辛

我的紅樓情結 空間批作2號

副標:消費˙後殖民˙文化夾層

紅樓,它用沉默回答了西門町一世紀的問題,場景在變,人物也在變,惟獨它隱沒的烘紅身軀屹立不搖著。今天,它終於從一座旁觀者再度變成表演者,人們對它的記憶又要開始修改了,對我而言,它是西門町舊時代陳調與孽世代新詞的合體。

近百年前,它是殖民象徵,日本人為彰顯帝國統治榮耀,將台北西城外一大塊墳地大肆番重整新建,並取名為西門「町」,而十年後完工的八角樓商場(今日紅樓),以八面紅磚砌成(與總統府同一時期建造),並僅供日本人採購與飲食之便,在在顯露出階級區隔的心態,而當時台北老百姓都在大稻埕一帶活動,八角樓就是當時時髦的百貨專有詞。

戰後,紅樓終歸回台北市政府,進而發展它續有的文化次型態,戲劇與電影,變成上海人租設的「滬園劇場」,整個西門町大大小小的劇場不下十數家,這些場時而也會放映上海引進的中國片以及日本源頭的好萊塢片,整個戲劇態勢就在當時讓西門町成為今日影劇的霸主地塊。

1951年紅樓再更改為「紅樓書場」,以相聲說唱藝術為主打,當時西門町表演藝術與高級硬化設備相互輝映,分開搶攻戲迷與影迷的荷包。60年代台灣台語片與健康寫實片盛行,中影事業蓬勃發展,紛紛以彩色片作品出爐,屬於國片電影的黃金時代,今天你到紅樓旁邊的誠品116六樓,電梯門打開,你將看到櫃檯人與景那番舊艷模樣,你就能體會.

爾後紅樓的戲劇市場逐漸萎縮(因當時課稅嚴重之故),加以大眾電影工業的大量製造(舊為戲劇館泰半變為電影院)以及冷門電影文藝小團體分眾化(70年代試片室的興起),紅樓進而改映二輪電影(成為同性戀團體活動之地),在座位有限、放映設備差強人意的狀況下,紅樓逐漸失去聲音。

80年代台灣經濟起飛,西門町的電影生態近乎完備,電影院數目層高達44間的紀錄,西洋消費文化引進,老店紛紛關閉,90年代幾乎被美系、日系文化商品攻佔,紅樓被TOWER的光鮮擋住,老榮民在奇異裝扮人群中被湮沒,紛紛躲進了麥當勞與紅包場,而今麥當勞大本營變成116,紅包場、舞廳日漸因老顧客的相繼離世而蕭條,國片也大量萎縮,九成電影院播放洋片,而國片映演的萬國戲院、中國戲院、、也紛紛收掉,現在僅剩真善美、總統、長春、光華。

紅樓的重新開幕,並不代表一些捨不得的歷史可以重演,但最起碼,也是一種欣慰,一種因(建)物重生的種種情感,紅樓若用城市情感分,是老東京、舊上海、百年台北,若用時間事件軸分,是舊日政權殖民、共黨勝利陰霾、新潮文化殖民,紅樓情結,不僅是某種懷舊的呻吟,而是走在流行混音街道上不願遺忘的歷史情懷。

紅樓,7/26重新開幕,記憶的再挖掘。

(部分資料參考 葉龍彥 <紅樓尋星夢:西門町的故事> 博揚文化 1999:台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