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031

　　最近在身旁的朋友多少可以感受到我起伏的情緒，可憐的朋友們，不時地，就會被我在網路上突然扔過去的水球叨擾至少四十分鐘以上，而在這至少四十分鐘內，他們能夠聽到的，就是我不停地唉唉唉唉唉唉，訴說著自己的這個，自己的那個，人家對我的這個，人家對我的那個……四五十分鐘過去之後，我的心情就會好很多，然後，回到該回到的地方，專心一陣子，等待下次不期然的水球交戰。

　　一直以來就覺得這是朋友們該做的，因為我以為自己會這樣提供一些時間給我的朋友們（實際上或許不然），所以，也就理所當然理直氣壯地狂丟水球猛扔炸彈，直到昨天，到雪師的站上去拜訪http://mypaper.pchome.com.tw/news/olivejuice，才發現，在這一年當中，不只是我的心裡頭有事，在每一次的傾聽與支持的背後，雪師有著自己的擔憂，但是，我完全忽略了她背後的擔憂，儘管有時候她約略跟我提到一些，提到關於她舅舅的身體狀況，然而那些對我來說，完全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情，年紀不大的舅舅，不會有事的，身體微恙而已，不會發生什麼狀況的，這是我給自己的解釋，有意無意地，就又把話題帶回到我關心的自己的瑣事上面，而雪師，一如往常的，順著我的話題，提供著必要的協助與鼓勵……

　　昨天，到她的網站上去，看著她的文章，眼淚一直掉，我的天，那是疼愛她的大舅舅耶！那對她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人呀！我，竟然，這樣無動於衷地，竟然這樣大意地把那些訊息當作完全不重要地去忽略掉，我，究竟怎麼了？

　　寫了一封信給雪師，向她道歉自己的大意，向她表達自己的慰問之後，或許因為感覺好多了，這件事，又被擺到一邊。沒幾個小時之後，打電話給小燕子，嘻嘻哈哈哇啦哇啦地把心裡頭最近的垃圾向她倒了一次，而她，十幾年如一日地，咯咯咯咯地笑著，間些問我一些我從來沒想過的問題，偶爾提出一些我不曾觸碰到的看法，當我覺得自己的垃圾即將倒光，準備掛上電話的時候，才發現，小燕子在不多久以前失去了一個疼愛她的叔叔……

　　我的天！在電話的這頭，握著電話筒的手瞬間冰涼，全身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聽著小燕子用微微顫抖的聲音敘述著她叔叔的狀況以及這些年來家族間失去親人的失落情緒，我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但卻十分清楚我對自己的認知隨著不停抖動的身軀，上下交顫的牙齒以及攝氏零度的氣溫冰凍瓦解成碎片……

　　對待著我的客人，一些細微的線索我都努力去感受，想要從那些蛛絲馬跡中抓出一些什麼有用的策略來協助客人改變他們的生活，但是面對關心我的人，我把這些線索當作是什麼？他們才是協助我成為現在的我的主要力量呀！但是，面對他們的失落，面對他們的擔心，我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離開了治療室的我，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自私鬼，什麼事情都得圍繞著我轉：只有我可以心情不好，其他人的心情不好都是無病呻吟；只有我可以有壓力要紓解，其他人的壓力都是自討苦吃；只有我可以情緒起伏，其他的人的情緒都是為賦新辭……

　　儘管，雪師跟小燕子一再跟我保證，跟我說話對她們來說，也是一個出口，讓自己暫時忘記擔心親人或是失去親人的傷痛的一個出口，他們不可能讓自己一直在那樣的擔憂與悲傷的心境中，所以在我告訴她們我的有的沒有的時候，也多多少少沖淡了些她們的感傷……只是，這樣的保證，似乎也無法抹去有些時候我真的很豬頭的事實……至少，在哇啦哇啦自己的瑣事之前，我不該假設她們都沒事，我該有著基本的體貼問她們最近好不好，而這是朋友之間應該做到的部分……

　　啊，我親愛的朋友們，我知道我前輩子一定燒了很多好香，也做了很多好事，所以才能夠在這一輩子有你們這樣的支持，但是，如果，你們曾經感受到了我豬頭的自私與無病呻吟，請接受我的道歉，也原諒我的自私，但是，更重要的，請告訴我你們真的被我的豬頭搞得有點厭煩，或撞到有一點痛，好嗎？讓我可以漸漸把豬頭拿掉，幫我成為我想要成就的自己……對不起，請再一次接受我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