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需要認同
不經不覺,這個世代系列已經寫了十個月。起初是想承著香港高鐵事件中的“八十後”話題現象,對比一下澳門是否也有同樣的世代問題。後來重看了一篇呂大樂教授的《四代香港人》,才發現,即使香港有八十後不喜歡呂大樂書中對 “第四代”香港人的論述,可是,同樣的論述,在澳門來說卻仍然空白,讓我們連一個了解自己喜歡與否的文本與定義都找不到。
當時,自己只希望一邊寫,一邊找資料,整理自己的記憶與觀察,嘗試找出一點澳門的世代差異的脈絡來。期間,讀了前輩凌雁的《昨夜星辰──澳門的舊日風情》,書中有很多五、六十年代以至七十年代澳門人生活的記述,特別是澳門年輕人的生活記憶,我覺得獲益匪淺,也發現自己所知不夠,不足以概括不同代澳門人的特質,只好把焦點鎖定在資料或個人經驗所能及的部分。
因為用了很多個人成長經驗,包括對父母一輩的觀察,慢慢的發現從自己那一代開始,有了明顯的澳門人身份認同需要。我們那一代,出現需求是因為碰上了港澳回歸,特別是因為香港回歸而出現的大量媒體內容,都在建構香港人的身份認同,相形之下,我才覺得自己對澳門人的身份內涵了解不夠,才發現我們還是處在歷史的夾縫裡,由原來的中國認同,慢慢因應回歸時對澳門特點的媒體概括需要、澳人治澳當中的“澳門人”政治定義、出訪時澳門人沒有自己的歌、舞以至文學作品來彰顯自己跟兩岸四地其他地方的朋友的分別,這一系列經驗當中,我體會到自己的成長欠缺──也是澳門社會長期的欠缺──一種有內涵有價僅可以認同突出澳門特質──可以輕易向他人概括說明的特性。
這種需要,我們這些七十後有,八十後以至九十後,好像有更大的需求,因為他們幾乎一生下來,就已經進入當年的政權交接過渡期,是社會對“澳門”的內涵討論前所未有蓬勃起來的時期。所以今天,看到年輕一輩愛懷舊,愛追尋昔日的澳門,也就不覺得特別新奇。因為,他們確實比我們更需要了解,因為,他們的世界,已經由完全不鼓勵人民關注管治事務的殖民地社會,變成開始需要學習基本法,以了解回歸意義為目標的非正面鼓勵公民關心社會變遷的世代。所以,要說自己的上一代、自己那一代和自己的下一代的最大分別,我還是衷心覺得,是對澳門人身份認同的需要。當我們有了認同的需要,我想,澳門的很多建設才可以真的動起來,因為,當我們需要認同,說明我們是真的在愛。
(我們的世代.之四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