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6-01 22:39:55orangebach

2017倫敦第3天

我發覺這幾天我最愛做的事情竟然是杵在窗前發呆。

我的房間位於一棟老屋的閣樓,不是台灣的頂樓加蓋,就是閣樓,有一面牆是斜斜的那種。斜斜的牆上有扇窗,正好面對前面的小公園一大片的綠蔭。每天早上,聽得到很多種鳥鳴;到了下午,聽風吹過樹葉的聲音,一些不知名的小動物的鳴叫聲,公園裡小孩嬉鬧的聲音;晚上,一切歸於平靜,我拉上窗簾。

綠蔭的右邊,有一整排跟我所在的老屋一樣的老屋,下午沒事,便細細看著這排老屋的窗台,每家窗台有著不同的妝點,其實只是很簡單的放幾盆花草,配上白色的窗台和深橘色的磚牆,看起來便完全不同。

這扇窗就在床旁邊,所以我可以懶懶地躺著望著窗外,也可以趴在窗台上往外看,任時光匆匆流逝,我誰也不用在乎。今天發呆的時候想自己好奢侈,花好幾萬塊來到這裡,千辛萬苦把行李拖上閣樓,結果在這裡發呆?心裡馬上又出現一個聲音:可是此時此刻我就是想這麼做啊?讀了一些書,日本暢銷書之神見城徹的《編輯這種病》,見城把自己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工作和人生哲學,對身處於台灣的我充滿激勵和血氣,沒想到帶著他的書飛來倫敦,竟然格格不入,因為此時此刻我只想發呆。

昨天,我從住的地方走去海德公園,結果發現Google map說的時間是對的,步行需要30分鐘上下,不像飯店介紹說的15分鐘,走回來後我退卻了。我想:與其花這麼久的時間到那裏跑步,不如繞著我前面的小公園跑,不都是跑步?接著馬上會跳出一個念頭:這次來不就是要到海德公園跑步嗎?繞著小公園跑,才真正是做著在台灣做的事情。真不誇張,昨天晚上我因時差昏倒(真的是昏厥過去),兩個念頭還一直在打架。今天上午四五點起床,可能睡飽了突然靈光閃現:幹嘛不搭地鐵去跑步?是啊,搭個兩站就到了。於是就這麼做了。

五六月的倫敦,相信我,真的熱。想到行李箱裡為著要顧全洋蔥式穿法,還躺著一件厚外套和一件後背心,就懊惱怎麼沒多帶短袖和薄長褲,五六月的倫敦,原來帶顆剝了皮的洋蔥就夠,不用一顆完整的洋蔥。

我繞著海德公園的大湖跑,太陽好曬,沿途布滿綠頭鴨、白色天鵝和鴿子的大便,加上毫無遮蔽,難怪繞湖跑的人還真不多;頭一回靠湖這麼近,某幾個角度也有垃圾,湖水也隱隱透出臭味,原來先進國家的湖也一樣。跑完了湖我邊走邊跑到昨天的門口,然後繞著昨天的路跑了一段,然後走回家,原來這件事情真的挺容易,只要專注在自己的雙腿、呼吸、放鬆上半身,原來擔心的事情都變得遙遠而不重要。

回來以後,準備一下今天晚上要聽鮑羅定弦樂四重奏的曲目:貝多芬SQop.18 no.6和蕭斯塔高維契的某首作品,我其實滿好奇為何貝多芬和蕭斯塔的SQ經常被擺在一起,前者是好聽順耳的,後者則是現代抽象畫的風景,每次聽都在試圖理解音樂線條的構思和交錯,而聽不到故事。(應該是我道行不夠)

接著洗澡、看看日劇、吃午餐、睡午覺,就接著本文一開始的發呆,以及晚上的音樂會。

這是我奢侈的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