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7-03 17:17:00Demi

菁桐少婦







多年前,菁桐火車站依舊還在運送煤礦,在月台的對面有個儲存槽。剛學攝影的我裝模作樣地手拿相機四下搜尋,企圖尋找報章雜誌中那些令人驚艷的風光。一個頭戴斗笠的少婦跳入眼簾,正一鏟一鏟將煤礦剷到畚箕上,然後挑往他處。這不正是攝影者眼中最佳的模特兒嗎?舉起相機,煞有介事地調整焦聚,耳邊卻悠悠傳來女子的聲音:「麥擱啊,這世人已經足歹命,看後世人ㄟ當日子卡好過未。」

既不是大聲喝止,也不是苦苦哀求,不疾不徐、不悲不亢的音調,彷彿是從山壁裡鑽出來,讓人覺得格外幽邈,那絲縷般的怨既不想排山,也不能倒海,倒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鏡頭裡是寫實主義的再現,鏡頭外是血汗交織的人生。「這世人已經足歹命」,一句話有如千萬斤重。是啊,這一世已經如此,何忍再傷害一個平凡的女人?我像個幾乎得手的小偷突然被逮個正著,天人交戰的瞬間只得放下一半的所得。

偶爾會想起人間雜誌,會想起那些烙印在銅板紙上的人們,不知他們現在過得如何?是否跳脫了命運的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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