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102

這個題目，我想寫好久了。但是，總是有著一些事情，把這篇文章一直往後擺，然後擺著擺著，竟然跨了年……

最近，我發現自己搞不好真的是一隻蝴蝶來著。

或許你們知道台灣有種紫斑蝶，每年在三、四月份會從南台灣遷徙到全台仍然不確定地點的山區開始繁衍，然後五、六月開始大量出現在各個山區，等到十月前後，又經歷過一次的長途飛行，直到南台灣高雄的茂林附近……但是，你們可能不清楚，還有一種蝴蝶叫做青斑蝶，他們，不只在台灣本島內部遷徙，他們，飄洋過海，順著季風，飄呀飄呀飄呀，從台灣飄到日本，然後，飄呀飄呀飄呀飄呀，又從日本飄回台灣。

光是在台灣本島飛，就讓人無法想像他們蟬翼般的羽翼，如何經得起氣旋的攪擾，更何況是要飛過變幻莫測風強雨勁的大洋？可，那看起來似乎沒怎樣厲害的青斑蝶，還真的就這樣飄飄忽忽地來來回回好幾個世紀……

不過，這跟我是一隻蝴蝶有啥關係？

喔，是這樣的，最近，覺得自己真的很像一隻蝴蝶。嗯，對啦，我剛剛才說過，我知道，可，會不會蝴蝶也會這樣自言自語然後又再重複一次自己說過的話，因為，這就是蝴蝶說話的方式？怕自己的訊息在風中被吹散了，所以一說再說？我還不確定呢！只是覺得，自己好像蝴蝶喔（這是說了第幾次了？）！

怎麼說呢？

北上這幾個月來，眼尖的朋友可能會發現我的文章少了，而且，少了好多好多。當然這是因為這幾個月來，好忙，忙著新的生活，忙著新的學習，不過，以往的我，通常是，愈忙，愈有書寫或繪畫的慾望。而這幾個月，並沒有。

而最近一次往內觀看自己的練習的空檔，我發現了自己的改變其來有自，因為，我變成一隻蛹了。一隻不想說不想寫不想創作的蛹。

那如果現在是蛹，那之前的我是什麼？

喔～～～呵呵呵，發現了之後自己呵呵呵地笑了起來：一隻肥滋滋的大毛毛蟲！

真的耶！在高雄的我，油水很多喔！不是說自己到處去騙吃騙喝甚麼的，是在某種程度上是搶手的。一個星期工作天數不用太多，每天也不需要工作滿八個小時，很多日子在放無薪假，但是卻不用擔心收入，因為每小時的單價足以用少少的工作時數來支應生活所需，有時候，工作來了，但是，衡量一下自己的慵懶狀況，頭搖一搖，跟對方說：「不好意思，可能沒辦法接，請另找高明……」這樣的日子，繼續過下去，我想，這隻毛毛蟲，就是會愈來愈大隻，成為一隻超級巨無霸毛毛蟲……

有人可能覺得，當一隻毛毛蟲也沒甚麼不好！

我承認，當毛毛蟲，某種程度，還滿自在的，這邊啃啃樹葉，那邊喝喝雨露，在自己的領土裡面，只要夠大隻，其實呀，其他的生物還得敬妳三分！

可在內心深處，總覺得，「耶，我應該不是一隻肥滋滋的毛毛蟲吧？」或許是，我並不想要自己只是一隻肥滋滋的毛毛蟲……所以，找了一個人不是太多的地方，開始，吐絲化蛹（蝴蝶不作繭自縛，他們只是吐絲把自己黏在適當的地方，然後，脫皮成蛹，不過，蛾就會吐絲做繭）。

不過，當個蛹，其實，也滿悶的。雖然心裡頭真實地相信著，我不只是一隻毛毛蟲，那不是我的真實樣態，但，這也只是我的相信而已。身邊不少人對我到台北來，搞得自己『支出倍增、收入銳減』頗有微詞，只是，不敢當面跟我說。有時會隱隱聽到有人咕噥著，「非得這樣不可嗎？」

「嗯！非得這樣不可！」在心裡頭對自己這樣地說著。因為，如果我相信自己不是只是一隻毛毛蟲，而是一隻蝴蝶的話，就需要經歷這樣的過程。

甚至，這樣的過程可能會看似嚴重到無以為繼的地步。

是的，在剛上台北的前幾個月，因為學校的行政程序，我的戶頭裡頭的金額，是讓我怵目驚心的恐慌。房租一個月一個月地繳，北部的助人專業市場上還不清楚我的存在，加上為了讓自己能夠有更多的能量去助人，我對自己做了算是大手筆的投資……金錢，像紙錢一樣灰飛煙滅（但不表示沒有功能喔！），存摺裡的數字快速滑落，速度快到，不僅要量入為出，還需要開口借錢。

這輩子，並不常開口向家人以外的人借錢，偶爾一兩百塊的借貸，一轉身就可以償還，那並不算數。這次開口的金額，可能是一些靠基本工資維持生活的人的一年所得。

我不確定我該向誰去開口。

父母也有他們的用錢需要，無力再支應我對自己的投資。兄弟姊妹自顧不暇，而且，一般人總認為學位拿到之後，理應是當隻毛毛蟲簡簡單單地回收之前的開銷，行有餘力再來思考自我的提升，而不是在無法支應生活所需的時候繼續投資自己，所以，要找一個願意理解我的感受（this is my turning point!），跟我一樣相信我不只是一隻毛毛蟲，而且願意在我化蛹的關鍵時刻幫我抵擋一下外力的威脅，並適時提供援助的，還不是普通難找……

我自忖，如果有朋友開口向我借一筆不算小的錢，而且，是為了去投資他／她自己，而不是因為生活真的過不下去，我是不是會慷慨解囊？老實說，我沒把握自己是不是會一口答應下來。

可有一種朋友，就是比我們更相信我們自己。

當我在MSN上敲了朋友一下，直接了當開口借錢，告訴她我的困難，我的需要，我的承諾時，她問了一句：「妳是不是真的需要用到這筆錢？」原本，我還打算多做說明，也想讓她有更多的時間考慮，但是，她並沒多問，即便知道我需要這筆錢來投資自己，她也完全相信我的判斷。問明了需要用錢的時間點，掂了掂自己的能力之後，她只說了一句：「我用我的獎金送妳去上課，請妳好好加油！」

這句話，讓我心裡的大石頭頓時放了下來……

有種朋友，深信妳的發展不止如此，願意在妳面對困難的時候陪著妳捍衛妳的夢想跟希望。他們，看見蛹裡頭的那個妳，那個，可能可以乘風飛越一般人不敢想像的大洋的妳……這種朋友，在這個時候，讓妳知道甚麼叫做，安心！

有妳，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