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6-02 01:48:15謝敏

【2005年三合一選舉】不信公義喚不回

當周錫瑋竟然可以大勝羅文嘉近二十萬票,當所謂的民主勝地台南縣市藍軍總共只輸一萬多票,當泛藍陣營在只有百分之六十六的投票率下,能夠取得十七席縣市長的優勢,我唯一想到的就是這句話,「不信公義喚不回。」

十二月二日,二OO五年三合一選舉前一夜,在零度C的北京,與老P吃完涮羊肉回家的路上,討論到這次的選舉,兩個遠離台北,在異域生活與工作快五年的夥伴,「如果這次泛藍只是平盤,even小贏,那…大家夥都一起撤離臺灣吧,不是日子苦不苦的問題,而是一個只剩藍綠對決,沒有公平正義的狗屁社會,叫我怎麼待的下去。」我最後下這樣的註腳,雖然在前一刻,我們兩個還為了通化夜市與饒河夜市的割包、愛玉粉圓、滷味與虱目魚羹講的口水直流。

1994,趙少康、黃大洲、陳水扁逐鹿台北市長。為了國民黨的黑金、貪污、專橫、腐敗,十萬沉默的中產階級竟然走上街頭,要求改革與更好的生活。當我們都投向這一波街頭運動時,我那本省籍的母親依舊要去支持國民黨的黃大洲,「你們這幫小孩起什麼哄,臺灣如果沒有國民黨,哪來今日這麼富裕的生活。」她操著臺語,頭一次將政治傾向表白的這麼清楚,「對,你說的對,但請你去跟李登輝說去。」我回她這麼一句話。

沒想到李登輝棄黃保陳,竟然可以把台北市拱手讓給民進黨。卻也在議員選舉上一敗塗地,國民黨一夕之間成了過街人人喊打的老鼠。一晃,十年過去。

1998,馬英九挑戰陳水扁市長寶座,我在投票當天凌晨被死黨硬逼著從美國逼回來,「我告訴你喔,你得回來投票,我們要光復台北市。」馬英九在陳水扁施政滿意度高達八成的狀況下,硬是把阿扁給拉了下來。

「陳市長是做的不錯啊,但我就是看了他那副尖酸刻薄的樣子就討厭,我就是不想投給他。」一位台北市民接受訪問時說的如此理直氣壯,間接答覆陳水扁敗選的原因。

1999,九二一集集大震,國民黨政府處理救難工作處處捉襟見肘,「國民黨下台」呼聲響轍雲霄,百萬人街頭抗議,腳丫子踩上總統府,我當時就知道,國民黨氣數到了,必然為此付出慘痛代價。

2000,總統大選,宋楚瑜、陳水扁與連戰逐鹿中原。宋楚瑜敗在興票案,連戰當年連話都不大會講,陳水扁請大家給民進黨一個機會,李遠哲臨門一腳,他要一個向上提升的動力,結果,陳水扁進了總統府,政黨輪替,台灣變天。

變了變了呗,只要不是國民黨當選就好,民意否定了國民黨,決定給他一個慘痛的教訓。

結果,臺灣並沒有依李遠哲所說,往上提升,失業率、自殺率、出走率,高到無以復加。陳水扁鎮日所說的「拼經濟」,嫁女兒後要拼經濟、娶媳婦也要拼經濟,只是不知道拼經濟與他們家婚姻大事有何相關,倒是讓我見識到皇室的世紀婚禮,排場令人咋舌,學的好快。

2004,過完慘淡的四年,總統大選竟然可以敗在二顆到現在還說不清楚的子彈上頭,那種心被掏空、無語可問蒼天的難受,台北的友人打電話報信息,劈頭就是哭聲震天,「我-要-移-民,可是我捨不得台灣。」我拿著電話筒,看著翻盤的網路資訊,我能安慰她什麼呢?一點都不能。

到了晚上八點,打電話回台北,只差二萬九千票,會翻盤嗎?我弟回我一句,「政權在人家手上,別傻了。差二萬九千票,你們這些台商幹麻去了。」我閉嘴。跟老P通電話,他說,「為什麼呢?這四年過的還不夠嗎?就算這兩顆子彈衝著陳水扁,為什麼在臺灣的民眾還是選擇他呢?是為了哪一個原因選擇他?」我不知道,可能日子過的不夠辛苦吧。我也不知道那兩顆子彈到底代表了什麼,會讓大選翻盤。我記得我這麼回我的鐵哥們,「我他媽真是對不起我的國家,對不起我的同胞,我沒有回去投票。」

那一夜,我知道,好多人醉倒,狂吐。

而權力的傲慢,終於讓民進黨在2005年三合一選舉付出慘痛的代價,我第一次深刻感受,什麼叫「兵敗如山倒」。六席,民進黨只拿了六個縣市長,我想,那是在黨外年代才有的成績吧。

「我沒有那麼支持周錫瑋,我只是要給民進黨一個教訓,如此骯髒手段取得政權,卻又不知謙虛治理國家,我就是要他敗。所以我拼盡全力,拼盡全力幫周錫瑋。」一位泛藍的民意代表興奮過頭的說著,我想,大家都是這麼想著吧。

民意如流水,水能載舟也能覆舟。真的,變天了。

能不又變天嗎?一個高捷事件就足以動搖國本了,結果,一切與領導人無關,連自省的能力都沒有。那是謝長廷的責任,那是陳哲男個人的問題,你既然什麼都不知道,什麼責任都不願負,那我們還能倚靠你什麼呢?只好把你打回原形。

而真的是馬英九的光環嗎?真的是選民怕他辭職,所以共同搶救馬英九嗎?馬英九接黨主席時,所有戰略都已經定好了,所有人也都就定位,他負起黨主席的責任,面面具到,他敢提出不到十一席,他辭主席。兵行險招,投票率不過66%,他竟然可以取得大勝的結果。但我始終認為馬英九沒那麼偉大,他只是格局比陳水扁真的大很多而已。當選舉前的造勢晚會,兩邊訴求的重點就決定一切,藍軍積級進取、信心滿滿,綠營則是回到最傳統的黨外時代,眼淚與悲情,還打什麼呢?勝敗早就定了,我只是竟然可以贏那麼多。

選後,馬英九不帶任何一絲激情的語調,「這不是國民黨的勝利,是人民的勝利,國民黨並沒有打敗民進黨,是民進黨自己打敗自己!」取得空前的勝利,還能夠把現實看的這麼清楚,他要求全體支持者,高興一晚就好,因為第二天還要幹活,要肩負更大的責任。這才叫領導人的風度氣量,如此格局,老天注定要讓他贏。

這一次,民意,把機會再度還給泛國民黨系,只因為,民進黨自毀長城。看看這次選舉的招數,怎不叫人想吐。

我只希望,安居樂業,不要讓我這小小的願望,都那麼難實現。

最後,發表一下對這次三合一選舉結果的感想,雖然不干台北市民的事,雖然幾年下來,已經非常政治冷感,但我還是要說……

好爽、超級爽、真他媽太爽了。

謝敏 2005/1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