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友新作】成神記 ─ 王俊雄
今天早上十點我醒來的時候腦袋都是這句話。阿公,火來了,緊走喔。我滿腦子都是這個聲音,我知道再過一個月就是對年了。你走一年了。阿公,我一點都沒有稍微不想你,只要有行程回海口恆春,看到海邊樹叢中高起突兀至極的靈骨塔,我就想你在那邊,孤單地習慣了所謂的成神的一年。
我實在也不相信死掉之後要習慣甚麼。
我們家鄉有部分的一些長輩會用台語說,對年這樣就是乾淨了。意思是喪家要在這樣的儀式之後才正式可以前往他人家中。或是出社會開始四處走動之類的。我想現代社會沒人可以這樣遵守。要上班的上班、要上課的上課、要出國的出國、要帶小孩的帶小孩。但是我們都沒有忘記要想你。
阿公,火來了。
小時候我這樣講的時候是你要我去幫拿香煙,我因為頑皮總是點起火,跟你說,阿公火來了。你總是發出嘖嘖的聲音。但是沒有生氣。其實就父親的形象上,我相信我受你的影響是大的。你是一個負責任的父親。所以老來你相當地懊惱和憤怒。因為你有兒子不像個阿爸。而你無能為力。
阿公,沒關係,兒孫自有兒孫福。
你記得我總是這樣勸你吧。雖然我有時候也會覺得很有同感因為你的兒子就是我的阿爸,是很衰沒錯。好險我們有彼此不是麼?想到我是你的孫子,我就滿懷感謝。去年的二月你神速地離開,好像完四色牌那樣的快速佈置好桌面又快速地散去那樣。那些紅藍黃綠的將帥相士,車馬兵卒。竟然和那些紙糊的童男童女豪宅名車那樣的若合符節。不管是顏色還是存在的價值都是。
阿公,火來了。
你每次生氣的時候也都是火冒三丈地怒斥任何你覺得不恰當的事情,包括政治思想,因此,我那火爆的個性,跟龜毛的性格,似乎跟你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但是我現在生氣的時候,總會想到你,我沒有出國去,也沒有到中國上班,因為我想留下來。
阿公,我是不是很笨?我記得你總是誇獎我很聰明。跟別人說你的孫子很棒。但是我沒有。我沒有做什麼讓你露臉的事情,我沒有很好的成就讓你說嘴,不過三叔有。我記得有年冬天,三叔在林口街樓上的房間中扛著棉被念書,你跟我說,學你叔叔,不要學你爸爸。我點點頭。但是我沒有學好,我還是比較像爸爸。阿公,對不起。
阿公,我們故鄉的落山風很大,但是聽還在故鄉的叔叔們說,這幾年風都很靜,你大概不習慣那種安靜的夜晚吧。沒有隆隆作響的凜烈風聲,你大概也很難判斷身在何處,你也無從習慣起吧。
阿公,我想你。
你走了快一年,在我心中你卻褪去了病後的姿態,成為那個永遠精壯如牛氣足聲厚的阿公。想起你,我就可以繼續走下去,因為我的人生,多虧了阿嬤還有你。但是我還是很想你,很想你跟阿媽。請你盡量的讓阿嬤再陪著我們這些傢伙們幾年,多幾年就好了。大概一百年那樣。
阿公,怎麼辦?
我忍不住向你求問。縱然我的信仰告訴我你不會是神,但是我仍然想要問,像是小時候抬起頭那樣,我看不到你,只能看著天花板,低頭打著字,眼睛迷濛有水,我想你,阿公,我想要一直不要長大,一直有人用日文幫我寫注音符號,一直牽著我的手,我一直以為世界上有阿公阿媽就可以了,可以不用有爸爸媽媽,讓我不用每天都再想,阿公,我是好人呢,還是壞人呢,我有幫助人嗎,還是我都在利用人,想到最後,我都要擤鼻涕才行。那個無盡的路,的盡頭,到了沒?
阿公,到了沒?
到了沒,過去在高速公路上,我最常問你這個問題,到了沒,到了沒,到哪邊了?我記得從前我們最喜歡停在西螺休息站,從破掉的牆壁中買便當來吃,在你們的言語中,你和阿爸和叔叔們,你們堅信那是全宇宙最好吃的便當,後來我在提案的時候一直想要提這個腳本,各色的男人在一處牆壁的裂縫中,向一個包著紅花布纏繞著斗笠的女人買便當。
用雲林在來米做成的當初最有名的西螺休息站的便當,一路從阿善師西螺七崁吃到恆春海口,除了路過東港的烏龍國小以外,我有點氣憤在當時著名的台灣俠士沒有來過屏東或是恆春,長大大概了解就是因為當地我們沒有什麼戲劇文風,那蕭蕭的海風讓故鄉最投入的故事就是林投姐吧,林投姐之所以會當紅,一定是因為台灣靠海,最容易讓大家想像的關係,阿公,到底海邊的林投樹林裡面有沒有林投姐,到底海口到了沒,阿公,路為什麼那麼長,到了沒?
阿公,看弟弟。
我知道我是你最疼的長孫,但弟弟小時候卻非常愛哭鬧,又愛搗蛋,脾氣又拗又固執,通常只要我說,阿公看弟弟,弟弟就會受罰,不管是罰跪或是罰站。但是因為執行者是阿媽,通常很簡單地就會結束那一段處罰,弟弟從小就是頑皮鬼,不管是洗衣機泡泡大爆炸事件,三太子變關公,或是幫九官鳥洗很多次澡,弟弟是非常單純善良的,看弟弟,他最怕你,也最常黏著你,我們一起爬山回來的時候,你走樓梯的步伐較緩,但弟弟爬樓梯的時候都爬得很快,並且發明全台北市最難玩的怪獸來了的遊戲,在你走樓梯的時候,在你前面做著慢動作,然後慢慢的說。怪,獸,來,了。阿公,你就是那個怪獸。
陪你走到最後的並不是我,是弟弟,他打給我的早上我匆匆地趕到,他冷靜地陪你走到最後一程,從頭到尾都沒有像是小時候那樣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叫著阿公,直到最後,他都很冷靜的看著你。阿公,在你最後幾年的日子中,你和他最靠近,他最了解你,他覺得你是一個很愛鬼叫的老人怪獸,過了一個月之後,他跟我說,他很後悔沒有去叫叫拍拍你,也許。他沒說完,我就打斷他了,我拍拍他,我說這是阿公的體貼,雖然我們不知道到底怎麼了,不過少了一條腿的你,到了你的天上,或許就會像是你說的同樣是我們山西人的薛平貴那樣,吃了一條腿,就長一條新的腿出來。我這樣跟弟弟說過,他揍了我一拳,阿公,看弟弟,他打我。但是我們兩個還是並肩走著,在你去最後一程的路上。
阿公,好了否?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必須等你,然後一直問,好了否?好像是從你心臟病開刀之後吧?我記得你是給台大醫院的心臟外科權威朱樹勳醫師開的刀。一開開了17小時,所有的兒子女兒的心也跟著被檢查了一次。好了否?一開始你吹汽球復健。我那時候讀延平初中,自作聰明的個性已經完全成熟了,所以我常常在旁邊幫你加油,我不知道那種傷口的痛,還有那種心不使力的苦,所以我被你罵。因為我只會一直在旁邊說,阿公你好沒用、阿公你不夠勇敢、阿公你不出力?
我很不體貼。不應該。我根本沒有經歷過那種痛苦,怎麼可以這樣攻擊你,其他的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到今天才知道,我絕對不可以這樣對你,我沒有陪著你一起,我只是恐懼你的孱弱,那跟我的阿公不太一樣,我刻意忽略,你已經漸漸衰老。常常催促你。常常逼你快一點,要你不要這樣不要那樣,希望你不要煩著你的牽手我的阿媽,你到底好了否?不要再這樣,阿公,我好兇,忘記你跟小時候的我一樣。需要人照顧。
對不起,我都沒有像你小時候照顧我那樣照顧你。對不起,我以為自顧不暇是一件多麼好的理由。阿公,你原諒我好否?我好像從小就沒有跟你道歉過。因為你也從來沒有怪過我。除了每天出門打架那幾年,我跟你賭氣,你生爸媽的氣,也不理我跟弟弟了。你跟阿媽搬去和叔叔們住。我跟弟弟就沒有家了。但是我和弟弟一直跟自己說不要緊。但是我們覺得你和阿媽不要我們了。你們有想我們嗎?我和弟弟跟媽媽一起在賣東西的時候,都會想,你們會不會想我們。但不要緊,我們會照顧自己的,就算我們沒人要。不要緊。
阿公,不要緊。
後來我們好像變成陌生人那樣。再也不親近。不要緊,我對自己說,沒有阿公和阿媽我也可以活著,因為我長大了。我忘記弟弟那時候還小,所以我就任性的自以為自己長大了,我開始打工,我和弟弟開始和爸媽相處,但是爸爸媽媽好可怕啊,阿公,好可怕啊,我其實怕得要死,但是我不敢講,也不知道要怎麼打電話去跟你講,我從國中開始,從來就沒有跟你向你撒嬌,小時候我非常會啊!高中的時候,好多次被打得鼻青臉腫,頭破血流,好希望你和阿媽都在啊,但是沒有,你們不在。
不要緊,我可以自己想辦法活下去。但是弟弟呢?我根本就沒辦法幫助他。於是我盡量錯開跟爸媽相處的時間,我不想回家,我討厭爸爸媽媽,但是我得住在他們的房子裡面,我和弟弟得幫忙媽媽賣東西。阿公,你知道嗎?我們好想你,好希望你能來救我們,你和阿媽可以來救我們嗎?好像不行。不要緊,我們會自己想辦法的。在媽媽時而清醒時而半夜三點叫我和弟弟起來吃晚飯的那樣的生活中。我和弟弟漸漸找到活著的方式。那就是一直告訴自己,不要緊。
一直說著不要緊,就好像真的會變成真的不要緊了,其實,我們還是那個需要阿公阿媽照顧的孩子。明明就很可怕,怎麼會不要緊呢?因為接觸毒品而瘋狂的爸爸,被逼一起而無能為力的媽媽,阿公,我和弟弟好需要你和阿媽。別的堂弟堂妹他們不知道,叔叔姑姑們也不知道,我們的爸媽,好可怕,好可怕。我們好想跟小時候一樣。被你和阿媽拍著,說,不要緊,不要緊,免驚,免驚。可是你們不在,我們天天都覺得好可怕,到現在想起來,也依然害怕。
阿公,都沒了。
都沒了。我從大學休學,剃光頭,去當兵,像要快點出社會徹底離開可怕的爸爸媽媽和這個家,但是第一次放假,想回家,家就都沒了。連告別的機會的都沒有,家完全的消失,雖然那是個原來就只有殼的家,但是連殼都沒有,我連假裝你們有可能會回來的地方都沒了。你種的九重葛沒了,水塔下面的秘密基地沒了,那個屋頂上的小菜圃沒了,都沒了。一個家這樣的消失的經驗,讓我覺得這世界怎樣的事情都不會太誇張。阿公,那時候我已經相信上帝,也從那時候開始,我其實就已經憎恨上帝,為什麼他要讓我生在這個家。
是我自己不願意跟你們求助的。被媽媽教育的關係,她一直告訴我和弟弟,你和阿媽不要我們了,因為你瞧不起我的爸爸媽媽,讓我和弟弟也必須要覺得那樣很丟臉,我雖然不同意,但是也很擔心去求助被拒絕,那更丟臉,更可怕。
我和弟弟不喜歡跟人求助的古怪脾氣和個性,或是是因為這樣的環境造成的。可是我們不學無術,搞不清楚這些個性造成環境還是環境造成個性的因果關係。不過,我很清楚,這樣的個性絕對是被爸爸媽媽所形成的那種奇特的家庭氛圍造成的。
任何依靠都沒了,我們也只能這樣,阿公,我知道你那時候也不開心,畢竟一切都在衰落中,過去的風光都沒了,過去的神采都沒了,我們祖孫彼此依存的我的父親與長子形象的崩壞,讓一切,都沒了。當我看到你躺在沙發上不動也不動的樣子,我叫你阿公,你虛弱地回答著我,我想,真的完蛋了,連我的阿公都這樣,是不是什麼希望,都沒了?從基隆回來台北的那個晚上,我流了一個晚上的眼淚。
阿公,我逃了。
開始出社會工作,我是不太受歡迎的人,我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可是沒辦法阻止自己的放縱,我很想也很能夠要讓大家開心,可以講個不錯的笑話,但是只要接觸到很多內心的層面,我要不就是不適宜的過量表達,要不就是刻意的完全不說,對於所有的承諾都看得很重,而我沒辦法完成很多承諾,在這些無法達成的承諾上,傷害自己和別人都很深。阿公,那時候我是完全不哭的,我的心剛硬非常,不知道自己在幹嘛,疼愛我的長輩都覺得我是個長刺的人,當然我否認,也甩頭不理會他們,一直逃一直逃,逃到你給我的故鄉。
恆春半島的車城鄉海口村。
受不了自己,可是不願意放棄。這是我第一次跑回故鄉。到恆春之後,在一個外地人開設的咖啡店打工。墾丁很漂亮,但是其實是個吃掉夢想的街道。我看到太多人的來來去去,太多人懷中抱著自己的夢想在這裡眼看自己的夢想死去,有些人在沙灘上大吼大叫、埋掉夢想,回去自己的來處,有些人在低矮不平的海邊小屋中結束自己的生命。吶喊不只春天才有,那裡的春天恆常,總有無盡的呼喊,穿過灰面鷲飛翔的天空。奇特的是,我好像是在哪邊才開始了解你的兒子跟我的阿爸的勇氣。特別是這個我憎惡非常的爸爸。但是那另外一件事。
我被廣告公司的長輩找回台北之後,好像想通什麼事情的開始認真工作,在工作上好像開竅了地一直工作一直工作,然後我終於可以包幾包很大包的紅包給你,我好像成功了,也跟人家一樣結婚生子。三場喜宴你只來了一場,我現在特別記得你在喜宴中迷茫的眼神。那時候我有一股很強烈的哀傷,你好像不開心,還是你忘記怎麼開心了呢?但是我也不知道,能夠向誰說我這種感覺。喜宴過後的那幾年你衰老得很厲害,我只能接受你衰老的事實,雖然你認不出我的兒子,也不太記得他的名字,但是總算有讓你成為阿祖,好像對你有了交代。
阿公,多虧你。
就這樣我不那麼在意你的存在,好像從你的呵護中,長大到可以放心地離開。可是,我又希望可能讓你更風光,其實那只是我虛榮心作祟的藉口,從日本回來後,我開了一家莫名其妙的設計公司,賠了一大堆錢,失去了一些朋友。第二次,我又逃回故鄉,當時我身無分文。這一次,跟第一次不一樣。多虧了我是你的孫子,我很多親人接觸,也靠著親人的每日順便的三餐活了下來。原本我以為我完蛋了。後來靠著那些無形的線,和我從未想像過的關係,我竟然又活了下來,
我時常聽聞你的名字,和你少年時候的事情,不過因為講述的人基本上都是你的同儕,所以他們說的很多,可是大部分我聽不懂,他們會以為我是你的大兒子,而不是你的孫子,他們會以為我剛退伍,而不是失敗回鄉。他們停留在過去的時光,而你是那個時光的引子。我以為可以逃離什麼,但是我逃進了你和阿媽所在的故鄉,那也是你們給我的另外一種擁抱,不然,憑什麼我可以對那些風和海,親暱而有熟悉安心的感覺。我記得小時候,落山風每晚來敲門,所以借居在大伯母他們頂樓的時候,那些風聲讓我覺得很親切。多虧了你,讓我很幸運不是出生在台北的小孩,而是這個海口的小孩。多虧你。讓我回來這個故鄉。
阿公,我回來了。
回來了之後我才發現,當初為了我,你把自己和阿媽搬來台北是個多麼偉大的決定,那個半島,到這個盆地,在地圖上如此接近。我經常偷開到每小時時速180公里也要四個小時才能夠到達的距離,其實很遠的,那是這個土地上的人可以移動的最遠距離了吧,中間還要經過沒有高速公路的蜿蜒海岸台26縣,所謂屏鵝公路,你們來的那個時代,比我更扯吧,當時還沒有如此便捷的運輸方式,然而你們還是來了。到了陌生的城市,聽聞好像很有錢賺的說法,為了一個孫子,離開故鄉的土地,如此便待了下來,
我離開半島回來台北,就是這幾年的事情,回來台北的過程也很有趣,好多年未曾淹過水的故鄉,因為我回去參與播種,可怕的八八水災造成收成驟減,長輩們含蓄靦靦的跟我說我可能不適合種田,不信邪又一次參與播種,隔年竟然破天荒連續水災,我笑了也認了,回到台北,從我十年前應徵的職務重新開始。我有了新的體悟。很有趣的是,我回去台北,才是真正的回來你身邊。
當時已經截肢的你,好像是老人的失憶,不過究竟是家道中落的失意,年老體衰的失憶,還是帶著黑色嘲諷的詩意,都可以,總之你失去抱持經常能夠正常表達的能力。偶而清醒,偶而處在一個異常斷裂的時空裡。不過我和弟弟熱愛漫畫和遊戲,相當能接受不同的世界觀。你所建立的世界觀,我們兄弟可以接受。
我和弟弟相信,你是單腳的職業忍者,因為你可以瞬間從客廳爬到浴室,無聲無息。你的職業又好像是僧侶,因為你能吟誦奇怪的咒文,日夜不停,而且可以近身攻擊,中者無傷無血卻陷入暈眩。你的領域就是客廳椅子和床舖還有地板,永遠只有兩個關卡,家以及醫院,你有一隻召喚獸。偶而的彩蛋關卡是四色牌遊戲,這樣看待你,我們才能夠了解一切的傷心跟苦痛,只是因為角度而已。
如今你成了神祇,在設定中,你想要怎樣都可以,帶著笑也很合理,但是我們希望你不是一個公平的NPC,你可以偷偷的讓我跟弟弟用外掛程式,跑一場就好,讓我們再看一次,那個健壯黝黑高大的你。不管你在怎樣的世界中,我們只是想要放心。看你自由地來去。
阿公,自由了
這一年,大家都過的很辛苦。想你在我心中被折騰了一年,你也很辛苦,你一下子要去阿媽的夢裡,一下子要去大姑姑的回憶,一下子要出現在二姑姑的恍神片刻,一下子又要去三姑姑的假寐時分,不曉得你的感覺是什麼,這倏忽來去,你還習慣否?你走後的那幾個月,我就想要寫一寫我們的祖孫緣分,跟你對我的疼愛,但是我寫來寫去,也不知道是在寫什麼,就只是大哭或小哭這樣。
天分有限的感覺真的很痛苦。這篇文章,也不是我想寫的那種。不過,我應該把你從我的心打開,總是你來來去去比較自在。至於你帥氣的一生,我會好好另外把它寫出來,就這樣,我不說再見。哈哈其實我如果真的再見到你我會嚇到大叫吧!你在天上遇到那些認識我的靈魂,幫我跟他們打招呼,你知道這是我生者的幻想,就像我永遠期待看到那些不同作者的英雄可以同台較勁一起保護地球,不同平台的主角可以同場對抗,你們都離開了這個世間,在另外的時空中,包容我熱愛胡思亂想的本性,相信你們可以一起看著我。我的願望就是讓這個台灣社會,接受很多胡思亂想的人,並且支持我們,好讓我們可以稍稍有些喘息的空間,並且多些機會告訴這個世界,有關於我們的那些北爛智障的胡思亂想。
因為支持胡思亂想,需要很多很大很穩定的力量,需要一個家,一個國度,一座堡壘。畢竟夢想是美妙好聽的名詞,胡思亂想是總在腦中進行的現在進行式。阿公,我很喜歡一個漫畫中的第四男配角,他叫做木根龍太郎,也有一個阿公,他的阿公從小相信他是天才,以至於他很努力,他想要當一個他阿公心目中的天才,然後他被很多人嘲笑,說他很愛吹牛,阿公,每次看到他的故事,我就會想起你常常說我這個大漢孫很巧的事情,阿公,其實我很笨啊。我也跟龍太郎一樣受到了很多的嘲笑,不過我跟龍太郎都知道那是我們自找的,所以我們都會努力。
因為我也有個像龍太郎那樣的阿公,就算只是在甲子園的準準決賽上面投一場比賽,我也會當作最後一搏的那樣用盡全力。比底限還要更超越的,才叫做極限,今年是我第一個沒有阿公的生日。不過能夠有阿公給我這樣的人生,實在有夠神了。我相信阿公你會對說祖先們說,給我留一個位置,我也是祖先了,你們看阮孫俊雄會拜我。阿公,不要說會拜你啦,因為我信基督教,但是要拿香什麼的我一定會配合演出,除此以外,我會永遠記得你。
阿公你好帥!你也要當個很帥的祖先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我會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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