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倫敦，這是去年秋天在東京上野美術館裡面見到的羅丹《沉思者》。去年此時，東京已經入秋，上野美術館園內的黃葉已經透亮，放肆地挑戰羅丹剛強的氣息。

羅丹的雕塑是這一、兩年讓我感到最震撼的作品，那種「震撼」是十足十的被吸引住了，可以在他的任一雕塑或素描前面站很久，甚至不用看任何作品解說，單單看作品，心靈就會被撼動，而且是無以名狀的撼動。然後心裡的OS是：怎會有人做得出如此偉大作品？那是令我仰望震驚的一種偉大。這還是上野美術館的收藏。

羅丹的偉大，某部分卻是建立在他虐待狂的本性上；不知道若是布魯克納火拚羅丹，哪個比較虐待。我看羅丹的任一作品，他的人體型態和構圖，都處於極不自然狀態，我每次看都很難想像模特兒可以忍受多久這樣的姿勢呢？心裡難道不會感受很糟嗎？不會感覺被凌虐會處於某種羞辱的狀態嗎？這是我的疑問。

可是只有偉大二字足以形容他的作品，那種線條和力道傳達出來的憤怒，我總好奇不知道他對世界到底蓄積了多少怨恨與憤怒。感謝老天讓羅丹成為藝術家，而非連續殺人魔。下面是去年紐約大都會博物館的羅丹展示區。

儘管如此，我沒辦法說「喜歡」羅丹的作品，因為縱然很偉大，但他的作品沒有愛；沒有愛的作品總讓人產生距離、產生畏懼，沒辦法擁抱它、與它相處。就像令人悸動的情人，只能擦出交會時互放的光亮，無法累積深厚的情感。

回到台灣的第二天，我在信箱收到好朋友寄自巴黎羅丹博物館的明信片，她在逛完博物館後感嘆不已，然後寫張明信片寄給我。她說，再好玩的景點，要是沒有朋友可以紓發，真的會讓旅行打了折扣吧。

所以好友，雖然已經遲上三個星期，依然附上我在東京、紐約看到的羅丹，藉以回應一份來自巴黎的祝福與思念。並以紐約大都會博物館的《沉思者》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