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9-24 00:28:01阿渡

【首映場】新警察故事

20年前,警察故事上映,我剛出生。20年後,成龍終於說出他從影以來第一句的「我愛妳」,並且還是今生來生。除了演出有情有義,似乎還帶著深深的虧欠。

因為一次帶隊遇伏,導致全體隊員罹難。成龍從開場便一直籠罩在自責的陰影裡。甚而流下多次的眼淚,只要觸碰他的傷痛,無論在什麼場合什麼人面前,他都毫無避諱,痛了就哭。這對一個有五千年歷史的「男人」而言,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
但成龍在「新警察故事」裡做到了。他不靠動作靠情感打破了男人不該哭、不該道歉的傳統形象,近乎瘋狂的在認錯,即便是被同袍抓著錯誤來羞辱,他仍是一昧地流淚。我印象中的男人,犯了錯遭遇指責,不是反擊就是惱羞成怒,歇斯底里發洩情緒。說穿了,不過是為面子。

幾年前,成龍也曾因為「小龍女」事件,在媒體強迫曝光之下以一句「我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代替所有的解釋或道歉。但在睽違亞洲電影市場幾年後,他卻已懂得流露一個中年男子的真情,勇於道歉,在心愛的人面前許下諾言說要愛她到下一輩子。導演陳木勝特別將畫面特寫,觀眾彷彿看到的是成龍對妻子林鳳嬌真情告白的弦外之音。

這英雄終於有情有淚,也懂得面對自己的不完美。成龍在片中的自責多半是不能原諒自己的失誤。但藉著重新振作的過程,他才學會包容失敗與後悔。片末,女主角因傷毀了容,成龍向她求婚,雖然粗糙帶過,卻隱喻了主角心態的成熟。

新警察故事裡還有許多搭檔演出的年輕演員,突顯本片另一個主題—家庭影響人格發展的嚴重性。

反派少年由吳彥祖所飾的Joe帶頭,因長期受警司父親虐待,而對「警察」產生憤恨的心裡。其他少年也都是因對父母的反感,導致行為反差。但他們其實都只想擁有單純真心的關愛。怎麼說呢?

當一名反派少年有機會從背後開槍射殺成龍,卻因為他對受傷的自己付出了真誠的關心,超越一切是非對錯,少年終於棄槍,不再傷人。而最後,選擇自殺的Joe面對始終無法瞭解彼此的父親哭了,那表情讓人以為是一個三歲孩童跌倒後爬起來想要人疼才會出現的面容。如此簡單。

另一個角度,鄭小鋒與年紀相同的反派少年們形成對比,他比他們都更有資格恨警察(其父間接是警察所害死)。但他卻選擇原諒與善念,包容世界的不公平,朝著成龍所教導他的正義邁進。這也有一種「傳承」的意味,英雄會老,終要讓位給後浪。但我們也別掉進傳統的包袱,怪那群反派少年行為幼稚,因為沒有人有權利批判他人對於傷害的承受度與反應。

新警察故事絕對是一部很男人的電影,但它也同樣會讓女人喜歡。