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邨記憶──不曾記錄的社區歷史
文/林玉鳳
「澳門有冇屋邨架?」高中時參加一個到汕頭去的夏令營,認識了很多香港朋友。那時的朋友當中,有好幾位都是「屋邨仔」,在香港的舊式屋邨長大,幾個人圍坐起來,說起自己來自的城市,說起童年趣事,他們總會談到屋邨生活,談到屋邨裡大人的「麻雀聲」,小孩走路時的「拖鞋聲」,還有在家中抬眼可見的窗戶外、走廊上那些「師奶」前「師奶」後的家常對白,然後就是問我們來自澳門的是不是也在屋邨長大,澳門有沒有「屋邨仔」。那時,我還不知道澳門有望廈屋邨,覺得跟香港人的屋邨生活最相像的,應該是澳門的木屋區,像青洲、馬場以至年代再久遠一點的圓台仔、新填海,因為我自己在馬場長大,知道別會叫自己做「馬場妹」,很多同學被人稱為「青洲仔」。那時,我還不知道那樣的稱謂,與社區概念和社區認同有關。
九十年代初,剛當記者的時候,常常會到望廈平民新邨採訪。那個年代,平民新邨中間那個小小的廣場,辦起活動來,算是冠蓋雲集的,還記得當年主管社會及衛生事務的政務司(相當於今天張裕司長的社會文化司職位)安娜庇莉絲,會出席那裡的活動的開幕禮,當年的社工司(今社工局)司長飛迪華,選擇了在那裡的活動作首次廣東話演講。記得當年她用廣東話緩緩的說“我今日第一次用廣東話講我嘅演講”時,台下的屋邨太太會來個興奮的表情,然後大力的拍手。現在回想,這個小小屋邨的公共空間,應該曾經因為社會房屋和社區服務的建設,在那個殖民地年代的尾聲,有一種特別的溫情,突破了階級與殖民,是純粹的社區溫情。
望廈屋邨的種種,像之前的青洲、馬場、圓台仔和新填海等等區域,留下來的文字和影像實在太少了。可是,為什麼要留下呢?如果按照房屋的類型看,望廈平民新邨與之前木屋區不在同一個類別,可是,因為望廈平民新邨有著與其他澳門公共房屋不一樣的佈局,更自成一角的同時又有更多的公共空間,而更多的公共空間,又讓她有機會營造更多共同的生活經驗,更多的集體回憶,讓她更像之前那種木屋區的延伸,具有更多條件成為一個溫情脈脈的社區,所以,她在整個澳門公屋房屋歷史上應該有更特殊位置,因為,她代表了一種更為人性化的社區建設。
我們要懷念,要記憶,因為她既是歷史,也是經驗,是我們將來建立新的社區、進行舊區重整時的一個重要經驗:為每一個社區預留更多公共空間,讓記憶共同成長,讓成長、老去與更新,都有可能成為可貴的共同記憶,可貴的城市生活歷史!
原載第63期(2011年6月號)《新生代》雜誌
順便賣吓廣和,附內容介紹:
第六十三期的新生代已經出版!
今期《新生代》走進逐漸消失的望廈屋邨,翻閱街坊們樂與怒的故事
本期專訪唱作人余翠芝,談談她的夢想氣球;全球忽然捲起一陣「仆
《新生代》月刊由澳門新生代青年文化會出版、澳門基金會及澳門文
快去看一下吧!很快會移為平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