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很重。
或者該說是心情很重。
就好像清晨從宅邸出發趕路，
途中穿越蘆葦草叢時，
原本輕便的狩衣卻沾染上厚厚一層水氣一般，
沉重得讓人舉步維艱。

然而，沾染在我心上的，
不是清晨那拂之即去的露珠，
而是妳們的眼淚。
沉重到讓我難以、再往前任何一步。

我一直在面臨選擇，
之前在她和他、或她和她，
現在是她和她還有她之間選擇。

『如果沒有我就好了。』

這樣的念頭很不該，但我昨天確實是這麼說了。

為了終止妳們的痛苦，
我不願意再讓妳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靠近我。
是我的自私、讓妳們都痛苦。
但我已盡可能拉開距離……。

「我愛你，這句話在任何人面前我都能坦然的說出來。」
「請你不要逃開。」
妳在她的面前這樣說，那不受拘束的眼淚讓我失措。
她很沉默、就像我會有的反應，
但我看得出來，她也很難受。

「你會接受她的，我知道。」
『可是我不知道……』
「沒關係，我相信你會的。」
「讓我用盡最後的力氣，下個咒吧。」
「我愛你。」

妳很認真的聽了那時我說的咒論，
並在整理好心情的時候，
打算好好的對自己、也對我，
下這個咒語。
但妳面臨的是她也愛著我的事實，
妳不願意爭，所以哭泣著對我下了這句咒語後，
就離開了我的世界。

我沒有追，只能怔怔的呆在原地。
她沒有要我追，因為她想要我。

『明天之後，我們會怎樣?』
我問。
但我連一步都跨不出去。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不會和現在一樣。」
妳回答。
於是我們兩個大部分時間只是相望、沉默。
「我們兩個在一起，會比較好嗎?」
『不知道，但以我過去的經驗，不會。』
「那我換個方式問吧。」
「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們在一起嗎?」
我給妳的回答是無止盡的沉默。

我想起了她，我的前女友。
她也是不顧一切，勇敢的說了愛我，
但在那之後，在我相信她以後，還是把我遺棄了。

『我很害怕。』
這是實話，因為我不想再重現一樣的情況。
那是我很深很深的一道傷口，
只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命運要安排我用同樣的方式，
再去面對一次。
『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終究是沒有答應妳。
不得不承認，
是因為我的潛意識裡，
並不認為我和她，已經結束了。

她還戴著我用來束縛她的那個皮環，
她還是在意我和誰走得接近，
我和她、只是不肯面對愛情給的習題，
所以兩方都逃了。

妳們這時候出現，並賦予我這樣的情感，
我是感激的，真的。

但我真的無法，在這池濁水中，
分辨出愛情的顏色。

所以，真的，謝謝，也對不起。
就算最後會被愛情反噬得讓情感一點不剩，
我也不會，再去碰觸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