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2-17 02:18:38andie

我們一直都知道的,是嗎?

20041216

  一個星期了,回到美國來一個星期了!這個星期的每一天當EE遇見我的時候,總會問我,「妳還好嗎?」一開始,她問我這個問題,是因為才從台灣回來,而每次從外地回到這個小鎮,總會精神不濟個幾天。之後的幾天,是因為感冒了!喉嚨痛,自己刮痧刮得很像前一個晚上脖子上被狠狠地種了一大片草莓園。糟糕的是,回來之後就遇見攝氏零下七八度的低溫,以往這種溫度對我來說根本沒有太大的問題,但是這次是從台灣回來,從攝氏二十幾度的高雄到零下七八度愛姆斯(Ames),溫差,時差,加上資格考的壓力,這一個星期可以說是在床上昏昏沉沉地度過的。

  朋友問我,為什麼不去看醫生呢?是呀?為什麼呢?唉,因為,不知道怎麼看嘛!我會說喉嚨痛,但是,我能夠想像當他問我還有什麼症狀,或者問我還有哪裡不舒服的時候,我可能完全聽不懂,也說不出來,所以,省得麻煩的方法是,用老祖宗的傳統療法-自體痊癒法,讓自己漸漸脫離病毒的威脅。想像一下小丸子包著毯子窩在他們家的客廳的暖爐桌的饅頭樣吧!我想我大概也差不多是那個樣子啦!

  好啦,報告完有點小悲慘的現狀。要切入我的主題囉!其實,這個星期的主題是因為看了王文華的「別聽主流民意」(有興趣的人可以去看一下他的電子報,因為電子報上說如果想要轉載或是節錄得經過授權,那我懶得去詢問我可不可以把他的文章貼到我們這種小眾的檔案來,所以呢,就請大家去看看好啦!http://epaper.pchome.com.tw/archive/last.htm?s_date=last&s_code=0511&s_cat=人文抒情)後對生活週遭的朋友的選擇的一種反省。

  光這樣說,大家一定一頭霧水,什麼主流民意?那個蛋白質女孩的作者也跨足政治問題了嗎?其實不是。王文華先生其實在分享他唸史丹福管理學院時候學到的課程以及往後面對生命的體悟。他說他唸書的時候,在一堂組織行為學(嘿!我也上過喔!社會系必修課程,那時候覺得奇怪,為什麼我唸社會系要唸這個商學院的東西呀?)的課程中(他說這門課主要以心理學和社會學為基礎。有趣吧!我覺得是商學院的東西,商學院的人說是心理學和社會學的產物),講到了Group Norms的觀念,他將這個名詞翻譯成主流民意(雖然我自己的翻譯是團體規範,但是尊重一下他台大外文系的背景,而且文章是他的,就暫時這樣翻好啦),說是團體中的個人會向大多數人的意見靠攏,而自動把自己的想法消音。

  史丹福大學,當然是要求他的學生有獨立思考的能力的呀!所以整堂課都在說如何讓組織企業中的獨特聲音發聲,如何避免主流民意所造成盲從。但是,一旦畢業之後,商學院的學生們又爭先恐後地向主流民意靠攏,去選擇前輩們所認定的「好工作」,忘記了,或者忽略了最重要的評估指標:自己的心。他說,「這個獨一無二,最不能順應主流民意的東西。」

  真的感謝他的位階夠高,年齡夠大,文字夠清晰到告訴我後續的發展。他說,十多年之後回頭看看這群當初順從主流民意的同儕們,幾乎每一個都吵著要在四十歲退休,不是因為想要享受人生,而是因為想要提早結束這痛苦的主流民意所造成的身心俱疲……

  今年八月多的時候,有個朋友轉學到ISU來,甫見面,她就興奮地一直打探我們系上的狀況,她說,婚姻與家族治療是她一輩子的興趣,之所以轉學到我們學校來也是因為我們學校有這個系……帶著一臉的納悶,問了她,「那妳為什麼不是轉到我們系上呢?如果妳真的這樣有興趣?」我的問題,似乎有點幼稚,她以難以致信的表情笑了笑,說,「嗄?妳申請學校的時候都沒有問問學長姊或老師嗎?」

  皺著眉,想了一下,是問過熙琄老師美國的家族治療博士班的狀況,但是那時候也是已經決定要出國唸這個了呀!問老師,主要是想要知道跟我的期待有沒有太大的落差……決定要唸這個,因為發現婚姻與家族治療是我一輩子的興趣,所以知道真的有家族治療的科系之後,知道人生的路到那邊該轉彎的時候,就決定轉彎了呀!學長姊?系上的也沒幾個還在聯絡,問誰呢?搖了搖頭,「不算問過吧!」

  「啊!」她張大了眼睛,無法理解地看著我,「不會吧!Andie妳好大膽呀!就這樣來唸書了嗎?妳就這樣把自己的一輩子放在一個妳不清楚的科系上?」

  「嗄?」一頭霧水的我,看著她繼續驚訝於我的「無知」。

  「雖然我對家族治療充滿著興趣,但是,經過我詢問系上的相關老師和學長姊之後,得到的訊息是,如果我唸家族治療,回台灣鐵定找不到像樣的工作!」

  「咦?」

  看著我一臉茫然,她繼續累積自己的不可思議,「妳從來沒有想到找工作的問題嗎?」

  「欸,那個,想是想過啦,但總覺得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呀!」

  搖搖頭,或許我是她看過最沒有規劃的博士班學生,「才不是呢!我們老師說,如果我唸家族治療回台灣,諮商輔導界會認為我不夠專業,所以我可能只能去一些奇奇怪怪的學校的阿哩不達系(什麼叫做奇奇怪怪的學校的阿哩不達系我也不清楚說)任教,那根本跟我的計劃不符合,所以,儘管,家族治療是我一輩子的夢想,但是,我也只能在諮商輔導系繼續,因為這個領域有著比較多的資源幫助我去達成我的目標。這點,妳不能否認吧!」

  瞠目結舌的我,點點頭,是啊,我承認!只是所謂的資源較多是因為諮商輔導附屬於心理治療之下,所以看起來才有比較多的資源,如果把諮商輔導單獨拿出來看,是不是真的還握有資源?嗯,很難說吧!而且,哎喲,晾著自己一輩子的最愛在一邊,然後只為了所謂的資源去唸另一個科系,我會悶死的耶!而且,現在沒有資源,並不表示未來不會因為我們的努力開始發揚光大而且茁壯起來,而成為顯學,是嗎?

  「我好羨慕妳喔!這樣勇敢!只管著自己想要的,都不用考慮現實與未來!」

  「嗄?」這,這話聽來,怎麼有點耶諛呢?

  「我就不行,我要,就要最好的!我不能忍受自己以後在那種奇奇怪怪的學校的阿哩不達系任教」她有著自己的堅持。

  「……」好吧!我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麼了。

  「可是,婚姻與家族治療還是我的最愛!」她又下了這個結論。

  「耶?」喔,隨便了!或許她對愛的定義和我對愛的定義有著極大的差距呢!

  一個學期之後,從另一個朋友那邊知道,這個朋友還繼續著她的最愛是婚姻與家族治療的談話。說自己並不喜歡現在的科系,但是卻沒有辦法,因為所有的資源都在那裡……裹著毯子的饅頭小安子,握著話筒,心裡頭五味雜陳,group norms還是左右著許多人的決定的呀!儘管,心,已經告訴了我們讓自己快樂的答案在哪裡……其實,我們一直都知道的,是嗎?




圖說:夜晚的愛河河畔。在光影流轉間,我們是不是依舊能找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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